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禛玉切指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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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带着几分忐忑,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到得书房内,果见胤祀已在那里,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烛火发怔,郭络罗。柳遥忙上前几步见了礼,笑道:“爷,臣妾已将众位嫂嫂都送走了,宾主尽欢,特来向爷复命。”看向胤祀俊逸容颜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慕与迷恋。

奈何胤祀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问道:“那太子妃都说了些什么?”

郭络罗。柳遥方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方强笑道:“二嫂她……什么也没说,从头至尾都在与众位嫂嫂说笑,还说感谢我们的盛情款待,让明儿得了空多去太子府逛逛……,我也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胤祀不待她把话说完,已淡淡打断了她,“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个回房歇下罢。”

“那……爷您呢?”郭络罗。柳遥咬了咬下唇,方勉强忍住尖叫,问道,“您不回房歇息吗?”

胤祀并不答话,也不看她,只拿了一本书顾自看起来。

良久,郭络罗。柳遥先忍受不了他的无视,怒气冲冲的扭身去了,胤祀方微扯嘴角冷笑了一下,唤了长随进来服侍自己盥洗。

第二日午时不到,整个八贝勒府便都知道福晋屋里的瓷器又换了一批新的了。

却说胤禛与黛玉离开八贝勒府,坐了车回到自个儿家中,方到得二门外,正欲下车时,就听得外面一阵说话声,旋即就有小盛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回爷,福晋,是邬先生使了人来打听爷和福晋什么时候回府,若是回府了,让问一声儿多早晚能有空,说是有急事禀告。”

胤禛听说,与黛玉道:“邬先生向来持重,若非是真有要紧事,必定不会这般失礼的使人来门上守着,我且去书房瞧瞧去。”见黛玉点了点头,他忙隔着车窗吩咐,“立刻请邬先生到书房去,说我这就过去。”说着也不要人扶,便自己撩开车帘,跃下了马车,被小盛子等人簇拥着去了。

这里雪雁春纤二人方命将车驾进仪门,一左一右扶了黛玉下车,簇拥着往上房行去。

回到屋里,黛玉先换了衣衫妆面,又简单盥洗了一番,正欲坐下来好生吃一钟茶时,就闻得小丫头子来报:“盛公公有事儿回福晋。”

黛玉听说,暗自纳罕,胤禛去了书房,这小盛子不在那里伺候着,过来作什么?难道是胤禛使他来有什么事儿?忙命人唤了他进来。

小盛子很快进来了,行礼后恭声答道:“回福晋,爷让奴才来请福晋去书房一遭儿,说是有要事与福晋相商。”

黛玉听说,越发纳罕,以胤禛与邬思道的智慧,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因一面问着:“邬先生可还在书房?”,一面已起身往外走去。

小盛子忙紧赶两步,撵到了雪雁春纤之前半步,赔笑道:“邬先生还在书房呢,爷说不妨的。”

黛玉点点头,稍稍加快了脚步,不多一会儿便已到得外书房。早有胤禛的另一个长随小桂子接在了门外,瞧得黛玉过来,忙迎上前赔笑见礼:“奴才见过福晋,爷与邬先生已等候福晋多时了。”说着迎了黛玉进去。

果见胤禛与邬思道都坐在书房内,让黛玉意想不到的是,除过他二人,竟然还有一个人在屋里,不是别个,竟是薛蝌。

瞧得黛玉进来,邬思道与薛蝌忙都起身见礼,坐在上首榻上的胤禛则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去挨着自己坐。

黛玉先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见邬思道早已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去,薛蝌则是满脸的焦灼,根本未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情形,自己若再要害臊,反倒显得矫情了,因上前挨着胤禛的左手坐了,方笑向薛蝌道:“薛二哥哥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琴妹妹近来可还好?”自打大婚之后,她便没有再见过薛蝌与宝琴兄妹,故这会子有此一问。

不想话音刚落,就见薛蝌已“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满脸悲愤的道:“回福晋,薛蝌今日前来求见四爷与福晋,就是为了琴妹妹之事,还求爷与福晋无论如何要为她做主啊!”

