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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待车上只剩自个儿两人后,弘晓才严肃道:“才刚你是怎么与皇后娘娘说的?她可听明白了不曾?”

黛玉笑道:“我虽说得极为隐晦,谅以皇后娘娘的聪敏,自然听得出这话儿别有他意,况即便她不能完全理会的,只要她如数转达到皇上耳边,皇上焉有不明白之理?再有就是,我还侧面的提到了你想要归隐的心思,想来皇上听了,该更宽心才是,你只放心吧。”

他方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明儿也好安心处理正黄旗的事儿,早一日处理完毕,咱们也可早一日离开。”说着小两口儿不由对以后的生活规划起来。

回至怡王府时,天已擦黑了,众人见弘晓果真带回了尚方宝剑,想着他两个累了一天,也就不再多问,待用过晚饭,吃了一钟茶后,便各自回房了,尤其湘莲几个,明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来,自然须养足精神才是。

次日天还未亮,弘晓便起身了,在黛玉的帮助下,换上了全套的亲王朝服,再戴上亲王的顶戴和朝珠,往穿衣的大镜前一瞧,端的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到得厅里一瞧,湘莲与明翊贾环几个则换上了满身的甲胄,三人都是一般的威风凛凛,直瞧得大伙儿不住拍手称赞。

用罢早饭后,便是该出发的时候儿了,原本弘晓该坐大轿的,偏他为了能早些儿到得正黄旗,直接便弃而不用,与湘莲三人一齐骑了马,便往城西方向飞驰而去。

因众人骑得极快,眼下街上又无甚行人,不过半个时辰,众人已到得西门外二十里的正黄旗军营。

但见原该人头攒动,忙着晨练的训练场上,此时却是清风雅静的,偶尔有三两个兵勇们路过,却也是东倒西歪、吐字不清,显然才从城里吃了酒回来,此情此景,直瞧得弘晓怒不可遏,当下便打马直冲两个副都统的营帐。

却不想副都统彼时亦不在营里,弘晓越发气得半死,怒喝流风道:“命人去擂响大帐前的战鼓,吹响号角,再挨个儿营帐的通知所有兵士到大帐前集合,有谁敢不来,重打五十军棍!”

流风见弘晓动了真怒,不敢怠慢,忙带着跟来人的一半儿,领命而去。

这里湘莲明翊几个亦是生气不已,因冷笑道:“老百姓从牙缝儿里挤出的钱粮,来交予国家的赋税,倒养出这样儿一群不学无术、懒惰成性的将士,真正该杀!”

约莫盏茶光景儿过后,流风进来道:“回王爷,一多半儿人已聚集到大帐前了,余下一小半儿未来的,属下已命人挨个营帐通报去了,想来说话间便可聚齐了,王爷是这会子过去,还是?”

弘晓冷笑道:“就这会子过去,我倒要瞧瞧,都是些什么人敢抗命不遵。”说这一掀衣袍,大踏步出了营帐,往大帐前的训练场赶去,湘莲几人忙跟了上去。

到得训练场一瞧,才刚的冷冷清清,已被喧闹和嘈杂所取代,却更让弘晓一干人瞧得窝火不已,几人瞧来瞧去,竟瞧不见一个穿戴齐整的兵士,人人皆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儿,脸上更是一脸的茫然和松弛,与满八旗将士们的刚毅和果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弘晓强压下满心的怒火,跳上了场上搭的主帅台几,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下面的人们,却不说一句话,一旁才刚赶来不久的两个总兵,见他这副模样,吓得大气儿不敢出。

台下陆陆续续还有兵士们赶来,衣着神情却较先前来的兵士们更不如,湘莲冷嗤了一声,几步至台几左上方悬挂着的大鼓前,拿起鼓槌便提气重敲起来,他本就习武之人,气从丹田发出,自然不比常人,只听得气势恢宏的鼓声,霎时布满了整个训练场,也吓得底下的人们,到底彻底安静了下来。

待流风将尚方宝剑请至早已搭好的香案上放好后,一直未吭声儿的弘晓方冷冷问一旁的两个总兵:“副都统不在营帐,是在家里睡觉不成?才刚本王到你们的营帐去,你们亦不在,却又是到那里去了?”

二人在他的冷眼注视下,冷汗几乎将里衣都浸湿透了,却又不敢应声儿作答,又听他道:“告诉本王,身为总兵,不在营帐过夜,你们昨儿夜里到底那里去了?”声音比才刚更冷冽了几分,直吓得二人“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浑身筛糠一般颤抖。

弘晓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身冲下面朗声道:“本王告诉你们,既然皇上委派了本王来作这正黄旗的都统,以后凡事都要按照本王的规矩来,这样儿懒懒散散的样子,本王却是最瞧不来,你们还是给本王悉数改了的好,不然……,就别怪本王不瞧你们在朝父兄们的面子了!”

