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的容颜,似乎因为白色花瓣的点缀,而越发的迷人,她根本不似逝去,更像是熟睡在花丛中的仙子,轻灵的脱俗……
冰魄忿怒的一把推开子暄,他轻轻的帮紫衣搭理了一下挡在额前的青丝,他倏然的用力,打横的抱起紫衣……
“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冰魄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他冷淡的冲子暄说罢,便冷漠的转身……
他黑色的背影渐渐的被吞没在氤氲沉沉的雾气中……
“啊!”一个凄惨的悲鸣声,瞬间响起打破了一时短暂的宁静……
我寻声望去,惊愕的望着子煜,想不到此刻的子煜,竟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便是戾气……
他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手中的利剑早已刺进了碧游的胸膛……
碧游凄楚的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子暄,倏地,她嘴角轻扬,荡出一抹惨然的笑意“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们,为我母后报仇!”子煜宛如被人施了巫术一般,他的俊脸早已狰狞扭曲在了一起,他手中的利剑一次又一次拔出,刺入,再拔出,再刺入碧游的胸前……
碧游这般虚无缥缈的笑容看起来异常的妖冶。
而她那美丽的容颜霎时间竟变得阴沉恐怖,她眼中的缤纷世界慢慢的染成红色了。
碧游在倒地的那一瞬间,无声的流下了一滴眼泪,这个男人失去了江山,而她却失去了最爱的男人……悲凉的气息拥入心底,漫过心头……
“拿下!”子暄犹豫了片刻,终于冷漠的开口命令道。
众侍卫像是获得了什么特赦令一般,全都握紧手中的利剑,一拥而上的把子煜包围其中,片刻之间,便把疯狂中的子煜束缚住……
忽地,躲在一隅不语的我,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拦腰搂紧,轻巧跃上马身,趁乱的急驰而去……
“冰山,救我!”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求救声,自遥远的天际响起,穿进子暄的耳膜中。
子暄匆匆环视一看,哪里还有这个女人半点身影,他气结的握紧拳头,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朦胧的月色下,碧波荡漾的湖面波光粼粼,沿着岸边还有大片大片的荷花,虽不是美得惊人,但却有几分摇曳之姿……
“你生气了?”面面挫败的开口,一双幽暗深沉的眸子似有无奈,似有怜爱……
“除非你让我看看你是谁?我或许考虑会原谅你!”我美眸眨了眨,荡出一抹狡黠之意,故作气恼的撇撇嘴道。
“好!”面面这一次居然没有拒绝,金色面具下的俊脸,闪烁着宠溺的笑意。
“真的?”我颤颤抖抖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抚上冰冷的面具,在面具拿下的那一瞬间……
我清澈的眸光映出的竟是一个熟悉的俊朗面孔,我惊讶的开口“怎么会是你?”
“我如今已经恢复了自由身,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如何?”面面一脸灿烂的笑容,他嘴角轻扬,爽朗的笑道。
“那个……我……”我微微垂下眼帘,望着满地的萋萋绿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来得及拒绝。
这时远远的便飘来一个噙着忿怒的霸道男声“不可以,他是我的女人!”
子暄话音刚落,他如神碇般的白色身影,便赫然的出现在二人面前,他懒洋洋的收拢双臂一把搂住身前女人的纤细腰身,眼底闪现出一丝妒意的怒火,他冰冰的开口呵斥道“普天之下,哪有兄妹,可以浪迹天涯之说?”
