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怎么会这样？上次，我明明看到……”虽然月白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但她的眼中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一切让凌伊绝望的眼神。
她不害怕这样恐怖的他，她不畏惧这样陌生的他，她的眼中只有迷惘和伤感。
月白明明记得上次在洞里面，她偷偷掀开过这个面具，那时的凌伊拥有的是一张绝世的容颜，而现在的凌伊，他的脸上却是一大块一大块腐烂褶皱的肌肤，眼皮的部位已经完全凹了下去，突出两个圆圆的眼球。鼻子也完全扭曲了，只有下巴的部分是完好的，但仔细看，还是有些细小的疤痕。
“你想说，你上次明明看到我的时候，我的脸是完好无损，对吗？”凌伊低头轻笑，语气中有听不说的怅然，他将月白扶上他脸的手拿了下来，包裹在他温热的大掌心中，“冷吧？我给你捂捂。”
月白点了点头，她没有急着问，她知道他开不了口，事实往往就像一颗锁喉丸，逼得你的说出来的过程是痛苦的，是难以承受的。
“呵呵……”凌伊忽然抬头又轻笑的出声了，但是眼中却是蕴育着晶莹。
“小子，你傻啦？”站在一旁，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叶承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那个，叶老师父，可不可以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下。”月白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站着个叶承化，她刚才太纠葛了，而那个人也一直没说话，所以她就把他给忘了。
“哦，小两口要单处，行啊……我就走。”说着，叶承化便正欲迈步离去，绕过凌伊身边时，他用膝盖拱了一下凌伊的后背，轻说了一声，“小子，你又多欠我一次啊……”
凌伊无奈的只能装作没有听见，这个家伙，他本来就是打算告诉月白的，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他倒好，来了这么一招，还说他欠他？
他没有抡起拳头扁他，就算不错了……
叶承化倒是不理会凌伊，对月白谄媚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即使我是现在这样……毁了容。”凌伊佯装轻松的说出来，可是面前的月白却更加的痛苦。
“我要留下，我要留下，小伦在哪，小白就在哪，就像你说的。”月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凌伊，“我们不是曼珠沙的花和叶，不得相见，不得在一起。我们是零和一，永远不分开的零和一。”
“白……”凌伊激动的一下将月白拥入怀中，他黝黑的眼眸中是欣喜，是畅怀，是重新得到至爱的感激。
月白被凌伊紧紧的拥在怀中，听着上方的他瑟瑟艰难的启齿，“我的容貌从摘下铁头盔面具的时候，就已经毁了。你在山洞里看到的，是我吞了老头给的‘修复丸’后的功效，那晚，我知道你会好奇的想看我的容貌，所以在你出去在寻马儿的时候，我将这颗药吞了下去。造成了你看到的假象。而如今的长相，才是我一直以来的带面具的真正原因。”
月白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炙热的体温透过那厚重的外衣迎面扑来，他的喉结抵着她的脑袋，每一次的颤动，都牵扯着她的心，每一句话，也都溶入了她的心，是那般的炙热又那般的让她难受。
“那颗修补丸吃完了，会对身体有害，对吗？”月白怔怔的盯着凌伊，她知道，如果那颗修补丸没有副作用，凌伊宁可天天吃那种药来欺瞒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刚才的一番解释，想必定是琢磨了他无数个夜晚。
凌伊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害怕他的容貌会吓到她，会让她受不了，他痛苦了无数个夜晚，他也找寻了很多修复容貌的方法，却始终是徒劳。
“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以为我会受不了，最终逃离你吗？”月白憎恨的摇了摇头，老天爷，你好狠的心！
“不是，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能忍受我自己，我……”
先开始，他走到湖边看到这样的一副奇丑无比的容颜时，他发疯了似的的搬起石子砸向水面。到后来，他渐渐麻木了，也就开始不照镜子，不去湖边，也不洗脸，这张脸，要烂就烂吧！每天除了想念月白以外，几乎什么事也不做，完全的废人一个。
虽然后来，他学得了武功，也掌握很多医术，但是唯有这张脸，一直都没有改变，还是那般的丑，那般的让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