贾母听了,却是怒道:“你急什么,你以为宝玉出了事情,我不着急嘛!只英亲王爷何等尊贵,岂会专程来为宝玉瞧病,而那个诸葛大人脾气更为古怪,便是皇上亦拿他无法,我们焉又能请得动他?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王夫人听了,只道:“老太太,不还有林丫头吗?只去英亲王府求求林丫头,她身为英亲王爷的义女,只要她出面,英亲王爷肯定再无不肯的!”
贾母闻言,因想了想,道:“眼下除了这个法子怕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是此去你万不能再像刚才那般口不择言了,不然宝玉迟早会被你毁了的!”
王夫人听了,只得答应了,只要宝玉能好,她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她都能忍受得了。
而英亲王府中,黛玉听到贾家的人去又复返,却是皱了眉头,道:“她们又来做什么,却是没得搅得人不得清净,你只去打发了她们罢。”
雪雁听说,便自答应了一声去了,只没多时,便见雪雁重又回来,对黛玉道:“姑娘,贾老太太她们却是不肯走,说是见不着姑娘便再不离开的!”
黛玉闻言,因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方道:“也罢,只再去见她们一次罢。”语毕,便自命雪雁给自己重又换了一身衣裳,自往小花厅而去。
刚进了小花厅,黛玉便见到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的贾母和王夫人,只见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极为浓重,于是便自皱了皱眉头,而后便在主位上坐下。
见到黛玉前来,贾母因忙领着王夫人跪下,道:“太女殿下,求你瞧在宝玉对你也还算好的份上,求你救救宝玉罢。”
黛玉听了,心中不觉奇怪,因问道:“宝二爷适才不是还好好的,又怎么要本殿去救的?”
贾母也不好将事情摊开了告诉黛玉的,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谁都会没面子,因而只得哭道:“才宝玉回了府中,不知道怎么突然得了急症,府中请了王太医来,王太医说,除了英亲王爷或者诸葛大人,再无人能救宝玉,太女殿下,求求你,让王爷救救宝玉罢,贾家只有他这一条根了啊。”
黛玉听贾母如此说,因想了一回,道:“也罢,只义父现下里并不在府中,待他回来了我便请义父去荣国府一趟罢。”
贾母和王夫人见黛玉答应了,便也就放下心来,因忙叩谢了黛玉,便自回荣国府去了。
雪雁见黛玉答应了贾母,心中却是有些不忿,因问黛玉道:“姑娘,你怎么便答应了?要知道,你这次答应了,说不得下次她们还会提出更加离谱的要求来!”
黛玉听了,只笑道:“好了,雪雁,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只你想想看,你可瞧见过贾老太太和二太太那般慌张焦急的模样儿?可见宝玉这次的病定是棘手的,不然断不会这般来求我。而且虽说那府中对不起我,但到底对我还是有着这几年的教养之情,只救了宝玉,算是还了他们这份情。以后我与他们便是陌路了。”
雪雁见黛玉如此说,也只沉默不语,因为她知道,黛玉说的,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的。
不多时,华严子便自从宫中回来,黛玉见了,便将贾母和王夫人刚才所求之事说了。华严子听了,因一笑道:“好罢,我便走这一趟便是了。”
黛玉闻言,因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你不怪我擅作主张罢?”
华严子听了,因笑道:“傻玉儿,你既然认我为义父,我便也同你亲生父亲无异,只既然你要还那府中的教养之情,义父便替你还了便是。”
黛玉听了华严子这话,方自放下心来,因笑道:“多谢义父。”
华严子听了,只一笑道:“好罢,你只快回去歇着罢,若是再瘦了些,怕是你祖母要将我给剥皮抽筋了!”黛玉闻言,亦是一笑,便自和雪雁一起回自己房中去了。
华严子换了一身王爷的服饰,又坐上象牙顶龙舆便自往荣国府的方向去了。象牙顶龙舆是一种十二抬大轿,按制只有郡王级别的人才能坐的,本来华严子并不想这般正式,但想着荣国府的人多是狗眼看人低的,如果自己不摆摆谱儿,怕是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因此华严子便选了自己的舆轿中级别稍高一点,却也不是最次的这种象牙顶龙舆坐了。
果然,只门口的小厮因见了轿子,便知道定是位王爷级别的大人物过来了,因忙打开大门,让轿子进去。轿子进门后,只一直抬到怡红院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华严子下了轿,因看见怡红院中姹紫嫣红,莺莺燕燕极多,便连空气中亦弥漫着一股脂粉味,心中便有些不喜。
待进了屋子后,贾母和王夫人看到华严子,因忙过来磕头。华严子因皱了皱眉,道:“起来罢,若非是玉儿请本王过来这一趟,本王却是不会来的。”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因忙答应了一声,便自让出一条道儿让华严子过去。
华严子闻见屋子里也是一股子浓郁的脂粉味,心中更加不喜,因道:“这哪像个爷们的屋子,简直就一女儿家的闺房!”因又命人道:“你们都给本王散开,把窗子都开开,透些新鲜的空气进来,只这般闷着,没病也给憋出病来!”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因忙命人按华严子说的去做。
华严子只诊了脉,不觉皱了眉头,因问道:“你们可给他服过什么药了没有?”
