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哥哥,你赶紧告诉我的子暄兄实情吧!”段亚男又展露出一脸的痞子笑,坏坏的揪扯着陈思的浓密胡须,矫揉造作的撒娇道。
他早已摸透了陈思的脾气,此人医术无人能及,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派他来给小洁子医治的原因,但此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果然子暄一个人应付不了,幸好他及时赶到。
“王爷莫要折杀老夫,老夫万万不敢和王爷称兄道弟!”陈思虽然恭敬的推脱着,但皱纹满面的老脸却依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谁敢说我的老哥哥老?本王下令阉了他!”段亚男迅速的敛起一脸笑意,故作恼怒的一本正经道。
“哇哈哈,老夫承蒙王爷抬举,其实这位夫人的病。”陈思含笑的望着一脸凝郁之色的子暄,眼底深意愈浓“这位公子,老夫有三个问题,问完之后,定把夫人病情如实以告!”
子暄先是一愣,不解的眸光瞟向正冲他挤眉弄眼的段亚男,他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但说无妨!”
“夫人最爱吃的是什么东西?”
“夫人最喜欢什么饰品?”
“夫人最后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之前,她昏迷之前!”子暄凝眉沉吟了好一会儿,三个问题,他居然只知道最后一个,原来他对她的了解根本就是知之甚少。
“果然,如老夫所料,公子并不是真心所爱这位女子!”陈思仅从三个问题,就给眼前男子对女人的爱,宣判了死刑。
“我确实不配爱她。”一夕之间想起往日种种对她的伤害,泪眼婆娑的她,让他的心痛得欲裂,子暄嘴角咧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却笑得自怨自艾。
“迷途知返,为时不晚,老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段亚男揉了揉太阳穴,连忙陪着笑,遇到这种难缠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但他也着实不懂,为何陈思这个御医会问子暄这些毫无半点规律的奇怪问题。
“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夫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丈夫,是不是一位合格父亲!”
陈思见子暄愁容满面,黑眸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只有你真心的去善待她们,老夫才会觉得救你的夫人和孩子,不是白费力气!”
“孩子?”
“孩子?”
子暄和段亚男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惊呼出来,瞠目结舌的面面相觑,一个眼底溢满诧异的惊喜,一个眼神噙着暗淡的落魄。
“夫人,怀孕已有三个月之久,你难道当真不知此事?”陈思探究不解的眸光望着愣在原地的子暄,显然他真的不知情。
“三个月?”子暄先是一愣,心情说不清是喜,还是惊,他们搬来这里才有半个月之久,按时日推算这个孩子分明就是。难道师兄根本没有按他的旨意去堕/胎?
师兄,不,应该是霓裳才是,他似乎又欠了她一个恩情。这辈子欠她欠得太多,教他根本无法还清,一股愧疚的心酸溢出眼眶,凝成淡淡的雾气。
“夫人的身体本来就过于的阴虚娇弱,此次晕厥乃是急火攻心,加上怀孕期间身体更加的虚弱,才会昏厥那么久!”陈思望见眼底噙着雾气的子暄,他连忙不紧不慢的出言安慰着。
“那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段亚男掩饰不掉担心的心思,他急忙的出言询问,全然不顾自己这般尴尬的身份。
“有老夫在,他们母子定能平安无事,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以后还是要靠这位公子的悉心照料!”陈思意味深长的望着子暄的俊脸,意犹未尽似的捋着一把浓密的白胡须,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子暄在此谢过了!”子暄黑眸懒散的眯起,双手抱拳,一脸坦诚的笑着。
“按这个药方,给夫人服下,定能把他们母子周全!”陈思骄傲的笑着,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写上一张药方递给了子暄。
“小丸子,赶紧给小洁子去煎药!”不等子暄的命令,段亚男抢先一步命令着一旁的婢女小丸子。
“是,我知道了!”小丸子拿过手中的药方,莞尔一笑。
“我?”段亚男剑眉轻挑,一双桃花眼迅速的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果然和小洁子在一起久了,这个丫头居然也懂得了说“我”了!
