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寒望着萧楚越,冷然道:“你今天考虑事情,倒是非常周到。”
应云天厉声道:“萧楚越,你却是得寸进尺!”
萧楚越冷然道:“应将军,在下也敬服你用兵有数。然而今天局面,在下已经是孤注一掷。如果不取得最大好处,焉能冒如此奇险?”
李广寒淡淡道:“也好,朕也正想要去象林郡瞧瞧。听说那里已经被你的堂兄治理得路不拾遗,朕也好奇得紧。”
于啸天急道:“皇上,切不可答应!”
应云天却说道:“皇上且放心,臣率大军跟随。如若不对,臣就是拼死也要救护皇上万全!”
于啸天道:“如若任凭大军挟持皇上前往象林郡,只怕后果难以预料!萧楚越……”
李广寒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多虑了。萧潜或者会有不利于朕的举动,但是萧楚越却是何等样人?即使萧家其他人有别的胆大妄为的想法,萧楚越也定然能保证朕的安全!”
萧楚越浑身一颤,抬起眼睛,望着于啸天,脸色苍白,眼神里却是透射着疯狂的光芒:“于将军,你放心。萧楚越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皇上安全回来。如果违背这一誓言,叫萧楚越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超生。”扭过头,对于啸天道:“劳烦送一匹马过来,让我服侍皇上启程。”
“皇上……”于啸天蓦然上前一步,说道:“萧楚越,更换人质如何?让我来替代皇上!”
萧楚越脸色一僵,说道:“于将军,您愿意代替皇上,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在下却是怕有人落井下石,对将军不利,对萧家也不利。何况,您的身份,毕竟及不上皇上贵重。”
李广寒一笑,说道:“于将军,你一片忠心,朕是知道的。应云天率领大军随朕前往象林郡,你且回京师。如若有什么意外,你先辅佐承世登基,且记住了?”
于啸天急忙跪下,呜咽道:“皇上!”
李广寒长声笑道:“朕不过是巡游一番而已,奈何做儿女情态!”
夏有利尖声道:“萧楚越,你要带着皇上前往象林郡,路途遥远,请容许老奴随行。”
命令下处,三军让路。萧楚越挟持着皇帝,一路前行,夏有利随行。而前方萧家军已经得到消息,萧楚奔与萧楚之已经拍马迎上,远远就大叫:“三弟!”
萧楚越见有人来接应,身子晃了一晃,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重伤之下,做了这么多事情,实已经是强弩之末,眼见不活。
李广寒还留在马背上,萧楚越的手已经离开了李广寒的脖子。
这一变故陡然生出,两边人马都是一惊。
萧楚之与萧楚奔还有约莫三丈的距离。而跟随在李广寒身后的应云天,距离李广寒还有五丈距离。
反应最快的萧楚之已经急速拍马冲向李广寒,一定要接替萧楚越控制李广寒。
应云天弓箭上弦,对准了萧楚之!
因为被萧楚越挟持太久,穴道封闭,李广寒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萧楚奔扑向兄弟。萧楚之奔向李广寒。应云天的箭对准了萧楚之。
弓弦响动——
应云天弄错了一件事。
他应该将箭对准奔马而不是人。因为马背上的人会躲闪,而马却不会躲闪。弓弦响处,萧楚之闪身避开,人距离李广寒,不过三尺。
应云天再次扣弦,扑向萧楚之的马。然而,迟了。萧楚之根本不勒马匹躲闪,他放弃了身下的马匹,揉身扑上,直接就扑上了李广寒的马匹!
就在众人一片惊呼的时候,马背上的李广寒,终于动了!
李广寒武功不高,但是马背上的功夫也还算娴熟。因为被萧楚越控制太久,身上有些穴道还不甚通畅。但是看到危险,他还知道怎么反抗!
一夹身下的马匹,李广寒抓住了马缰,调转了马头,向应云天冲去!
马匹一动,萧楚之就落了个空,李广寒距离应云天,已经不过五六尺!
但是马匹很快就不动了——李广寒向马下看去,原来是萧楚奔甩出了一道绳子,将李广寒马的尾巴卷住!
马匹吃痛,自然不动。就在这样一瞬间,萧楚之再次赶到!
应云天揉身扑上,而几乎同时,萧楚奔也舍弃了原先的救护兄弟的念头,也扑上了李广寒的马背!
萧楚之直接对准了应云天,将应云天硬生生拦在了半路!
而萧楚奔却已经上了李广寒的马背!
应云天后面也有士兵大军,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动手!
