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浴火重生:痴儿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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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明窗半掩小庭幽,夜静灯残未得留。

风冷结阴寒落叶,别离长望倚高楼。

迟迟月影移斜竹,叠叠诗余赋旅愁。

欲将断肠随断梦,雁飞阵阵几声秋。

溢满思念的双眸痴痴的注视着夜幕中那高挂的缺月,颀长的身子在冰寒的湖泊旁边微微颤抖,消瘦的俊颜之上,苦涩的哀戚无休止的蔓延,似要将他全部淹没!

不远处摇曳的竹林中,一双沧桑却也不满不忍的黑眸无奈的注视着那单薄的身影,隐隐的叹息在心间蔓延,情之一字,到底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会让这个心中本无一物的徒儿如此伤神和执着?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男子自是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莫名的凝视,幽幽的垂下黯淡的黑眸,曾经孤傲如梅的眸珠此刻只剩下黯淡的华光,直长的睫毛在有些苍白的俊颜上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慢慢的抬起左臂,那游移在手腕间的血色红丝,带着魅惑的妖艳,可是,却成了禁锢他自由的罪魁祸首!

不明的幽光快速的在眸中划过,决绝的傲然坚定的闪耀,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隐隐散着寒意的袭向那冰冷的左手手腕!

“城儿,你……”老人嗔怒的责怪伴随着那飞刀似的袭向男子右手的竹叶缓缓落地,溢满胸腔的怒气使得老人胸膛剧烈的起伏,带着莫名不忍的疼惜目光却射向那个倔强固执的男子,他竟然为了出谷不惜用那自绝的方法获得自由?

楚歌城全身一颤,失了血色的薄唇却轻轻的呢喃出声,“师傅……”嘶哑的语调不复当初的清朗,转身,悲楚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黑衣老人,双膝一曲,就重重的跪倒在地!

“求师傅成全……”祈求的光芒在沉暗的眸底流转,无言的请求更是让老人不知该如何去拒绝,楚歌城黯然,自从那日师傅将他带回这里,为了怕他私自离谷,就在他身上种下了‘血丝缠’,对于他已百毒不侵的身体不会起到任何危害,却也制住了他所有的内力,让他如今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古意老人双拳紧握,不再迎向那涩然的目光,“城儿,你明知前方荆棘满布,为何仍有一意孤行?”怒他的执着,怨他的不悔,怜他的无奈,叹他的悲哀,自己最为得意和疼惜的徒儿啊,如今,却为了那注定困难重重的情关如此的折磨自己,这让他这做师傅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啊!

“师傅……”潋滟的水光在幽若深潭的眸中闪耀,不悔的执着在眸底沉淀,微微颤抖的薄唇却轻轻的扬起,“今生,唯有相伴在她身旁,空虚无望的岁月才不会显得那么漫长和寂寥,总是冰寒苍白的心也才能感受那暖暖的和煦和充实的满足,只因,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一言一语,都已铭刻在心,融入骨血,这样,徒儿又怎能放手?”总是游离在外的心神因为那双清冷的水眸开始变得温热,变得跳动,变得让自己知道他不再是那个冰寒无情的神医楚歌城,他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变得像个人,而不是人们口中的‘神’!

古意老人震惊,望着楚歌城眸底那撞上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决心,漠然的心在隐隐的颤抖,忽的,双眸紧闭,不愿在看向那祈求的面容,事到如今,还有他拒绝的余地吗?

“即使到最后所谓的幸福只是昙花一现?”终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表面清冷孤傲,实则倔强固执的性格又有谁会比自己还要清楚,如今,他选择一条这样困难重重的情路,自己又怎会放心?如果他所追求的幸福,只是以他一人为依赖的幸福,那么即使自己逆天而行,也定要帮他夺得那倾天的快乐,但是,命定的轮盘,注定的情缘,又岂是自己可以一力回天,到那时,眼前这个痴傻徒儿还会如现在这般纯澈吗?

“昙花一现?”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顷刻的时间,却好似相通了什么一般微微一笑,魅惑的神色在有些憔悴的俊颜上闪耀,“能远远的看着她,亦是徒儿之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曾奢求一生一世的相守,只要看着她,只要护着她,那么即使相处不能相守,那……又如何?

“哎……”无奈一叹,古意老人面露疲惫,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吧,自以为是为他好,到最后却抹煞掉他所有的希望,这样,到底是对是错?

倏地,眸中精光乍现,负在身后的双手也闪电般袭向跪地的楚歌城!

“师……”震惊的膛大黑眸,却在感觉到那源源不断流入体内的和煦真气时,心神一凛,就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上,秉神将游移在五脏六腑的棉纯真气融入自身,欲冲破那压制住自己的冰寒之息!

直到夜幕中的缺月感觉到了疲惫悄悄隐于厚厚的云层之中,古意老人才收回双臂,转身背对楚歌城!

灿若星辰的黑眸弥漫惊喜的看着红丝尽褪的手腕,激动的再次跪地,“徒儿多谢师父……”‘血丝缠’已解,那么,他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找痴儿了?

“城儿,去吧,以后切记莫言鲁莽行事了……”话音落,不再看他,就起步朝着竹林深处走去,有些蹒跚的脚步在暗沉的夜色之中,透着一股让人心酸的寂寥!

