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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我想的是,再安心的守她几年,待彼此再大个几岁,我先与林妹妹表露了心意,在去求老太太、老爷做主,将她许与我,那时不用说,我自然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沉浸在自己美梦中的我,完全忽略了林妹妹对我渐渐有意的疏远和她眉心间的不快乐,更忽略了我的母亲,荣府的管家二太太,私心里是多么的容不下她,继而生出的百般算计。

我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中,等来了自己的十三岁。其间,母亲的妹妹、我的姨妈,携子带女入得京来,住进了咱们府东北角上的梨香院里。

姨妈的儿子倒还很一般,只姨妈那个女儿,我的表姐薛宝钗,却是生得国色天香,尤其她较林妹妹长了三二岁,身上更有几分她所没有的丰满、妩媚和成熟,一度让我有几分心猿意马,只一想到林妹妹那谪仙似的面庞,我的心就立马冷却了下来,凭宝姐姐怎么好,又怎么及得上她呢?或者这世上,竟找不出一个女子能比得上她出色了吧?

在姨妈一家搬来没多久,“金玉姻缘”开始在府里流传开来,起因则是我脖子上有那块儿生而衔着的玉,而宝姐姐项上则挂着一把金锁儿,说是一个和尚给的,“要捡有玉的方可成配”。我心里对这个说法反感头顶,倘被林妹妹知晓,不定怎生气我呢,是以心里对宝姐姐的好感,亦减了几分。

一日,东府珍大嫂子来回老太太,说那边会芳园的梅花开了,要邀咱们去赏花儿,我是最爱热闹吃酒的,自然少不得要过去凑趣儿。

不想竟吃多了酒,倦怠至极的我,被老太太命丫头袭人媚人几个,带着去了大嫂子家的厢房午睡。许是因着酒意之故,我竟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说不出来的冲动,自下腹一阵阵儿的往上冲,那里亦起了巨大的变化,让我浑身燥热、难受不已。

碰巧其他人都在外间打盹儿去了,惟独袭人伺候在一旁,我忙将自己的变化说与她知晓——我以为自己生了怪病了。

她听罢红脸笑了一会,便附耳与我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她的舌头,有意无意在舔着我的耳朵,柔柔的一双手,更是大胆的往我的腿跟处不住揉搓,几个回合下来,我已是大汗淋漓、心乱如麻,竟凭着本性,将她压倒在了自己身下……

事毕我方知道女人最大的好处,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一日不与她狎玩一番,便觉通体不舒畅,渐渐亦疏远了林妹妹,只约莫知道她找到了自己幼年丢失的姐姐,亦即表兄薛蟠强买来的一个美貌非常的丫头。

跟着便是林姑父的故交怡亲王府老福晋的五十寿诞,作为故交之女的林妹妹,自然被邀请去赴宴,连带的老太太、太太和嫂子姊妹们,亦在被邀请之列,这下儿阖府都喜气洋洋起来,须知能巴结上大清第一王府的怡王府,于咱们家来讲,是何等的荣耀和体面——虽然之前我一奶同胞的大姐姐已被赐于宝亲王作格格,到底不是正经主子,那里及得上怡王府老福晋?

我是外男,又非家里主事的爷们儿,自然不在被邀之列,是以并不知道福晋的寿宴是何等的气派,去巴结奉承的人又是何等之多,自然对因林妹妹的美貌所引起的轰动无从得知。

我只知道,自林妹妹从怡王府回来后,上门来提亲的人便几乎踏破了咱们家的门槛儿,我自然是又气又急,一想着自己守护了几年的宝贝,有可能被别的男人娶走,我的心便刀扎一般疼痛,怒火攻心之下,我吐血了,神思亦跟着恍惚起来,拉着面前经过的每一个女子,都唤“林妹妹”,此举自然将阖府的人都唬住了,悉数聚到我房间里来安慰劝解我。

所幸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悉数被老太太以各种缘由打发了,那时我一直以为老太太私心是在帮我留住林妹妹,心里一块儿大石落了地,是以经过短时间的调养,我的身体已是复原如初。

十数日后,我在学堂里认识了东府蓉哥儿媳妇的弟弟,唤作秦钟的,他的美貌连差不多的女子亦赶不上,我素来喜欢美丽的人和事务,自然很快与他交好起来,也就将那件事抛之脑后了。

我却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其实早已存在了,那就是现任的少年怡亲王!起先我一直没想到,林妹妹竟会喜欢那样儿一个只知仕途经济的俗人,直至今上雍正帝命人来传圣旨赐婚时,她那一脸的喜悦和满足,方让我相信了此事,当下我是心如刀割,恨不得立时便死去。

我心里后悔不迭,恨当日接到林姑父病重信儿的时候,自己不随林妹妹一道返回扬州去,而是任由他护送了她回去,虽则他对外说的是皇上派他赴江浙一带办差,我却直觉的相信,他是专程为护送林妹妹才下的江南,他们的感情,一定是在路上突飞猛进的吧?