“哦?依妹夫之言是?”面面黑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他嘴角轻轻的颤动一下,故作不解的问道。
“当然只有夫妻,才可以浪迹天涯!”子暄若有所思的睨了一眼怀中女人,倏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固执的笑意,冰冷的开口回答道。
“错,我要一个人的精彩!”我狡猾一笑,伸出小手,用力的推开冰山,匆匆疾步上前,笨拙的跳上马,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没错,我要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
子暄深邃的眸底带着宠溺的笑意,他倏然的跃起,向着那抹即将消失在从林中的那抹娇小身影追去,而他的这颗冰冷的心早已注满了爱的暖/流……
江山虽好,却不及她的一笑。
天甫皇朝五十年,龙乾宫一场突如而来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偃旗息鼓。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应景一般,始终都是昏暗,没有一丝亮彩。
整个京都方圆百里,皆可看到皇宫内飘散出来的滚滚熊烟。
整整三日,百姓们都纷纷闭门不出,人心惶惶,口鼻中吸入的也都是呛人的烟雾。
一时之间,昔日那繁花似锦的京城,竟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
第四日,百余人组成的金色铁骑兵从城门一拥而入,刹那间,马儿嘶叫声,士兵们的鞭笞之声不绝于耳。
远远望去金色铁骑兵队首的将领,便是戎马一生孑然王爷,夕阳西下,他一身金色甲胄泛起耀眼的幽光,绾起的黑缎长发随着瑟瑟冷风婆娑起舞。他冷眼旁观似的睨了一眼浓烟缭绕的皇宫,昔日的富丽堂皇,如今只留下一地烧黑的断壁残垣。
“王爷,这两具尸体好像是。”副将一脸的凝重,手指那两具方才刚被从大殿内拖出的尸体,白色的锦布被人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孑然面无表情的踏上玉阶,雕龙篆刻的玉阶此时早已是血迹斑斑,黝黑不堪。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玉阶竟然是如此的漫长,仿若一辈子都蹋不到尽头。
当他高大伟岸的金色甲胄出现在龙乾宫门前那一刹那,他醇厚的声音顿时破口而出“拿开!”他指着被覆在烧焦尸体上的白色锦布,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煞人的霸气。
副将惟命是从般,随手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色锦布。
锦布掀开的瞬间,一股浓浓的刺鼻味道扑鼻而来。
孑然深邃的眸光越过潇潇浓烟,直达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上,黑如煤炭般的尸体早已分辨不出是谁,即使已经被烧为黑碳,两具尸体依旧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直保持着死之前的状态。
他微微的俯下身,深不见底的黑眸愈发的凝滞了几分,他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其中一具身形略微高大的尸体,尸体虽然早已被火烧烟熏的面目全非,但微露在外面的脖颈处却神奇般的完好无损,冥冥之中,像是要给人们留下一丝死亡真相的线索。
孑然轻轻的伸手,沾了沾脖颈的黑血,脖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剑痕,虽然不深,却足以一刀毙命。顺着伤口流出的鲜血似保护伞一般,竟神出鬼没的保全了死亡前那片刻的画面。
鲜血顺着死尸的脖颈缓缓落下,猩红刺目的鲜血滴落在他胸前华丽衣襟上,一块巴掌大的残布竟这样神奇般的保存了下来,耀眼的阳光下,这块金灿灿的碎布,虽然早已是血迹斑斑,但依旧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黄色是他固有的颜色,是帝王的象征。
莫非这个烧得面目全非之人便是皇兄?
皇兄是你吗?
孑然极力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冰冷的尸体,此刻他的眼底沁满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恨意,但却稍纵即逝,幻化为一脸挫败的伤痛。
举起握在手中的画卷,对着阳光,轻巧的绽开了画卷。
映着阳光画中男子挂在嘴边的浅笑,竟显得有些虚无缥缈般的不真实,但他眉宇间依旧噙着那抹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这幅画便是常年挂于子暄书房暗室的画卷,这幅画是她的绝笔之作,这幅画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觉得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东西。
孑然不禁心底苦笑,若不是子煜突然的发动兵变,或许这幅画依旧还会挂在那阴暗的一隅。子暄又怎会舍得用这副画卷去换自己的三万精兵。
“王爷,末将们搜查了整个皇宫,依旧不见二殿下和二皇妃的身影!”众位副将早已是大汗淋漓,他们双手抱拳,刚正不阿的交待道。
众人的呐喊,似有魔力一般,招回了孑然涣散的意识,他轻嗤一笑,眼神中似有无数戏谑之意,阴沉的脸色也莫名的缓和了几分。果然还是子暄略胜一筹,懂得趁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留下这一地乱摊子,丢给他来接手。
“二殿下为国捐躯,二皇妃为二殿下殉情而死,将此事昭告天下!”他冷淡的扫了一眼众人,眉宇间刻满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王者霸气。
史书载,天甫皇朝五十年,皇甫仁德突发恶疾,死于龙乾宫之中,皇后蓝逸雪抑郁成疾,相继去世。
皇长子子煜因老皇上突然的病逝而悲痛至极,突发失心疯,久居于煜王府邸,安心养病。
二皇子子暄因平定丞相叛国一事,而为国捐躯。追封为“镇国候”厚葬于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