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陷入了痛苦的深思中,而此时的叶承化也看足够戏了,他大步上前,拾起地上的瓶子,月白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个瓶子在接自己的眼泪。
“你这是在什么?”月白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叶承化,蓦地,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叶承化掂了掂手中的瓶子,晒然一笑,看起来有几味狡猾的味道,“丫头,没有想到你还挺能哭的,这眼泪是收集够了,现在到另一味药了。”说着,他便一步步朝月白走进。
月白身子向后一仰,后背直抵着冰凉的古井,没有退路。这个叶承化现在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活像猎豹看到猎物一样,他刚才说什么?药?难道他想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做药引子?
“你别躲了,这味药引我寻了好久了,没有想到竟然在你身上发现了,看来这暗翼花还真值得好好研究一番。”说着,他便从袖子底下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直逼月白。
“我是你徒弟的朋友,你不会……”
“丫头,想啥呢?我当然不会杀你,只是放点你的血,给我研究罢了。”
“放?放血?”月白的声线颤动了起来。
叶承化算算时间,觉得那个小子快要赶过来了,哪容许月白再拖延,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举起匕首,就要割下去。
“师父……”凌伊比他预想的要快,情况危急,凌伊立刻用脚踢起一块石子,准确无误的砸向叶承化的手腕,“啪……”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而他也第一时间向月白飞奔了过去。
“师父,你要干嘛?”凌伊将月白护在身后,眼神泛着警惕的光芒。
叶承化扫了地上的匕首一眼,顿时火气暴涨,转身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凌伊的脑袋上,凌伊也不敢闪躲,只是举起双手遮挡了起来。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叶承化越想越气,越气打凌伊的手就越重,一副严师惩罚不成器的徒弟的架势。
“你这个小混球,她是你心爱的女人,你小子也不用这么护短吧,放点血,又不会死……”叶承化边打边不满的抱怨了出来。
“师父……”凌伊一声怒喝,本是遮挡的自己的双手一用力,冷不防的将叶承化退到在地。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月白,月白很是迷惘的与他对视,显然月白听清了刚才那句话,而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个臭袜子塞到这个老家伙嘴里,真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都说了。
“你这混小子,竟敢对师父不敬,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叶承化显然恼了,一眨眼,从身上掏出若干个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瓶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后,便打开其中一个瓶子,朝凌伊洒去。
“小白,快躲开……”凌伊见情况不妙,忙将月白推开,这个老家伙火起来,可是不要命的,这种粉洒在皮肤上,可是要溃烂的。
可是就在他推开月白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腕却被紧紧抓住,而他面前的叶承化也猛的收势,立在原地,挑了挑眉,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大脑猛的一顿,他刚才说什么了?他刚刚,好像叫了小白……
低眸看了一眼牢牢抓住他手腕的手,那样的苍白却又那样的用力,似是在忍耐,又似是在爆发。他不忍的的将头转过去,正欲开口讲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谁知胸口突地被狠狠锤了一拳。
“你个混蛋,王八蛋,臭皮蛋,死小伦,死死死小伦……”月白将头埋进小伦的胸脯里,大哭了起来。
抬眸,她的眼泪早已糊满脸上,一边捶打他,一边气急败坏的吼道,“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骗我很好玩吗?很好玩吗?”
“我……”凌伊愣在那里,没由来,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知道的,就算你之前不知道,但是你后来还是知道四王妃就是我,为什么不让我认出来,为什么那么多次的机会,你都不说出来?”月白似是心中一根弦崩断了,疯狂的捶打这凌伊的胸口,仿佛要锤进他的心里,问问清楚,他究竟是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吗?在她知道他死去的那一刻,她经受了怎样的痛苦,她差点就要追随他而去,她有多么在意他,他不知道吗?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竟然认出了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他只要说一句“白,我是小伦。”也就不用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白,我……”凌伊红着眼,看着面前为他哭到心碎的月白,他痛苦万分,也懊恼万分,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很想现在一刀结果了自己,现在的他不是无能,而是无奈,彻彻底底的无奈。
一切都是他的错,可不可以不要惩罚在她的身上?
“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哑了吗?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变了?你不愿意和我相认,是因为不爱我了,还是……还是你爱上了那个芸香?”月白猛的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芸香的神情,还有芸香对他的情意,一股火苗更快的窜上她的心头,将她燃烧的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不是的。我没有爱上任何人……除了……你。”凌伊提高声调强调了前半句,到后半句时,他看月白的眼神是柔情的,是水润的,也是充满痛苦的。
“那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月白彻底崩溃了,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发式扯的一团乱,活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白……记得我以前说过吗?你是一,我是零。零离开一,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零,而一离开零,也只是个最小的一而已。零和一不能分开,也永远不会分开。”凌伊强忍回泪水,一边故作镇定的讲述着以前,一边伸手去解开后脑勺的丝带。
月白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便也冷静了很多,她看着凌伊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澈明晰,她抹去眼泪,专注而热烈的注视着面前的男子,这个让她爱了那么久却也痛了那么久的男人。
“所以,重生后的我才取名为凌伊。”凌伊很淡很淡的说着,仿佛飘渺的云端,又仿佛扶柳直上的微风,但这份轻然感觉,在月白的心中却是更为深重的痛。
凌伊瑟然的一笑,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啊……你的脸……”月白杏眸不可置信的微瞠,声线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很丑,对吧?”凌伊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中尽是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