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花语绝恋之离落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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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屋内。

白素莹忍不住伸手轻碰了一下燕甫靖的脸,见他睫毛微动,又不禁猛地缩回手,心里一阵慌乱。

燕甫靖只觉得脑袋沉沉的,眼睛很想睁开,可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般,根本就抬不起来。挣扎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张开了眼,可是眼前却一片迷糊,眼前坐着一个人影,他缓慢地支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眨了眨眼,人影更模糊了,不禁问道:“离儿,是你吗?”

离儿。白素莹苦笑,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她,深呼一口气,见他要起来,便按住他,担忧语道:“燕大哥,是我素莹。离儿姑娘她在外面。你先不要急着起来,先躺下休息。”

燕甫靖根本就不想休息,他很奇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为什么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自己连离儿和白姑娘都分不清了?

使劲地眨了好几次眼,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反而成了一片漆黑了。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心里突地咯噔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白素莹道:“白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们没点灯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说话间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心突然沉了下去,眼睛茫然而空洞地看着前方。

见他毫无生气的双眼,白素莹不由一怔,忘记了回答他,缓缓地抬手,在燕甫靖面前晃了晃,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整个人顿时呆住了,手凝固在了半空中。脑子突地闪现一句话“他看不见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在尽量控制毒素蔓延的速度了,可是还是无法避免。他还是出现了失明现象,看来那个蒙面女人下手很狠,似乎要燕大哥从此陷入黑暗与恐惧中。

见她迟迟不回答自己,燕甫靖已经预感到了。他失明了,他现在是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废人了!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努力地眨着眼,每眨一次,他的眉头就会皱得更紧,慢慢地额头上的青筋暴出。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对于这么残酷的事实,燕甫靖已经无法安静地呆在床上了,猛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不停地自语道。

“是不是没点灯?!一定是没点灯对不对?!快点灯!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没点灯……”

见状,白素莹急忙扶住他,盯着他不再转动的眼睛,伤心地对他语道:“燕大哥你不要这样。这样会使毒素蔓延得更快的!燕大哥!”泪已经止不住了。

“走开!”

燕甫靖根本就不理会白素莹的劝解,一把推开她,发疯地吼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是没点灯……”

白素莹重重地摔倒在地,见他像个才学步的孩子不稳地走着每一步,不是碰到桌子,就是碰倒了凳子,发出咚咚当当的碰撞声。她的心顷刻间碎了,缓缓起身,望着他没落的吃力寻找路径的背影,哽咽叫道。

“燕大哥!”

燕甫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衣衫也褶皱了,原本梳理得光滑顺齐的发式散了开来,披在了他的肩上,落魄不已。眼前是一片漆黑,黑得让人恐惧,黑得让人心烦,黑得让人气躁。他已经无法待着这里了,握紧了拳头,摸索着想要出去,可是他一时忘记了挪步,犹豫良久后,才走一步,就被撞倒在地的凳子绊倒了,无力地爬在地上,燕甫靖真想当场死掉算了。

看不见了,自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连走路这种小事自己都无法办到了!燕甫靖啊燕甫靖,你为什么不被一掌打死算了!一想到自己是个废人了,燕甫靖觉得自己所有的骄傲在此刻都成了笑话了!

“啊——”

一声无力的吼叫。

“啪——”

伴随着他的这声吼叫,是碗打碎的声音。

门口的离儿手还是保持着端粥进来的姿势,整个人呆子般杵在那里。

听到碗打碎的声音,燕甫靖警戒地竖起耳朵,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离儿,一定是她!自己现在如此落寞,是个废人!今后如何去面对她?要怎么去保护她?和一个废人一起生活只会让她困扰一生!想着燕甫靖转动了一下无神的眼珠,急忙后退。

可是他不知在他后退的时刻,离儿已经轻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只是他看不到。原本惊异的表情变得从容,变得冷静,没再掉眼泪哭泣,离儿平静地蹲下,扶住燕甫靖的肩膀,柔柔地说道:“甫靖,地上凉,起来吧!”说罢,就要拉他起身。

一旁的白素莹见状,想要叫住离儿,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平静如水的离儿劝说着。她知道她的话对燕大哥才会凑效。

燕甫靖并没有起来,紧紧地闭上双眼,表情冷漠,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你走开!”

“起来吧!受凉了就不好了。”不理会他的警告,离儿依旧平静地语道。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这个时刻最痛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甫靖。自己不能再让他担忧了,要坚强,在他最痛苦、难过、绝望的时刻自己要比他更坚强、冷静才行!

说罢,她使劲力气想要扶他起来。

可是看似冷漠的燕甫靖心中已经激动烦躁不已了,他真的不希望她看见这样的自己——一个废人!虽然他很想推开的离儿的手,可是他还是没有,依然冷冷地说道:“你放手!”

“你醒过来就好了,待会吃点东西后就好好休息。”听他说完,离儿不仅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依然轻言细语地劝着他。

她知道他现在很脆弱,而他最怕面对的人就是自己。可是她不能应他离开,她是他的妻子,在他最无助的时刻要守护他,就像当初他守护自己一样。

见离儿不松手,反而抓越来越紧,就如同他揪紧的心。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身体微微颤抖。他知道不能再让她抓住自己了,他无法忍受这样自己,更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被她瞧见!失魂落魄、萎靡不振、可笑至极……现在的自己一定是最滑稽的小丑。

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着,抿紧的嘴唇也被他咬破了,满口血的甜腥。握紧双拳,燕甫靖再次对离儿说道:“我叫你走开!”语气更冷了,里面掺着一丝快要爆发的怒气。

这次,离儿并没先回答他,而是慢慢地跪在地上,温柔地环抱着他,将脑袋请靠在他的肩头,也闭上了眼睛,细声说道:“我知道你害怕,我也知道你更害怕被我看见。可是你说过的无论我们今后会怎么样,都不可以分开的。你说我是你今生来世的唯一,而你就是我今生来世的唯一,所以请不要再说让我走了。如果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听不到了,我就是你的耳朵;你不会走路了,我就扶着你走一辈子!所以……”话至此,离儿已经将吻轻轻地印在他的额头,“所以不管你会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也请你不要赶我走。”

听完离儿的话,燕甫靖紧闭的双眼颤抖得更厉害了,鼻子微酸,有了想哭的冲动,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忍耐他浑身有些颤栗,不禁抬起手想要摸摸离儿的脸,。

离儿及时抓住他伸错方向的手掌,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地语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成什么样,无论你在哪里,我也会在你身边,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一直跟随着你。”

听完,燕甫靖一怔,缓缓地张开眼,依旧无神空洞,可是眼眶里已经泛起了薄薄的水雾,摸着离儿的脸的手微微颤抖。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了,他忍不住将离儿拥入怀中。离儿也深深地抱紧他。

一旁的白素莹知道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现在除了离儿谁也接近不了他,虽然他很害怕被离儿姑娘看见,可是他也很希望离儿姑娘守候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自己多么的努力都无法代替离儿在他心中的位置。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