顿了一顿,又扫视了一眼训练场四周,他方继续道:“你们打量着本王年轻,凡事抹不下脸子,就错了你们的主意了,不说别的,就凭昨儿皇上赐下的尚方宝剑,就有将你们先斩后奏的权利,你们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硬,还是本王手里的尚方宝剑硬!”此时下面更是静得连一丝咳嗽声儿不闻。

正说着,就见两个副都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其中一个连官府的腰带都系错了,弘晓怒极反笑,道:“两位副都统,是家里的酒太美味,还是家里的娇妻美妾太温柔,让你们这会子才来,可让本王好等啊。”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忽听弘晓喝道:“来啊,将他两个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让他们长长记性!”他早已料到今儿会杀鸡与猴看,是以先就命人准备了杖刑所必须的工具与台下。

就见明翊站出来大声应道:“得令!”说着招呼了四个弘晓的亲兵,将满口讨饶求情之声不绝的二人架起,与流风在前面儿打头,便往台下走去。

霎时二人的惨叫声,便传遍了整个训练场,众将士见副都统尚且被如此不讲情面的杖责,何况自己乎?再加上台上供着有先斩后奏权利的尚方宝剑,不用湘莲几人露几手,已自觉将平日的懒惰散漫收了几分。

副都统的杖刑还未执行完,又就亲兵们押着十来个宿醉才归帐的兵士过来了,此番弘晓更是冷酷,直接下令道:“拉下去,就地正法!罢了提头来见!”

待十数个血淋淋的人头,被托盘托着在人群着转了一圈儿后,才刚已收敛了一些儿的将士们,呼啦啦一下都站得笔挺起来,脸上亦换了严肃的表情,实则心内却是巨浪滔天,赫然不已,唯恐下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自个儿,至此方彻底对弘晓这个少年亲王臣服起来。

前文说到弘晓一怒之下,斩了十数个兵士,还杖责了两位副都统,他的这一壮举,彻底将满旗的上下将士们都吓住了,不过几个时辰功夫,整个汉军正黄旗的精神面貌,已大变了个样儿。

第二日一早,不待擂鼓之声响起,所有的将士已穿戴齐整,鸦雀无声的列队侯在了训练场,只等弘晓到来后发令。这一日,满旗的将士们直训练到天擦黑,却没一个人叫苦叫累的,晚间更没有一个人私自离营的。

这样儿的训练,一直持续到了十月中旬,期间乾隆还亲临了一次正黄旗,瞧得如此巨大的变化,龙心大悦,不独大大嘉奖了大伙儿一番,还下旨与满旗将士都加了两个月的俸禄,如此一来,众人对弘晓于满心的敬畏之中,又有了几分感激之情,不消细说。

待将士们的精神面貌大变了以后,弘晓再开始在旗里实施黛玉起那个“透明化办公”的法子,便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顺利起来,当官的在底下兵士们的注视下办公,自然不好再若先前那般无所事事,而兵士们当官儿都这般勤奋了,受到榜样的鼓励,又越发变得洁身自好起来。

此情此景瞧在弘晓和湘莲几个眼里,自是喜之不禁,相形之下,自己这月余的废寝忘食和早出晚归,也就不值什么了。

展眼已是年底,忙碌了已近两月的弘晓,到底偶尔抽得出时间,在家陪黛玉和小文博了,偏黛玉忙着准备年事,又每每不得闲,小两口儿白日里仍是聚少散多,幸得晚间有足够的时间让二人相伴厮守,也聊胜于无了。

这一日,黛玉正与云珠嬷嬷一道,忙碌的瞧看各庄子进上的各色米粮牲畜等,就听小丫头子来报:“回福晋,孙府大奶奶来了。”

听得迎春来访,黛玉忙停下手中的事儿,吩咐道:“请至前面偏厅好生伺候着,再去请三姑娘几个,我跟着就过去。”一面与云珠交代了几句,她方扶了紫鹃,忙忙往前面儿赶去。

一时到得厅里,就见三春与湘云已在那里吃茶说话儿,见得黛玉来了,迎春忙起身正色道:“今儿我来不为别事,却是想接四妹妹出去一趟,今日是大老爷和珍大哥哥的‘七七’之日,不拘他们生前怎样不好,到底是我的父亲、是四妹妹的长兄,于情于理,我二人都该去祭奠一番的,妹妹你瞧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