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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同年年底,皇甫孑然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正统,四方属国听闻新帝,骁勇善战,皆来朝贺,边境战火一时之间早已销声匿迹。

正统元年

羽徵国都城(倾云城)

汀兰水榭

一位俊美绝伦的男子懒懒的卧在长椅上,他单手支腮,垂眸细看窗外之景,深邃的眸底带着几分惺忪之意,雪白的锦缎长衫随着轻风微微飘拂。

“我说贤弟,你当真让我们父子在这里陪你静坐一个下午?”段亚男微微眯起桃花眼,俊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越发的光彩照人。

“为何不可?”子暄恍然回眸,稍稍侧目轻瞥了一眼段亚男,倏地,他轻轻的抿了抿唇,小酌了一口杯中的浓茶,云淡风清道。

“美人哥哥,人家坐在这里好无聊的!”还没等段亚男开口说话,依偎在他怀中的段儿倒是先抢去了台词,他委屈的嘟起小嘴,不悦的撒娇道。

“美人哥哥?”子暄轻轻的蹙起眉头,眼角无奈的抽搐一下,声音依旧慵懒但却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是啊,哥哥,长得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当然是美人哥哥!”段儿大大的眼珠狡黠一转,学着娘亲的口吻,适逢其时的连连称赞道。

“这我也知道!”子暄懒懒一笑,倾城倾国的俊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段亚男见怀中的段儿绷着一张臭脸,他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而嘻皮笑脸道“我看贤弟,还是及早回家,陪陪娇妻,莫要在此为我们父子,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我今日特意应约来陪你们父子饮茶,又怎能言而无信的及早离去?”子暄俊逸脸上满是无辜的笑意,他轻轻的扯唇,浅浅一笑道。

“今日?那你昨天,前天,这近半个月,都是特意的?”段亚男嘴角无奈的抽搐一下,剑眉轻挑,他嘴角一扬,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他着实不懂,为何子暄一定让他们父子天天陪同,也不愿意,及早回家,莫非。

倏地,段亚男微翘的唇角轻轻的扬起,突兀的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莫非,你们小夫妻吵架了?”

“不是!”子暄一脸淡定的神色,他轻轻品了口茶,朱唇轻启的笑道“我们兄弟方才相认,我只是想多陪陪兄长!”

他极富磁性的醇厚嗓音满是坦诚之意,看不出任何异样。

倏地,段儿那噙着几分惊愕的童音自耳畔响起“娘亲,是娘亲来了!”

子暄募然的一愣,俊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僵硬了些许,如夜潭般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他冷冷的环视了四周,却丝毫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紧绷的神经骤然的松懈了下来,他凝睇,怒视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笑意的段儿。

“哈哈,原来子暄兄当真是在躲小洁子!”段亚男桃花眼一眯,稍稍侧目扫了一眼子暄,倏地,他似乎早就从子暄僵硬的表情,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嘴角一扯,幸灾乐祸的嘲笑道。

“呵呵,原来美人哥哥在和娘亲玩躲猫猫哦!”段儿幼稚的小脸划过一抹兴奋光芒,他小手一合,为自己猜出的正确答案连连的鼓起掌来。

“谁在躲我?”远远的,一个流淌着数不尽怒意的河东狮吼女声自水榭外飘了进来。

子暄深沉的眸光瞬间便定格在门前乍现出的那抹娇小身影,他俊逸脸上竟露出了少有的窘态,紧紧抿了抿唇,半晌未吐出只言片语。

段亚男第一次见到冷厉如冰的子暄这般吃瘪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在水榭饮茶休憩的众人,那些疑惑的眸光,竟然全都不约而同的被这突如而来的女人怒吼声,吸引了过去。

金色的阳光洒向门前那抹娇小的身影上,便泛起点点绯色的幽光,她那白色的轻纱罗裙随着清风摆动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清爽感。

一双乌亮有形的黛眉,闪烁着晶莹星彩的秀丽双眸,饱润白皙的额头更衬得她的容颜清丽可人,聪慧怡人……

似乎察觉出众人灼热的眸光,正在紧紧盯着她,祁玉洁淡粉色的唇角渐渐的翘起,逐渐的荡出一抹灿然的浅笑,声音依旧柔美却噙着几分入骨即酥的妩媚“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害得人家好找!”

