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就大笑起来:“我那是自学成才!”言谈神色间都有几分遮掩不住的得意洋洋,笑完又凑上前贴着她的耳朵问道,“现在请主考官评评我的自学成果好是不好?”
“讨厌!”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害羞,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胤禛也会这么贫的?心下却是彻底相信了他并未有过别的女人。
两人一路耳鬓厮磨着回到家中,早有刘光源家的领着下人们接了出来。回至上房,摆了午饭来吃毕,黛玉乏得不行,说要午睡,让胤禛别处逛逛去。
胤禛自是不肯,好说歹说跟着她一块儿回到卧室,方躺到床上,便又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黛玉实在累得受不了了,好说歹说告饶了一阵,又被逼着作了承诺‘晚上一定好生补偿’后,某人方只是老老实实抱了她在怀里,又体贴的与她揉了揉太阳穴和腰间,累了一晚上的‘小可怜’终于睡着了。
黛玉一觉睡到天都黑透了方悠悠醒转过来,胤禛却已不在屋里,只有雪雁守在她床前,正就着床前一盏微弱小灯的灯光在作针线,想是怕打扰到了她,连灯芯都拨得最小。
见她醒过来,雪雁忙放下手上的针线,笑道:“福晋醒了。”说着点了四周的戳灯,又命小丫头子打了热水来服侍她梳洗。
任由她给自己简单绾了个灵蛇髻,插上金凤步摇,又服侍自己穿好了红罗描金罗裙,黛玉方问道:“爷那里去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雪雁,“我睡到这会子方起来,下人们不会笑话儿我罢?”这会儿她方终于发现嫁入皇室的最大好处了,那就是在自己府上就只自己最大,想睡到什么时候就可以睡到什么时候。
雪雁见问,抿嘴笑道:“这府里除了爷就是福晋最大,只要爷不说什么,下人们谁敢呲牙儿的?”
黛玉笑道:“话虽如此,到底这才是第二日,我却一睡到天黑,传了出去,别人不定怎生笑话儿呢。”但心里却是丝毫没有因此而觉得惶恐或是不安,只因她知道,胤禛是绝对珍惜尊重她的。想到胤禛,她禁不住又问了一遍:“爷那里去了?”
雪雁笑道:“爷传了刘管领在书房议事,说是商量一下明儿回门时的礼单。”
“咳咳……”话音刚落,胤禛已大踏步行了进来。雪雁忙领着众小丫头子慌慌张张的欠身行礼,心里却很忐忑,不知道方才爷听了多少她与福晋的对话去,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说他的坏话呢?
除过在黛玉面前那般痞那般贫以外,胤禛在其他人尤其是下人面前,还是一直保持着他冰冷“面瘫”一面的,因此他只是淡淡点头向雪雁等人道了一句:“免了罢。”,便顾自坐到靠窗的榻上,捡了一本书,看似专注的看了起来。
黛玉见状,不由暗自好笑,装罢装罢你就装罢,看你能装多久!故意磨蹭着看雪雁方才都绣了什么,又让她再为自己挑一对配得上她现下装束的耳坠,不时还飞快的挑衅他一眼。
余光中看见胤禛半天都未翻一下书页,眉头亦是皱得越来越紧,黛玉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又恐再玩下去,真惹恼了他倒不好,因假意清了清嗓子,命雪雁:“肚子饿了,吩咐摆饭罢。”
雪雁如蒙大赦,忙应了一声:“是!”领着小丫头子们鱼贯退了出去。
丫头们的身影才一消失在帘后,胤禛便已放下书,猛地冲到黛玉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咬牙笑道:“你个小坏蛋,竟捉弄起我来!”又呵她的痒痒去。
黛玉被呵得“咯咯”娇笑个不住,告饶了半日,胤禛方停了手,问道:“以后可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黛玉忙一叠声的答应,末了忍不住娇嗔抱怨,“谁让你在自己家中也板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你大笔银子一样?”
捧了他的脸,正色道,“我知道是因皇上当年说了你‘喜怒不定’后,你才会强自将自己的性子磨成这样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但这里是你的家,难道在自己的家中,你也要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吗?难道你还信不过自己府里的人了?依我说,你若想笑便只管笑,你若想哭便只管哭,在自己家里,我希望能看到一个真正的,毫不压抑自己本性的你,你明白吗?”
