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醒过来时,头疼仿佛减轻了不少,只是依然提不起内力,武功依然凭空消失了一般。看着紫玉那双通红的眼睛,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为了我,她也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小姐,你终于醒了。”见我醒来,她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望着她纤瘦的身影,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扯动的确是那块最深沉的疼痛。
我看了她半响,随即沉默地转向床的另一侧,眼眶微红。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紫玉一定救你出去。”身后,传来她哽咽而又坚定地声音。她一定是认为我失身于楚铭,心里觉得对不起凌曦才会如此的吧。可是,她不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我当成亲人一样珍视的人,却原来只当我是一颗棋子!
“小姐……”她的声音愈发哽咽,却极力克制,“无论发生什么事,紫玉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依然没有回答,只觉得胸口愈发疼痛。若不是楚铭那一声声湘儿,也许至今为止,我还是一颗傻呆呆的棋子。可是,即使知晓了一切,我依然恨不起她们,依然不想捅破那层薄薄的纸。
我想问她,紫玉,我听到楚太子叫我湘儿,你知道么?他就是当年那个傻呆呆的小男孩,你还抽过他一鞭的,记不记得。
可是,终究我还是摇了摇牙,没有说出口。
见我没反应,她吸了口气,忍住眼泪没掉下来。只是小心地把将手上的汤药,放到我的床边,柔声交代:“小姐,紫玉现在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记得喝药。”
她离开后,我依然没有起来,眼泪依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眼泪是怎么都流不干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寂的房内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一声声地喊我,“小姐……小姐……”
那么难过,那么真诚,仿佛我的不幸就是她全世界的不幸。
“灵儿。”我起身对着她,想要轻唤她的名字,出口的竟是沙哑难辨的噪音。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眼泪愈发汹涌,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难以遏制地哭出声来。
“灵儿,别哭……我没事。”我轻拍她的背,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她。
“小姐……灵儿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她极力止住泪水,坚定地和我保证。
我淡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一颗纯洁善良的心,没有人忍心去伤害。所以,我没有告诉她,我出不去了!
“灵儿,你怎么进来的?”看着她一身太监服饰,我诧异地问道,心里微微担忧。
“这个灵儿自有办法。”她转转眼珠,略带狡黠地说道。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多谢有言大人的帮忙。”
“言之……”我低喃,没想到,又欠了他一份人情。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我?
但此刻,我也没有多想,反正如今我也自身难保了,不管他有什么企图,都没心思再去想了。
“灵儿,你去凌月谷找一个叫棋魂的人,帮我带封信给他,记得……一定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上!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紫玉在内,知道么?”
我小心一再地叮嘱,若是出了差错,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去保全另一个人的安全!
“还有,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不然,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无能去救你了。”
要是碰上皇后或是什么人的话,只要是我身边的人,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好在这丫头机灵,小心一点,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看着她离去后,我才端起床边的汤药喝了下去。我还不能死,也绝不会自寻死路,我不会忘记自己这条命,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活下来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夜深人静之时,凌曦居然和棋魂一起出现在了我面前。是灵儿没来得及把信送到棋魂的手上,还是低估了凌曦要带我走的决心?
“棋魂。”我皱眉看着他,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心却越发往下沉,他们今晚出现在这,不是在找死么?
他无奈地看了凌曦一眼,随后叹息,拱手道:“对不起夫人,棋魂听从谷主的安排。”
一句话,却差点把我气晕过去。我千辛万苦让灵儿送信给他,就是要让他们阻止凌曦,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一起过来!明知道玄冥弦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出现,居然还傻傻地跑来送死!
“湘儿,跟我走吧。”凌曦走近我,依旧白衣仙姿,只是绝美的脸上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我倒退几步,甩开他的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凌曦抱住我,却立刻如电击般怔住,清澈的眸子里,万千情绪交杂,怜惜,痛苦,无奈,懊悔……
“湘儿……你……”腰上的手颤了颤,一如他此刻颤抖的心。
我仓皇地推开他,脸色愈发苍白,仿佛罪恶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示在他的面前一般,让我无颜以对。如果可以,我宁可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面对他了。
“走……你们都给我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我几乎失控地吼出来,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碰,我便会立刻崩溃!我几乎能猜得到,为什么他当初会那么匆忙地娶我了。
“湘儿……没有关系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纯洁的妻子,我带你走……从今往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他慢慢走近我,眼里柔情缱惓,嘴角带着我熟悉的笑容。
他越是如此,越发触动了我心中的那根刺。即使他可以不介意,我却不可以无视……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墙角,竟早已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