她矫揉造作的说罢,便娉娉婷婷,莲花移步缓步走近坐在水榭角落的子暄和段亚男三人。

她现在的样子,俨然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小家碧玉,若不是众人亲眼所闻,根本不会相信方才的河东狮吼声,竟会出自如此娇小可人的女子。

众人极为默契的皱起眉头,眸光中满是一片不解的疑惑,瞠目结舌的面面相觑中。

祁玉洁一直站在他们三人身旁不语,清澈的眸光正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子暄的俊脸,她紧紧咬着唇,握紧的小拳头,似乎因为过于用力指端早已发白。

子暄原本云淡风轻的俊脸竟然一时变得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单手支撑着左腮,深邃的眸光似找不到焦点般,不知该望向哪里。他微微眯起了璀璨的双眸,却始终不愿抬起,对上她那仿若笑里藏刀的愤怒眸光。

方才熙熙攘攘的水榭陡然的安静了下来,微微拂过的清风,竟也似寒冬腊月般,吹到人身上,竟莫名的产生一股寒彻骨的战/栗感。

常年生活在烟花之地的段儿,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他隐隐的便从近在咫尺二人身上,嗅出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急中生智,粉嫩的小脸噙着一抹纯真的笑意,故作不悦的嘟起小嘴,不满的撒娇道“娘亲,偏心,好久不来看人家,人家好想娘亲的!”

“我最近在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确实没有时间,来看你,我可不像某人这般整天乐得清闲!”祁玉洁稍稍侧目轻瞥了一眼身旁假寐的子暄,她轻柔的口气突兀的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哦,娘亲真的好辛苦哦!”段儿小大人似的,轻轻叹了叹气,略有深意的望了望一直不语子暄,他小小的红唇轻轻颤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不知小洁子,最近在忙什么?段某可不可以近一点绵薄之力?”段亚男见子暄依旧恍若未闻似的垂眸不语,他剑眉轻挑,懒散的眯起桃花眼,故作不解的揶揄道。

“唉!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啊!”祁玉洁频频的摇头,眸光中满是无奈的嘲讽之色,平淡的口吻也带着几分幽怨的意味。

“世态炎凉?小洁子此话怎讲?”段亚男着实不懂方才一脸灿笑的女子,为何顷刻之间竟然这般的惆怅起来,他嘴角一扯,懒懒一笑道。

“唉,连你一个氓流都知道助人为乐,可某人却对我的辛苦视而不见,更是置之不理!”祁玉洁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清明亮定的眸底闪过一丝愁色,轻柔的语气满是挫败之意。

“咳咳,小洁子,我可以把你这话,当作是在夸我吗?”段亚男闻声募然的一怔,方才喝到嘴里的茶水,竟差一点全都如数吐出,他勉强的咽下口中茶水,尴尬一笑道。

“废话,我这不是夸你,还能是骂你?”祁玉洁见子暄依旧对她的冷嘲热讽话语不理也不睬,心中早已涌起的那股怒火,全都发泄在一脸无辜的段亚男身上。

“小洁子,请息怒,人家虚心接受便是了!”段亚男见状,连连赔笑,魅惑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他轻轻的踢了子暄小腿一下。他确实不懂,为何才数日未见,这夫妻二人,竟然变得这般怪异。

感到小腿上传来的痛楚,子暄募然的抬起眼帘,微微凝起星眸,便对上了段亚男满是探究的眸光,倏地,他白衫轻挥,径直的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望了望一脸怒意的祁玉洁,他薄唇轻抿,缓缓的开口道“罢了,此事我们回家再谈,莫要在此打扰他们父子二人!”

“这么说,你真的愿意和我心平气和的商量此事,你这次可绝不能再敷衍我?”祁玉洁一时难以扼制住心中的喜悦,她一把揪住子暄白色的长袖,激动不已的嚷嚷道。

“恩!”子暄轻轻的颔首,如甘泉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俊逸的脸上闪过的那抹虑色,却是稍纵即逝。

祁玉洁俏脸迅速的泛起柔和的水色,她轻巧的挽过子暄的右手臂,轻柔的声音沁满了幸福“好,我们回家再谈!”

即将走到门前的祁玉洁,猛然的想起什么,她恍然回首,一脸灿笑的交待道“段儿乖乖,我明天一定陪你,拜拜,氓流!”

段亚男凝起了双眸,目光炯然的望着消失在门前的二人,殊不知在女子转过身的瞬间,他方才光彩照人的俊脸,居然突兀的暗淡了下来。

贵为国度的倾云城,没有雍容华贵的繁琐,相反更似南方水乡般,到处都有着小桥流水,清澄如碧的溪流包裹着经纬分明的小道,使得这个城市少了几分贵为国度肃穆的庄严,竟多了几分灵动的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