胤禛怔了一下,方苦笑道:“你真当咱们府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了?告诉不得你,大哥,二哥,八弟,十四弟乃至宫里那个毒妇都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咱们府上,我这里一旦有什么事,不出半日,一多半儿他们都会知晓,你说我怎么敢不压抑自己的真性情?”
说着见黛玉白了脸子,他忙又笑道:“你不要担心,他们是有人在咱们府上,咱们就未必没有人在他们府上,彼此都心照不宣罢了,不过,我也只是给他们的人知道一些皮毛的东西罢了,到底是我的府邸,自然有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忠于你的,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闻言黛玉方心下稍安,禁不住暗叹道,怪道后世人都说“九龙夺嫡”乃是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惨烈无比的战争呢,单就“九龙”之间彼此猜忌提防这一点上,便可见一斑了。
思忖间,又闻得胤禛问道:“今儿个白日里委屈你了,不过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便好了,况还有太后娘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谅她也不敢太过为难你。”
太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吗?黛玉暗自撇嘴,只怕未必罢,若是她真站在他们这一边,当年就该严惩德妃,而不会任由她蹦跶至今了。说穿了,她那一边也没站,而是时刻站在大清后宫乃至大清江山的安宁稳定上的,只要德妃没有触犯到大清的根本利益,她和康熙都是不会拿德妃怎么样的。
不过要说她对胤禛没有几分真正的疼爱,倒也有些失实,她看胤禛那慈爱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只不过她的疼爱,是有前提的罢了。
见胤禛提及德妃时一直紧皱着眉头,黛玉忙伸手与他抚平了,方笑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横竖又不住在一起,不过年节下进宫给她请请安罢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能把我怎么样?要知道我才进门的第二日,她便将我吓哭了,可见她是苛待了我,让我受了天大委屈的,以后她再要作什么,舆论也只会偏向我这边,你就只管放心罢。”说完又禁不住暗自好笑,对付德妃这种明明名声就不怎么样,偏又十分爱惜名声的人,“扮猪吃虎”倒还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省得影响了彼此的心情,黛玉忙岔开话题道:“方才闻得雪雁说你唤了刘管领到书房拟明儿回门时的礼单,拟得怎么样了?依我说,都是至亲的一家人,何必讲这些虚礼,只要咱们回去,爹爹娘娘就高兴了,礼物不礼物的,什么要紧?”
胤禛闻言,笑道:“话虽如此,礼多人不怪嘛,岳父岳母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给了我,我就是再作得多,那原是该的。毕了我让人把礼单拿过来你瞧,看有什么还需要添的。”
两人正说着,就闻得雪雁在外面说道:“回福晋,饭已得了,看是摆在那里?”
黛玉忙扬声道:“就摆在外面小花厅里罢。”从胤禛膝上跳到地上,略微整理了一番衣妆,率先出去了。胤禛见状,亦忙跟了上去。
夫妇二人对坐着用毕了晚饭,胤禛果真唤人将礼单拿了过来给黛玉瞧。黛玉见东西多得两大页纸都差点儿未写下,因说道:“太多了,还是删减一些罢?”
“多吗?就这我还觉得少了呢,偏你还嫌多。”胤禛拿过礼单,递给雪雁,“拿去让刘管领连夜照着单子准备齐备,省得明儿早上手忙脚乱。”雪雁忙答应着去了。
胤禛又道:“明儿还得早起呢,今晚就早些个歇下罢。”命人去打水来盥洗。
收拾妥当睡下,自然又是好一番旖旎,幸得胤禛想着明儿还有正事要作,折腾得太晚,怕黛玉没有精神,因只要了一次,便放过了她,她方得以安睡到天亮。
次日起来,二人用过早饭,便坐了马车回镇南侯府。
不用说二人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贾敏更是红着眼圈儿拉着黛玉的手,只说不出话来。墨玉忙上前解劝,“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娘亲可不兴哭的。”又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人们上茶上点心,俨然一副为贾敏分忧的架势,黛玉见了,禁不住亦红了眼圈儿,不过才短短两日,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叫她“姐姐”的小丫头,便已长大了!
用罢丰富的午宴,如海与胤禛去了书房说话儿,贾敏趁机拉了黛玉回房,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可还习惯?昨儿个进宫去谢恩,永寿宫那一位没有为难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