李广寒也有武艺,但是萧楚奔却是常年征战沙场。如何是萧楚奔的对手?不过是对战了三五招,李广寒就再次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应云天厉声叫道:“皇上!”声音凄惨,不忍卒听。
萧楚之见兄弟已经得手,哈哈大笑,放下了应云天,转身奔到萧楚越身边,疾声叫道:“兄弟!”
萧楚越见兄弟前来,始放下心事,微微笑道:“家族终于能保全了……”伸手从怀中摸索着什么,萧楚之急忙帮他取出来。见是一份圣旨,已经被萧楚越的鲜血浸透。萧楚越道:“请皇上护送我们到象林郡的边界——有这份圣旨,皇上有生之年,定然不会对象林郡动刀……”
萧楚之心中凄惨,哽咽道:“好,兄弟你为我萧家立下大功了……”
萧楚越苦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我并不想为萧家立下什么功劳,只要萧家能不再出什么事情,能保全就好……”
一转眼时间,李广寒就再次落入了敌手,心中颓丧,那不用提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代人杰,转瞬之间就调整过来,对应云天微笑道:“应将军,还是依照原先计划,朕就向象林郡走一趟吧。”
应云天哽咽道:“臣有罪!”
李广寒笑道:“何曾有罪。不过是意外罢了。”扭头会萧楚奔道:“去吧,也好几日不曾面见老丞相了,不知他可曾清减了?”
萧楚奔躬身道:“皇上惦念家父,是臣之幸。”
沉鱼接到消息,已经是两天之后。应云天与于啸天分工,应云天跟随皇帝去象林郡,而于啸天却是回转京师。于啸天想起出去寻找沈安妃的研墨等人,就特意命新近找回来的温泉山行宫散兵,迎接过来。正好在路上碰到。秦月明常傲宇见到沉鱼安然无恙,虽然清减了一些,但是精神却是非常好,不由大喜。然而一群人想起李广寒,面上不由有忧戚之色。沉鱼问起,自然就将萧楚越的行为说了。
沉鱼心中震撼。萧楚越——居然作出了这等事情!沉鱼并不认为萧楚越的行为是如何的大逆不道,毕竟在权力的争夺中,没有正确与真理可言。萧楚越既然选择了家族,做这等事情也无可厚非。她只是惊讶萧楚越这样的性格,居然也会做出这等暴烈的行为。
然而震撼之外,更着急的是现在的情况。一国皇帝被臣子挟持,天下震动,自己已经将所有赌注都压在李广寒身上,李广寒不能遇到任何危险!皱眉道:“军营之中竟然如此松垮,竟然没有人想出补救的办法?萧楚越已经是个半死人——”想到“半死人”,心中却不由升起一丝淡淡的憋闷。
秦月明道:“当时情况想是非常紧急了。应云天将军他们也是投鼠忌器。”
沉鱼皱眉不语。李广寒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该将京师交给于啸天。
萧家政变,皇后与太子定然下位。于啸天的女儿是皇后之下第一妃,外甥是皇帝的第二子。何况李广寒还留下话来。
如果于啸天有丝毫的野心,他就完全采取这样的行为——私下与萧家勾结,杀了李广寒,立下自己外甥为帝。应云天手中有几万军队,那又如何?萧家与于啸天两厢夹击,只要谎言说是应云天谋反弑君,天下陷入糊涂之中,定然没有人敢于相救。于啸天与萧家平分天下,不是难事。
秦月明见沉鱼皱眉,以为沉鱼是为皇帝担心,急忙道:“安妃娘娘不用担心。应云天将军带着几万大军跟在后面,定能保住皇上安然无恙……”
沉鱼冷笑道:“跟在皇上后面又如何。只要象林郡的大军与萧家现在的人马会和,他们还担心什么应将军的大军!——不行,得将皇上带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常傲宇皱眉道:“皇上在他们手中。只要我们稍有行动,他们将皇上推出来,我们立即投鼠忌器……”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能是为了皇上……”沉鱼沉吟着,抬起头来问道:“秦将军,我们手下有多少人?”
秦月明苦笑道:“满打满算,不过是五百人罢了。”
沉鱼道:“五百人——已经足够。吩咐下去,全速前进,绕小路,前往象林郡!”顿了一顿,又问道:“可有地图?”
常傲宇道:“地图没有,不过附近州县里应该有藏着的,末将这就派人去要来。”沉鱼道:“顺路问清楚,哪里地形险恶,哪里有山贼横行,哪里有峡谷可供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