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国师阴森的脸,平静地笑问:“师父,难道您真的非要把湘儿逼上死路,才甘心吗?”
国师怔住,随即释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淡笑道:“湘儿果然聪明,比为师想象的还要聪明。”
我笑,笑的讽刺,我聪明吗?要是真的聪明的话,怎么还会傻傻的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身份的?”
我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黑衣人,淡然道:“其实,那时候出凌月谷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当时紫竹姐姐告诉我,是清蕊帮忙下药,我们才有机会逃跑。但是她却忘了,清蕊把凌曦看的比自己还重要,怎么会那么草率地给他下那么重的药?若是她下的药,必定会做好所有的准备,怎么还会让凌曦轻易地跑出谷找我?”
我低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突然间发现,其实认识我之后,好像带给他的从来都只有灾难。
“还有一次,我拿夏域国的饭菜试探你,却被你轻而易举地识破,当时我以为只是你太聪明了,并没有任何怀疑,可后来的好多次巧合,都让你了如指掌,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了!可是纵然我怀疑,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们身上,因为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师父你为了报仇,竟然可以狠心地不顾幽兰宫上下那么多条人命。”
师父的眼里闪过痛色,但是转瞬即逝。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如此肯定呢?”
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成功地咽下了眼里的泪水,笑的凄然,“因为,师父你一定想不到,那晚楚铭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竟然口口声声地叫我湘儿,还问我记不记得当年桃花树下那个傻小子。”
“看来,他真的对你用情至深。”师父笑笑,略带感慨。
我冷笑,“所以师父你觉得心安理得是不是?所以,师父你很有远见,居然用将近十年的时间来设计我这颗棋子。”
“他可以说是才貌双全,人中之龙了,何况他还对你用情至深。你知不知道,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治好了病,他原本就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才突然间变傻的。他的师父是神医,当年把他托给我时,就是为了去给他寻找最后几幅药方,也就有了你们的相遇。”
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他离开之时,让为师交给你的那支萧?那只翡翠玉箫全天下只有一支,也是楚椰国皇家的象征,他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在夏域国,以你的标准制造赫连兰月这一人。”
“师父,湘儿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孤单,却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活在了自己的镜花水月之中!原来,从我的爸妈死后,我就注定要永远孤单。”我凄然笑着,原来世界上根本没有赫连兰月这样一个人!纵然她把我养大,于我有恩,但是她也无权就这样决定我的人生。原来,有时候,所谓的亲情,也可以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
她的眼里闪过愧疚,“只因为湘儿你的美貌,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为师也是迫不得已!何况,为师相信,以楚铭对你的感情,定然不会介意。”
“可是师父你知道么,我爱的是凌曦,你每天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你看着我长大,你看不出……我爱的是凌曦吗?”
我打断了她的话,难以抑制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师父愣住,也许她也想象不到,从小就把她当成神一样尊敬的我,有一天,也会如此大声地和她说话!
“师父,湘儿不知道您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让你不惜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去设计。现在,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湘儿只求你,放过凌曦吧,他是无辜的。”我恳求她,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想用最后那块筹码,因为我觉得,这块筹码应该交给他自己处理!
“无辜?”师父冷笑,“当日我的孩儿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们可曾想过放过他?”
看着师父眼里骤然攀升的怒火,我才明白过来他的仇恨,究竟有多深。
“自古以来,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凌霄欠我的,就让他来还,我也要让他尝尝丧子之痛,让他在地府也死不瞑目。”师父的话铿锵有力,眼中怒火中烧,那浓浓的恨意,足以颠倒天地黑白。我在她身边这么久,从未想过,向来淡然的她,竟会有如此怒气冲天的时候。
我苦笑,她必定是是被自己的恨意冲昏了头了,“师父,凌曦并非凌霄之子,他不过是他的入门弟子罢了。”
其实,对凌霄而言,最大的痛苦,只怕是她的不幸吧!
师父冷笑,提高了嗓音:“入门弟子?你当凌霄是什么善类?若是没有什么关系,他会亲自授他武功,甚至把凌月谷交给他。”
师父看了凌曦一眼,随即阴沉地笑道,“湘儿若是想要救他,凭他的武功,闯出去或许能侥幸逃脱也说不定,为何又要千方百计地弄晕他?何况你现在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内力,凭你一人,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我笑,突然很想验证一下久在心中的那个猜想。《金陵易经》的最后一页,是否真如我猜想的那般?
“师父你这么清楚,是不是因为师父你完全能够操纵我的一切?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的武功会凭空消失,我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和自己身上的灵力有关。还记得那日凌曦娶我吗?他也是懂得灵力之人,必定懂得阴阳相克之理,只要我们相互结合,便能摆脱你的控制,是不是?”
师父的眼里闪过赞赏,“湘儿,你真的很聪明。但是,只要破了处子之身,他即便是有回天乏术,也无可奈何了。”
我一直以为,她费尽心机安排我和楚铭发生关系,是想利用楚铭和玄冥弦对我的感情,发起他们之间的冲突,再利用凌曦对我的情感,便足以让天下大乱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插曲,她也是怕凌曦的武功在她之上,会反过来控制她吧。
“师父的心痛病每年十月初八都会发作一次,后来恶化了,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在初八,师父你记不记得?”
她的眼里闪过伤感,“湘儿一直都很细心,你并不是只有凌曦一个选择,而且为师相信,楚铭必定会好好对你的,湘儿还是会幸福的。”
“可我想要这一个选择!师父,如今,湘儿只剩下他一人了,求你,放过他吧。”
“为师计划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天!今后,为师会好好照顾你。”
我冷笑,原来在她的心里,真的只剩下仇恨了,我在她心中的地位,真的只是一枚棋子,多么可悲!
“师父,你知不知道,凌曦的出生日刚好是在十月初八,师父你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和您的其实很像很像……”
我的话,仿佛如晴天霹雳般,让师父僵在原地,骤然放大的瞳孔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挣扎,她冷冷地看着我,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父,你还记不记得那口井,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有办法救你出去,一样有办法就您的儿子出去。也许,凌曦的出现,才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寄托,一种怀念你的寄托。”因为慕兰阁的一切,都保存的那么完好,这不是对主人的重视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