老话儿说“君命不可违”,我自然不敢亦没有能力改变此事,只得将满腔的怒气和怨怼都记在了我的母亲和姨妈母女身上。当日若非她们密谋让林妹妹进宫与皇上治病,借机来提升大姐姐在宝亲王心目中的分量,又何至于惹来今日的指婚呢?——至于她们的密谋,则是太太的贴身大丫鬟金钏儿说与我知晓的,她对我历来是言听计从、知无不言的。

此役让我对宝姐姐仅剩的几分好感,彻底消失殆尽了。失去了心尖儿子的我,心灰意冷之下,便开始在我的屋子里胡搞起来,与袭人的亲热,亦不再刻意回避着晴雯麝月几个,而她们亦不敢将此事回与老太太、太太知晓,我自然更加的荒唐起来,欲借着肉体上的快乐,忘记心灵上的伤痛。

但要忘记如此刻骨铭心的一个人,谈何容易?无论我怎样想忘记林妹妹,她的一颦一笑,仍时时刻刻在我眼前闪现,迫使我一天几次的往她住的听风轩跑,只她却以自己已定亲,需于一应男子回避为由,拒绝见我。那一刻我心里的悲痛和凄凉,是我活了这十几年以来,所从未经历过的。

雍正十三年,大清迎来了又一个悲伤的大日子,当今皇上雍正帝,因并驾崩于养心殿,继承他皇位的,是皇四子宝亲王,我的大姐姐跟着得道,被封了嫔,入住凤藻宫。一时宁荣二府是喜气洋洋,得意非凡,我看见宝姐姐项上那久未出现的金锁儿,又再次出现了。

我心里止不住冷笑起来,大伙儿都以为我呆呆傻傻、毫无心计,却不知她们的一应丑陋的行径和肮脏的嘴脸,我都是瞧在眼里的,只是我不说罢了,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至于其他人或尊崇或贫苦或这样那样儿,又与我什么想干呢?除了林妹妹,这世上的人,我已不愿再关心,甚至多瞧一眼!

几日后我被环儿有意烫伤,所有人都来看我,与我送治烫伤的药膏,惟独林妹妹,她仍是躲避着我。我心里不由凄凉酸楚起来,只怕那一****死了,她亦不会到我坟前瞧一眼吧?

跟着林姑父升迁入京,林妹妹自然跟着父亲搬进了他们的新家,亦彻底远离了我的生活之外,以后我连远远的看她一眼,亦是不可能的奢望了。我在我的绛云轩里越发的胡作非为起来。

这年冬天,东府蓉哥儿媳妇忽然离奇死了,她的葬礼盛大得直逼皇室的公主,——这是去看热闹的晴雯几个回来说与我知道的。

不几日,大姐姐忽然被皇上封作了贤妃,正式作了凤藻宫的主位,对于咱们这样包衣出身的家庭,端的是尊宠至极的无上荣耀。却不想,更荣耀的还在后头,大姐姐随即被恩准回府省亲。

这下儿家里上下人等便开始百般忙活起来,府里的热闹喧嚣,怕是几条街外都能听得分明。我似一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凄楚感觉,眼前的繁华亦跟着不真实起来,纵是繁华如厮,又能怎么样呢?待繁华一淡去,余下的还不都是一场空吗?

我的凄楚很快被愤慨所替代,因为金钏儿来告诉来,修筑这省亲别墅的银子,竟悉数是变卖林妹妹家,先前送来暂时寄放的那几十口大木箱子里的东西所得的,而先前我的母亲对大伙儿说的是,这些银子都是她当年的嫁妆和这些见攒下的体己。

心里霎时觉得很庆幸很悲伤,庆幸的是,好在林妹妹没有选择我,不然有这样儿一个婆婆,她的日子该是何等的不堪想象?悲伤的是,有这样儿一个生母,有这样儿一个家庭,穷尽我这一生,只怕都别想得到一个真正心意相通的爱人了,即便除了林妹妹,其他女人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再动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