楚歌城鼻间一酸,上涌的湿意使得黑眸变得模糊,咬紧牙齿压制住心中翻搅的波涛,俯身重重的朝地面磕头,“徒儿……拜别师傅……”师傅将他养大成人,如今,为了自己的私心,却要师父为难,是他的不孝,但愿师傅可以原谅自己的自私!

轻轻的呢喃在夜色中几乎听不见,可是古意老人轻移的步伐却是微微一顿,感觉到身后人的离去,才幽幽的叹息,伸出手抚摸那薄薄的竹叶,“一切都是天意,我又何苦杞人忧天?”说完,像是嘲笑自己的无知般摇摇头,就在暗无光华的夜色中抬步离去!

如今,只能期盼那些被苦难折磨的孩子们尽早脱离束缚,也但愿即将大乱的世间可以早日恢复安宁!

黎明破晓,厚重的云层却没有散去自身的重荷,变得越发阴沉起来,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悲壮!

颀长却也单薄的青衣男子负手立在湖边,失神的双眸注视着枯寂的碧湖,没有了粉荷装扮的湖泊竟显得那般寂寥和黯淡!

一件温暖的大麾披上那消瘦的肩头,凛冽桀骜的丹凤眼死死的望着那死寂的面容,分不清是怒还是怜的情绪在心底翻转,还未等情绪明了,邪魅的容颜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靥,“怎么?这般折磨自己难不成是要惹得那人心怜?”阴寒的话语有些尖刻的从薄唇中溢出,可是话刚出口,莫名的懊恼就在男子心底闪耀,该死的,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怎会从自己的口中吐出?

青衣男子却像是没有感受到那挑衅的话语,只是抬手轻轻的拢了一下身上的大麾,俊雅如梅的面容上绽放淡淡的笑靥,曾经绚若华光的梨涡此刻只剩下无奈的悲凉,幽深若寒潭的双眸徒留一片汪洋般的空白!

“该死的,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别说痴儿现在不在这里,就算她在,也绝不会为你此刻的自虐多注视一眼……”气急败坏的嘶吼从起伏的胸间溢出,雅脸上死灰般的神色让他看着很不爽,所以不惜拿出那个被自己压在心底很久的名字,只为想要看见那曾经出现在雅脸上的风华绝代!

果然,听到那个印刻在心上的名字,雅的神色微微一怔,弥漫在唇边的笑容却更加的苦涩,双眸紧闭,只是不愿那撕裂的痛楚让一旁的男子看见,“冽,我……该走了……”是啊,自己早该离去,冽已经不再那般执拗,那人的安危也已经不需自己担忧,所以,到了自己离去的时间了!

闻言,慕容冽浓黑的剑眉狠狠的蹙在一起,凝视着雅的目光也多了一抹复杂的挣扎,他说他要离去了,自己本该高兴的不是吗?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去找那个失踪多时的小人,而不用怕眼前之人的争夺了,可是,为何现在自己心中只剩下不安的忧虑,眼前雅那空无一物的神色,居然让自己无法安心?

“冽,如今,我已心无牵挂,也是时候离去了……”抬眼望向越发沉暗的空中,那里,一张清冷若水的小脸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奢望的酸楚弥漫心房,明知是幻想,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痴儿,如若有一朝,你可以如此无暇的对我一笑,那么,就是死,也绝无遗憾了!

“该死的,什么叫做心无牵挂?”终于,雅脸上淡然无欲的神情彻底惹怒了一旁的慕容冽,大手一伸直接扯过那单薄的身躯,重重一拳击在那苍白的俊颜之上,望着那倒地不起的身影,慕容冽恶狠狠目光里隐隐藏着一抹不愿被人看见的担忧!

“你自作主张的进入我的世界,一厢情愿的扰乱我原有的生活,此刻,却一句心无牵挂就想了事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不复一贯的轻佻不羁,此刻的慕容冽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猴子般,上串下跳,张牙舞爪的表示着内心的愤怒!

嘴角流着血丝的雅却笑了,无所谓的伸手抹掉那血腥的湿润,“冽,你忘记了吗?我喜欢痴儿,如果此时和你一起,那么等待找回她之时,我……就绝不会再放手,不管面对的是谁,抑或是你……”淡淡却坚定不移的话语轻轻的在空中飘散,却莫名的让慕容冽微微松了一口气!

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扬起,却在顷刻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眉峰再次隆起,“现在,我们该想的是怎样让痴儿打开心房不是吗?”浅浅的低吟带着微不可察的苦涩,慕容冽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强迫的进入痴儿的世界,忽略她的抗拒,装作看不见她的拒绝,如今,那个受伤至深的小人还会再次接纳他们吗?

雅的动作也是一顿,瞬间,却笑得坦然,“我始终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若有所指的目光含笑的射向一脸尴尬的慕容冽,想当初,他那么难搞定的人此刻也不是被自己收复了吗?

扬起拳头威胁的朝雅挥去,随后又粲然一笑,伸手拉起地上的雅,转身,望向微微泛起涟漪的湖面,“我们去找她,然后,就各凭本事了……”与其与那些碍眼的混蛋去争夺痴儿,还不如和雅争,那样才有趣不是吗?

“……”雅也是一笑,释然的黑眸逸散着夺魄的光芒,痴儿,这一次,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