冷不防见他行此大礼,黛玉唬了一大跳,待回过神来,忙命一旁侍立着的小盛子,“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将薛公子搀起来呢。”又向薛蝌道,“薛二哥哥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四爷与我能帮上忙,我们是决然不会推诿的,你又何苦行此大礼呢,都是一家人,没的白生分了。”因着墨玉的关系,黛玉那怕如今已贵为皇子福晋,在薛蝌兄妹面前,仍是下意识的不想摆主子的架子。

胤禛是最懂黛玉心情的,因接道:“福晋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你放心罢,此事我一定会极力为你斡旋的,你且将事情再与福晋说道一遍罢。”

薛蝌听说,方心下稍安,起身将事情复又简要与黛玉说了一遍。

原来自当日薛姨妈去过一趟太子府后,回来的第二日便一反常态,不独亲自去城外庵堂里接了宝琴回来,又命人给她打首饰作衣衫,吃的用的也一应都是市面上最好的,还一日几日的去宝琴屋里瞧她,一口一个“我的儿”叫得分外亲热,竟比先前薛宝钗在家时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薛姨妈忽然想起了宝琴并将她接回家来之事已够让人纳罕了,更何况还忽然间待她宛若亲生?兄妹两个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提防。

幸得薛蝌这三年多以来在薛家也不是白呆的,薛姨妈身边的朱妈妈与师妈妈便是他最好的内线,自然很快便让他得知了薛姨妈与宝钗的企图,禁不住当场便气炸了肺,只恨不能立时去找薛姨妈理论!

还是宝琴拉住他,煞白着脸子说了一句:“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活着一日,此事由她做主便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她们打的主意并非是让我嫁人,而是意图抹杀我的身份,让我悄无声息的去与人为奴为妾,哥哥要如何与她理论去?”他方强忍着满心的悲愤,颓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薛蝌何尝不知道宝琴说的那个理儿,只要薛姨妈活着一天,他兄妹二人的婚事便只能由她说了算,他们便只能恭恭敬敬的孝顺她,敬她为母,否则便是“不孝”,便是闹到衙门里,吃亏的也只能是他们。——那一刻,薛蝌连抄了刀去一刀结果了薛姨妈的念头都有了!

但这更不能,如果他真图一时痛快杀了薛姨妈,他自己也逃不了一死,那他这么多年来为了将来自己和宝琴能过上好日子而作的不屈不挠的努力,可不就全部白费了?最重要的是,宝琴以后要怎么办?有着一个“弑母凶手”的哥哥,她这辈子还能嫁入一个好人家还能再得到幸福吗?还有一点,他心底最柔软的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小人儿存在着,他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个小人儿必定会伤心欲绝罢?

他也曾试图让朱妈妈与师妈妈在薛姨妈耳边吹风,以期能说动薛姨妈打消送宝琴去太子府的念头,改由他即刻去买一个绝色的丫头回来代替。

但这几年来可算得上是对二人言听计从的薛姨妈,此番却是铁了心一般,无论二人如何说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二人说得多了,还会发火儿,问二人‘到底向着谁?若是敢吃里爬外,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二人只得悄悄儿来告诉薛蝌另想法子。

薛蝌想了半天,倒是真想出了一个法子来,但这个法子仅他一人根本没能力实施,于是他才求到了胤禛与黛玉的头上来。

听他简明扼要的说完,黛玉沉吟道:“……薛二哥哥的意思,是想请我和我娘亲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琴妹妹的男子,然后设法让其差了媒人上门去提亲,迫使薛……呃令慈答应琴妹妹的婚事,那样就可以让她避免被当作奴婢送去太子府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薛姨妈原便深恶他兄妹二人,如今又存了那样的念头,又岂会轻易便同意宝琴的婚事?只怕他们有本事找到一百户人家去提亲,她便作得出将一百户人家的媒人都拒之门外之事!

薛蝌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她肯定是不会轻易同意的,但我还可以在街坊四邻跟前下点话儿,说她‘苛待庶女,不为庶女婚配’,迫于舆论压力,想来她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黛玉一想,如此一来,薛姨妈倒是真有可能会因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而同意。但薛姨妈与薛宝钗的良心和脸皮都不能以常人度之,万一她们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根本不在乎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仍然一意孤行,可又怎么样呢?

她不想泼薛蝌的冷水,为了自己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他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了!但她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要知道这世上还真有那等损人不利己,瞧不得别人好过的人。”更何况对薛姨妈来说,薛蝌与宝琴的生母还是抢了她丈夫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迁怒于仇人的儿女,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