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君涵抱着月白,面部表情的一步步走下阶梯,渐渐的前方亮起了灯光,有四人分守在一道石门旁,见邺君涵来到,立刻打开了那道石门。
石门一开,月白偏眸一看,看到眼前的景象,本是失焦的双目也不由得从新聚焦起来。
那是比整个四王府还要宽广的大殿,虽说不及皇宫那般宏伟,但也堪称为奇特壮观的建筑,大殿的正上方有把金龙椅,最具威严象征性的睨视着下面的众人。大殿的八个方向有个另外八个石门,石门看起来都厚重不已,若不懂机关的玄机,就算武功再高也是打不开来的。
邺君涵并没有在大殿多做停留,便朝东北方向的一扇门行去,打开机关,石门开启,这下更让月白惊愕了。
长的看不见尽头的甬道两旁站满了士兵,而他们的身后一间间的牢房,关押着各种各样的人士,士兵笔直的没有一丝动摇,见到邺君涵来到,齐刷刷的声音震天的响起,“王爷……”
“恩……”邺君涵倨傲的应了一声,随后,他抱着月白走进了这间房。
月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邺君涵要到她去哪?到底要做什么?她没问,而他也亦没有回答。
走过一间间的牢房,里面的人都用奇特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月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邺君涵带女人过来,而且还是个病怏怏的人儿,这让不得不吊起他们的好奇心来。
邺君涵怎么会带这么个可人儿来这等牢房来?
是和他们一起的犯人吗?可是看他如珍宝般呵护的态度又不似如此。
那是来探望谁的?可是他们这从来不会允许被探望。
究竟是什么?他们一个个从牢房的夹缝中探出脑袋,随着邺君涵的身影看去,只见他停留在最偏僻的一间牢房面前。
他们面上一惊,因为他们知道那间牢房关押的不是别人,而是日夜在这里嘶吼鬼叫的向老夫人。
这下他们更惊奇了,向老夫人和邺君涵是由不共戴天之仇,此番邺君涵竟然会抱着一个女人来看她,究竟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隔离的太远,他们未听到只字片语。
月白面色一紧,抬眸看了一眼邺君涵,他是什么意思?带她来见向老夫人?
闹房里的一张石床上,向老夫人正低埋着头,凌乱的银丝洒落在额前,遮住她苍老的面容,听闻到了动静,她缓缓的抬起头,在见到面前邺君涵时,本是呆滞的双目忽然来了灵光,似是猛豹扑食般扑到牢房木栏处,伸出双手,似是要死死的抓住邺君涵,然后啃咬他。
可是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好久,因为几厘米的差距,她怎么也不能拿邺君涵怎么样,那种只差一步就可以完成的感觉真的很痛苦,见邺君涵稳如泰山般站在自己面前勾笑,向老夫人不免歇斯底里了起来,“邺君涵,你不得好死……”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究竟为何如此恨本王?”邺君涵眉宇一挑,悠然的问道。
其实,向老夫人恨他的原因,他早就知晓,只是他怀中的月白不明了,他就想让老夫人亲口说给她听。
“老朽恨不得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天天咬着吃。”老夫人收回手,却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视线下移,这时她才注意到邺君涵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她见过,就是他舍不得的王妃。
看这个女人的脸色不是很好,想必有病在身,只是一向呵护她的邺君涵怎么将她带来这里?
“回答本王的问题。”见老夫人并不顺从自己,邺君涵一转语调,带着几分的挑衅,“莫非,你在这日过过好了,仇恨就忘记了?”
“呸……”老夫人朝邺君涵啐了一口痰,却被他轻易的躲过,心中愤愤不平道,“像你这种冷血的人,竟然还会有在乎的人?”说这话时,老夫人的眼睛是看向月白的,月白与她对视,面无表情。
“老朽从来没有忘记仇恨,自从你将我儿杀死的那天起,仇恨就是支持老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直到杀死你的那天为止,老朽都不会放下的。”老夫人狠狠道,面容也激颤的扭曲了起来。
“本王就不明白了,你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儿子,至于兴师动众的,甚至压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找本王拼个你死我活?”邺君涵轻松怡然的口气,足以让老夫人再次爆发了起来。
月白也皱了皱眉,这个邺君涵,什么叫不过就是死了个儿子?
亲人的去世,对自己的打击有过大,他到底有没有体会过?
老夫人如此深切的报仇心里,是因为爱儿心切才会产生的,不管是谁,身边的至亲至爱死了,都难免很极端,要么抑郁成性,要么暴躁成疾,当然像老夫人如此报复的也不在少数,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祭奠已逝的人,那邺君涵又怎会了解?
“你死我活?哼,老朽从来没有想过要活,我儿死去后,老朽就不想独活了,可是一想到黄泉路上他,仇恨就爬上了老朽的心头,我儿死的实在太不明不白了,不替他报仇,日后老朽在黄泉路上如何面对他?”一番话语,老妇人说的激动万分,双手紧紧的抓住木栏,似是要将其掰断,然后冲到面前,将邺君涵活生生掐死。
邺君涵忽感到怀中的人儿微颤,他嘴角微扬,看来此番他的目的又达到了……
她不是寻死吗?他偏不让,他要让她活下去,哪怕是带着仇恨……
月白身子一颤,耳边全是老夫人激动的话语,“我儿死的实在太不明不白了,不替他报仇,日后老朽在黄泉路上如何面对他?”
小伦,她心爱的男人,为何会被人戴上面罩,为何会被人囚禁在牢房里日夜鞭打,又为何如此惨死在湖边?
一个个疑问全都化成一股热流在她全身流窜,让她无力的身躯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没有查清楚这一切,没有替小伦报了仇,她就如此软弱的用死来逃避,日后以何面目去面对小伦?
不可以,她要报仇,那些囚禁小伦,鞭打小伦还有那个幕后指使者,她要一个个查出来,将那些人的血洒在小伦的坟前来祭奠。
“放我下来……”月白眼泛厉色,语气冰冷,和刚才文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邺君涵嘴角一挑,松开手,月白便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