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慌忙中，我摘下头上的簪子，直指自己的喉咙，脸色煞白。
“湘儿，你这是何必。”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了。
“我说了，不要再过来了。”我提高了嗓音，手微微一颤，颈部立刻传来隐隐的刺痛。鲜血，顺着白皙的喉咙，静静往下流。
此时此刻，只要他多走近一步，我便能多一分感受他的气息。只要多一分他的气息，我便会多一分罪恶。
“好……好……我不过去，你冷静一点。”他急忙顿住脚步，目光沉痛。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我咬着牙，拼命地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它却越掉越多……
凌曦的沉默地注视着我，只是目光越发沉痛，焦虑，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夫人……”一旁的棋魂，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夫人知道，谷主并不是个善于言谈之人，但对夫人的深情，即便我一个外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想来夫人必定也能体会的到。”
我咬咬牙，没有回答。我体会的到，当然体会的到，只是，如今，我还能拿什么去匹配他？
“夫人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和谷主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是满头白发，少年白发，夫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他看着我，幽幽问道。
我的手微微一颤，胸口愈发沉闷。我当然记得，好多次想要开口问他，却始终难以开口。
“那是我们刚刚笈荜不久的一段故事。夫人知道清月吗？她是清蕊的姐姐，我们几人之中，就属她的灵力最强！当年，她为了两不相负，一方面不辜负她的父母亲，另一方面不辜负她最深爱的人，只好自己喝下了毒酒，而那杯毒酒，却原本有人设计好，让谷主喝下去的。”
我的眼里闪过诧异，清月的父亲不是凌霄么？凌霄有怎么会想要凌曦死呢？
他顿了顿，见凌曦没有阻止，又解释道：“夫人也许不知道，清月的父亲并非我们前谷主凌霄，而是另有其人。棋魂依旧记得，那杯毒酒的毒性完全发作之前，我令人全身腐烂，然后经脉尽断！所以，在我们所有的人，都只顾著伤心地时候，有一个人却选择动手结束了她的痛苦。”
我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张绝美却寂寞的脸，幽幽看着月光，叹息。他说，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读懂了他眼里的寂寞……眼泪，湿哒哒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一个人冷漠了二十几年，孤独了二十几年，即使对着我们笑的时候，都感受不到其中的快乐！直到你的出现，棋魂才开始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如今，夫人是希望看着他今后的岁月里，又
继续活在那种令人窒息的寂寞里吗？”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我拼命地捂住耳朵，手一软，簪子“咣当”一声落地，泪水湿了一地的疼痛。
“湘儿。”凌曦揽我入怀，轻抚我的发丝，柔情缱惓。
“谷主，我们得走了，琴魂和画魂那，只怕撑不了多久。”棋魂上前，轻声提醒。
凌曦点点头，一把抱起我，柔声道：“湘儿，我们走。”
我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用手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我，借着轻功，轻快地飞向宫外，一路上，虽有些磕磕碰碰，却也顺利地出乎我的意料，却也增加了我的担忧！
“别担心，湘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垂眸柔声说道，波澜不惊的眼里，透着睿智的光芒。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阵心安。
出到宫门，已经有人驾着马车等候在宫门口，马车飞驰而去，直冲宫门口。为了抓取时间，凌曦带着我先行离开，棋魂留下，为我们断后。
“放心吧湘儿，皇帝的军队现在大部分都在画魂和琴魂那边，我们到了安全地地方之后，她们便会想办法脱身。当然还有一部分会在凌月谷那边，那边有书魂在，而且每个方向都布下了最顶级的八卦阵，一时半会，他们还没那个能耐攻破。”他轻抚着我的发丝，柔声解释。
我点了点头，努力地吸取他的气息，悄然滑落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他静静地抚摸着我的发丝，无声安慰。
当马车进入一个林子的时候，他的眉头突然一蹙，眼中仿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转瞬即逝，再看时，目光依然清澈冷静如初
我对着他轻轻一笑，心却沉到了谷底。
“凌曦，吻吻我。”
他愣住，仿佛在思考我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句话。
在他沉思间，我已经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吸允。而他也终于反应过来，轻揽着我的腰，唇舌交缠，柔情缱绻。
等他反应过来时，迷。药的作用早已深入身体，纵然他的武功再高，也无可奈何，纵然他的意志力再强，也只能慢慢地昏睡过去……
我让他靠在我的腿上，静静地睡着。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抚平他眉宇间的忧伤，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靠近他，如此近距离地触摸他了。我要把他记下来，深深地刻在心上，哪怕到了天上，也不会忘了他的一颦一笑……
眼泪不可遏止地往下流，往下流……
直到国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意识到，自己仿佛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但是心却如一湾死水般，惊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