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钢琴声悠悠地透过寂静的夜空传来,季子矜缓缓地睁开眼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思想的飘移,尽量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与这安宁不和谐的一切可能出现的动静上。
不是她非这么做不可,她只是不想去想那架钢琴和钢琴这边的人。
她的手边是方为偷偷送给她的闵氏最新动向的报告,她不知道方为是真相信自己,还是受人所托,但她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同。
首先是原本一直与闵氏和作紧密的宫家,在闵氏内外交患之际突然发难,其次便是作为宫家新贵的陆之皓的出现。据雪枫反馈给她的资料虽然详尽地记录了他美籍电脑高级工程师的生份与生平,但她却直觉里觉得缺了什么。
目光停留在董事辩论会的录相上,那个神采飞扬,目光霸气仿佛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侃侃而谈的样子,竟然比闵千宇还要张扬。
季子矜突然明白雪枫一定要自己接受闵千宇赠予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建议了,如果自己干进不了董事会,那么即便再多的外围努力,只要核心发生变动,那么一切都是白费,而且前期的工作也会变成对手的武器,即便他们存在的只是商业竞争,但自己却不能出丝毫的差错,哪怕是存有一点侥幸的心理。
宫氏不涉及高科产品,但它一直是银行的代表,闵氏最大的合作伙伴,一旦倒戈,那么也将会被迅速培养成闵氏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它多年来几乎已快和闵氏息息相关,对闵氏的运作可谓了如指掌,这也是闵千宇过份自信留下的最大隐患。
宫氏的代表竟然是宫施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陆之皓对这场空前严重的入侵事件精准、详尽的分析和对闵氏内容的置疑,接近一直严格保密下的绝秘的资料分析报告,让她不得不吃惊。
桌上依然是静静簇立的大束香水百合,郁郁的清香随着幽幽的夜色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房间宽敞而舒适,但季子矜却只觉得烦闷不已。
娴熟的钢琴曲,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悠悠传入耳际,纤长的手指在薄被下紧握了又放开,她终于决定让自己出去走走。
管它身边会跟了几个抢夺氧气的笨熊。
闵千宇也只是不准别人接近自己,也没明确限制自己的行动不是?
但她还是错了,房门刚刚打开,两条粗壮的手臂已伸了过来。
“季小姐,少爷说了请你在房中静养,没少爷的话请不要随意外出。”
咬咬牙,季子矜控制着自己想狠狠劈下的手刀,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以同样冷硬的语调回复道:“那么就请把你家‘少爷’请来,就说本小姐呆腻了想到园子里透透气。”
是怕自己的出现破坏他们的幽会吧,想到这季子矜忽然又觉得毫无出去的欲望了。既然都这样了,这不也是自己一直都知道的结果吗?那又何必去讨这个没趣,让别人和自己都更厌弃自己呢?
一桶冰凉的水般由头脑里通彻地灌下来,季子矜合下门,踱回床沿缓缓靠下,不去看窗外的明月,也不想房间外任何的事。
门却被轻轻推开了,一抹淡黄色有光晕透了进来,季子矜诧异睁开眼看着门口那条挺拔高大的身影。
“你找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但也足已让季子矜心澜起伏。
“没事了。”季子想像得到自己脸上肯定同样是面无表情,因为她看到了闵千宇脸色有片刻的僵硬,但不知道为什么闵千宇选择了沉默,顿了顿走到床边轻轻坐下道:“有些事我不想瞒你,也不想让你最后才知道,我们能谈谈么?”
季子矜愕了愕,但马上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腾地坐了起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尽管心里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来得那么直接,那么快。
“好吧,你说。”季子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咬牙切齿,尽管事实上她真的很想狠狠地咬上面前这个自以为是,又傲慢无礼的男人,凭什么他伤害别人时都可以做到这么镇定从容,凭什么他在把别人的心狠狠摔碎时还那么举止优雅?她想揍他,她想撕碎他的面俱看看他英俊的外表下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的颜色,她都已经很配合他们的演戏了,就不能等到戏落幕的最后那一刻吗?是不是刻将那张只吐出温柔情话后又狠狠嘲笑听他情话的人的那张嘴捂起来呢?
但想永远只能归想,事实上以上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季子矜把自己尽量缩向床里的阴影里,她没有开灯,只有窗下沙发旁的脚灯开着,一切都在朦胧中,而闵千宇似乎也没有想开灯的意识。两人各怀心思,却同时选择了这样面对。
有些东西就只能在这样的黑暗里进行分割吧。
季子矜苦笑,闵千宇却有些犹豫。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闵千宇甩甩头,似想甩掉心里的沉重,黑暗让他的种莫明的沉重感,他为自己的犹豫心烦,“你可能已经感觉到了,我另有所爱。”
第一句话说出来了,后面自然就顺畅了,闵千宇的语速迅速恢复自然的清朗的语音与沉稳的速度,“所以我们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婚礼了,但你若坚持,我们可以按预定计划结婚,但前提是我们必需马上离婚,你的损失我可以尽一切可能补偿,除了闵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还会有大笔有资金,只要你说我们都会满足。而且你若想留在闵氏工作也可以,婚礼后我会回闵氏继承爸爸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