“奴婢,该死!”小丸子兀自的以为段亚男这是发怒的前兆,惊慌失措的正欲跪在地上,谁知却便段亚男突如而来的大手抓住。
“罢了,我喜欢你自称为我,像。”她一样,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贪恋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又瞥向床上的女人。
“是。我。马上去给小姐煎药!”小丸子双颊一红,懦弱的别开小脸,竟不敢对上段亚男含笑的眼睛。
“老哥哥,今日我做东,请你去天下第一楼一聚,如何?”段亚男迅速的敛起满脸的抑郁之色,拍拍陈思的肩膀,爽朗的大笑道。
“好!老夫就舍命陪君子,哈哈!”陈思皱巴巴的老脸沁满了满足的笑意。
目送着陈思和段亚男离开,子暄竟不由自主的又缓步的走至床榻边。
望着这张苍白无色的俏脸,他的心,在剧烈地疼痛着。
大手徐缓抚上她的双颊,竟有一滴水珠溢出了眼眶。
“洁儿。”慵懒的声音溢满了伤痛和自责。
“嘀哒。”
是流水的声音,嘀哒,不是,这是眼泪滴落的声音,是谁?
为什么,她会觉得心这么痛,这么伤。
昏迷中的祁玉洁,小小的身子静静地萎缩成一团,忽然,脸颊上传来的温暖触觉,让她的身体越来越暖。
倏地,魂不守舍的睁开眼帘,可惜眼神不够清晰,只能依稀的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你醒了?”子暄低醇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眼神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喜色,目不转睛地看着早已睁开双眼的祁玉洁。
祁玉洁揉了揉模糊的双眸,小手抚上他的侧脸,指腹却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这个是……?”
她伸出小手,在子暄的面前晃了晃,眉宇间噙着一股不可置信的疑惑。
“该不会是你的眼泪吧?”她挤眉弄眼的冲他笑笑,看出他俊脸上的窘意,口中明明说出是嘲讽的话语,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原来这个冷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会为她落泪……
“方才,有沙子进入眼中!”子暄俊脸上的窘意一闪而过,迅速的换回一脸的淡然,说的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异样。
“真的?”祁玉洁猛然坐起身,小脸徐缓的逼近他,审视的目光锁定在他的俊脸上,这个冰山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承认一下会死啊!真是的!
忽然,子暄猿臂倏然的用力,将祁玉洁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下颚抵在她如缎的秀发之上,发丝散发着清新的香味窜入鼻息之间,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香肩,徐缓的游到她的清丽小脸上。
祁玉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他紧拥在他强健的胸膛之中,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菊花香,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鼻子一酸,小巧的鼻尖在他的胸前磨蹭着,小声呢喃着“臭冰山,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刚刚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哭着喊你,你却不理我……”
子暄修长而又白皙的手臂,细腻的,轻柔的拥抱着她……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子暄轻柔的溺哄着她,温柔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爱意。
“量你也不敢!”祁玉洁霸道的声音透出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忽然,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惊慌失措的开口“你一定要如实以告,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会晕倒的?”
刚刚那阵黑暗的眩晕就这样毫无半点征兆的倾泻而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冰冷的感觉竟让她连站得力气都没有了。
这次的晕厥来得太过匪夷所思,抬眸,却看到他难以启齿的踌躇样子,心莫名的一紧,“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个……其实,你是……”子暄蹙起眉头,想到当初对她的绝情,望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安的歉意,竟语塞得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么说,我真的得了绝症!”祁玉洁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她早就知道尹芷柔这具千金之躯,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活泼好动的折腾,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了?
“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她仰起小脑袋,痴痴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毅然决然的交待着遗言,“我真的……”不想离开你,谁知后面这几个字她还没有说出口,就硬生生的被他的怒吼吓得咽了回去。
“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你要死了?”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卸掉淡然的伪装,子暄凝起的冷眸,透出浓烈的怒火,气结的怒吼。
“呀!不是你说的吗?”而她却是一脸的无辜,狐疑的搔了搔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