绮霰听了,因忙道:“没有,二爷今天除了早膳,便是午膳都没怎么用呢!”
华严子听了,只皱眉道:“本王是问你们他服过药了没有,不是问吃过饭了没有,你给本王鬼扯这些做什么?”
绮霰听了,忙喏喏的道:“只除了最近因着二爷读书读得有些头痛,因让大夫开了一剂治头痛的药服过之外,再没服过别的药了。”
华严子听了,登时沉默不语。原来华严子却是从宝玉的脉中知道宝玉时常服那“月香丸”的,只这“月香丸”是一种奇药,而且世上只除了一个叫无崖子的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种药的制法,这药虽不是什么毒药,只多服了却也是不好的,若非是因为华严子医术极高,再不会诊出来的,因而华严子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宝玉怎么会跟无崖子扯上关系的,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不过华严子虽说诊出来了,但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月香丸”并不会使男子不举,宝玉会这般,很显然是受了什么惊吓,再遭受到撞击所致。
因叹了口气,华严子便自站起身来。贾母和王夫人见状,因忙问道:“王爷,可怎么样了?”
华严子听了,只冷冷的道:“这贾宝玉若是平时注意一些,或许此时还有一线希望,只他房事太多,而且是自十二三岁开始便如此,早已经被掏空了身子,只如今这般,便是神仙下凡,有大罗金丹也没有用了!”
言罢,也不管贾母等人如何反应,便自离开了。
听到华严子的话后,贾母和王夫人不觉号啕大哭起来,众人见状,便忙自上前劝慰。
哭了好一会儿后,王夫人因大怒道:“今儿个是谁侍候宝玉的,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只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是绮姨娘侍候的”,绮霰听了,因吓得跪倒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因哭道:“老太太,太太,今儿个虽是奴婢侍候的二爷,只是若非紫姨娘她突然闯了进来,吓着了二爷,二爷也不会滚到地上去,更不会……”
说到此处,绮霰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只嘤嘤哭泣起来。
贾母听了绮霰这话,因怒喝道:“来人,叫紫鹃过来!”
不多时,便见紫鹃被人推推搡搡着走了过来。紫鹃早知道此事,因见贾母发怒,忙哭道:“老太太,不关奴婢的事儿,奴婢并不知道二爷和绮姨娘在行房,奴婢只是来问问绮姨娘一些事儿,没想到会惊吓了二爷……”
王夫人听了紫鹃这话,只觉得更加怒火攻心,因道:“你们一个个都没错儿,难不成有错儿的竟是我的宝玉不成!来人,都给我拖出去,打!我不喊停,就不许停!”
几个精壮嬷嬷听了,因走了进来,一边儿拖起一个,便架起板子,狠狠的招呼在紫鹃和绮霰的身上。
不多时,忽听外面一声尖叫声响起,道:“不好了,紫姨娘小产了!”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因忙跑出去,看着紫鹃奄奄一息的样子,因问道:“紫鹃,你有喜了?”
紫鹃听了,却是没多少力气说话了,只断断续续的道:“奴……奴婢也,也……不大清楚……只月事……儿,似乎……有几天没来了……”言罢,便自垂下头,晕厥了过去。
王夫人听了,不觉更恨,没想到自己一顿板子,竟是打死了自己唯一的孙子,想到此,王夫人不觉像疯了一般,在怡红院大哭大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