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花香鸟语。
几株黄菊在秋日的暖阳在,如火如荼地绽放着。
轩辕麒玉好似忘了几日前的一切,兴致颇好地与雪夜在凉亭内对弈。
眼看黑色的棋子就要被吃光,雪夜却依旧不急不缓在死角内落下一子。
轩辕麒玉微讶,指着那枚棋子道:“明知此棋必输,为何还要走这一步?”
雪夜将目光锁定于棋盘,淡淡道:“谁说此局必输?”
“难道不是吗?”轩辕麒玉执起一子,落于棋盘。
雪夜的黑子,果然被轩辕麒玉吃掉一大片。
纤纤素手,毫不犹豫地将另一枚黑子落下,黑蒙蒙眼睛中,似乎暗藏不为人知的情绪:“生死一搏,通常不看过程,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才会柳暗花明。”
“置之死地?”轩辕麒玉望着棋盘,轻声呢喃。
不可否认,他对于她一直很不放心,她的处世原则,有时候也会令他惊叹。
但他不喜欢她的冷静,有时候那种冷静会让他疯狂,如果她暗有所指,那么这盘棋局,是否意味着她真正的态度,或者说,是她不顾一切的决心。
“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一旦失败,等待你的,不仅仅是地狱。”轩辕麒玉掩饰起内心的波澜,不急不缓落在一枚白子。
“生存之道,本来就是如此,愿赌服输,没有第二条路好走。”雪夜紧跟着落下一子。
“说得好,那朕就看看,你的置之死地,是否可以后生。”目光中带着灼人的热度,轩辕麒玉用手中的棋子,将雪夜的后路全部封死。
“皇上既然要大开眼眼界,雪夜哪有不从的道理。”黑子逐渐落定,颓唐的败势,也渐渐逆转过来。
轩辕麒玉微眯着双眼,一种潜在的危险气息,已在不知不觉中泄露。
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看情形,她是打算于自己对抗到底了。
隐隐的愤怒在心底燃烧,轩辕麒玉望着棋盘,忽生烦躁。
“一盘棋而已,朕说不算数,它就不算数!”他猛地挥手,棋盘跌落在地,黑白分明的棋子,错乱地混在一处。
“皇上息怒。”雪夜起身,对轩辕麒玉失了一礼。
回头,狠狠盯着她,轩辕麒玉的心口已被怒火烧灼地疯狂,可一面对她,熊熊怒气却又发不出啦,良久,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你若执意如此,朕也拦不住你,但朕要警告你,别考验朕的耐心,也许有一天,朕真的会不顾一切毁了你。”
“多谢皇上关心。”雪夜微垂眼帘,眸光暗沉,不知其意。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疾步跑来,禀报道:“皇上,贵妃娘娘,有个奴婢要见皇上,她自称是敏妃的贴身宫女。”
轩辕麒玉的目光一下子亮起来,雪夜也在这时抬起眼,诧异的神色,与轩辕麒玉不期而遇。
“传她进来。”轩辕麒玉道。
小太监得令,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带着一个宫女,缓缓走来。
“奴婢叩见皇上,淑月皇贵妃。”宫女走前两步,恭敬跪下。
“你有什么事?”轩辕麒玉紧紧盯着宫女,仿佛已经预见她要说什么一般,不急不缓。
宫女弯下腰,磕了一个头,才道:“奴婢是敏妃娘娘的贴身女婢,前几日发现娘娘行为有异,奴婢实在担心,于是今早为娘娘收拾床铺时,奴婢打开了娘娘一直藏于床头的包裹,然后奴婢在里面发现了一样东西。”
“大胆女婢,你可知妄自查看妃嫔的私物,是不可饶恕的重罪?”轩辕麒玉好整以暇道。
宫女很聪明,知道皇帝并未真正发怒,于是道:“女婢知晓,但娘娘行为实在诡异,奴婢担心有祸事发生,只好大胆查看。”宫女说完,从袖口取出一样物件:“皇上请看,这就是奴婢在娘娘床榻边找到的东西。”
宫女双手平托,高举在轩辕麒玉面前。
看到那样物件,雪夜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写着她名字的巫蛊娃娃,在布偶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这真是从敏妃那里找到的?”轩辕麒玉拧着眉,似乎也很惊异。
宫女回道:“奴婢不敢欺君,这个巫蛊娃娃,的确是从敏妃寝房找到的,据奴婢多日所见,这样的巫蛊娃娃不止一个,似乎在正殿以及偏殿多处,都藏有这样的无巫蛊布偶。”
轩辕麒玉脸色不太好,他盯着宫女手中的布偶,精芒霎时掠上眼瞳。
雪夜按住心口,微觉惊慌。
她怕的不是那个巫蛊娃娃,不是敏妃恶毒的诅咒,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与敏妃无关,那个隐藏在暗处,借雪夜的手来除掉眼中钉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巫毒。
“敏妃……”轩辕麒玉拿起布偶,狠狠摔在地上,黑色的眸光,渐渐阴沉起来。
雪夜走前几步,弯腰拾起布偶,黯然的眸子,转动着冷冽的光芒,仿佛有一股沉睡已久的力量,正要破茧而出。
她不能说,不能为敏妃开罪,否则以轩辕麒玉的性格,敏妃的下场会更惨。
这个幕后主使,定然是猜到了她的决定,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加害敏妃。
目光微移,她赫然发现,轩辕麒玉的神情竟然那样冷静,难道他也猜到了此事另有隐情。
不过,她猜错了。
轩辕麒玉背转身,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酷:“去敏霞殿,朕要看看,她的心究竟能狠到什么程度。”
雪夜心下一惊,还来不及劝阻,轩辕麒玉的身影就已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望着空荡荡的亭子,心口漫上一层冰冷的寒气,阴森而冷鸷,那样的感觉,就如同世间最厉害的剧毒,令人胆战心惊。
皇后,敏妃……
下一个,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