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水培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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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黛玉端起琥珀小耳杯后有一行小真字,是“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便知定是宫藏珍玩,只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在苏州时拜姐姐赐教,略懂了点茶艺,如今便在姐姐跟前弄斧了。这水可是在苏州时喝的,姐姐收的雨水这日竹叶上收来的雨水吗?”

妙玉笑道:“正是呢,只那一瓮,带了来,今儿才是第二回喝它呢。”

黛玉笑道:“可见我是个有口福的,都赶上了。”

妙玉笑道:“可不是这话,别人来了我是不给喝的。妹妹如今可是住在贾府里?”黛玉道:“来京后便住在外祖母那里,只这几日义父义母接了家里住,才得空儿来姐姐这里的。”

妙玉叹道:“妹妹还有这许多的亲人,只叹我为何总孤零零一个。先师去前说我只在京中等候,自然父亲会来寻我。也不知何时才能等到。”

黛玉见妙玉神情凄哀大似自己以前,便十分感触,只得劝慰道:“在苏州时,棋风姨娘对我说了,说姐姐的爹娘俱是十分了得的,非比一般王候贵族,只因了种种原因才分散避祸。姐姐就听尊师的话,耐心在此等候。妹妹得了空儿定来陪姐姐。”

妙玉点头,又笑道:“倒不用妹妹来了,只怕不日我就要到妹妹那里去呢!”

黛玉不解,只疑问的望着妙玉。

妙玉笑道:“前些日子,贾府里打发人来说府里建省亲别墅,修了个园子,有一座栊翠庵,要请我过去住呢。”

黛玉才笑道:“原来这样,不知姐姐可答应了?”

妙玉笑道:“我因想妹妹在那里,便应了。”

黛玉叹道:“依妹妹看,姐姐倒不若不去,那府里很有些势利眼,见姐姐这样的难保不起坏心,倒不若在这里清净。”

妙玉叹道:“在这里也不见得清静,这几日,总有些无耻之徒来寻是非,师姨只教我在这后院禅房里躲着。”

黛玉紧锁眉头,惊问:“怎么?竟有人敢来这菩萨面前欺负姐姐?”

妙玉却笑道:“那些无耻之徒倚仗权势为所欲为,哪里会有什么顾忌呢!妹妹也不必为我发愁,不过应付两****就去那栊翠庵的。那边是下贴来请我去的,我在那栊翠庵中,高兴就留,不高兴则走,全由我自主的,贾家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倒是以后能常见着妹妹了,才是最高兴的。”

黛玉正色道:“既然如此,姐姐也就先去栊翠庵中住几日,避避这些无耻之人。若真有人敢欺负姐姐,就让姐姐的爹爹惩戒她们。”

妙玉叹道:“爹爹?爹爹还不知在哪里,只怕已经忘了我这个苦命的女儿了,更不知何时才能来找我呢。”

黛玉坚定的说:“哪有父亲会忘了女儿的,姐姐倒不用愁,只这两年,姐姐定能和令尊相见的。”

妙玉也不显愁容,只平静地道:“妹妹也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打从有记忆起,就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模样。早已习惯了,见与不见也不过这样。”

又拉了黛玉的手道:“妹妹,打小我就是在你苏州老家长大,书香奶妈说令尊令堂一直照顾着我,可是我一家的恩人呢。书香奶妈去世后,棋风姨娘对我又是极为照顾,只我这样的人如何报答这许多的恩情呢。”说着眼泪滑落眼眶。

黛玉早也珠泪盈眶,只哽咽道:“姐姐,咱们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姐妹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惺惺相惜,紫鹃站在一边也不住擦泪。

突然一个女尼跑来道:“妙玉师妹,师傅叫你呆在里屋别出来,那个无耻世子又来了。”

妙玉听了脸色一变,忙拉了黛玉躲进里屋。

原来水溶和若智正坐在庵外坡地上等黛玉紫鹃,却有几个男子走过来,为首的竟是东安王世子水渌。

这东安王原是先皇的一个贵妃所生,娶了当今皇后的一个表妹为妃。因助着先皇查出了毒害水溶父亲兄长的皇子,也被封了王。东安王素习城府颇深,只顾着在圣上面前承迎,却对这世子水渌疏于管教。水渌长的也算得上英俊,只那眉眼嘴角总有一股子淫邪之气,比水溶大二岁,早已娶了正妃侧妃并四五房子妾室,还总沾花惹草。

水渌见到水溶十分惊奇,邪笑道:“北静王爷也到此来了,难不成也是找那位绝色的小尼姑?都道北静王不近女色,看到绝色的小尼姑也动心啦?”

水溶很不屑,也不瞧水渌,也不答话。

水渌素来也不与水溶相和,只顾着拿着扇子往庵里走。

水溶忙拦在门口,冷冷道:“这庵堂可不是你能随便进的。”

水渌挥着扇子笑道:“别人不能进,我能进。”

水渌的随从们已围住了水溶和若智,虽然人多,却全都一副害怕紧张的神情。

水溶道:“今儿谁也不能进!”

水渌瞪了眼睛气道:“凭什么?又不是你家的。”

水溶道:“我母亲着了两个侍女来烧香祈福,现正在里面还未出来呢。”

水渌笑问:“北王家不是有家庙吗,为何倒要来庵中进香?难不成有了漂亮尼姑香更灵了?”

水溶冷笑道:“本王说了,今日母婢在此进香,还请世子不要打扰。”

东安王世子原来嘻笑的脸愣了一会,眼睛转了几转,就举起扇子笑道:“既然北静王如此说,那我就不进去了,且到别处玩玩去,就此告辞了。”

随即转身,对身边几个随从使了眼色,摇摇摆摆扬长而去。

水溶望着东安王世子摇摆的背影,剑眉也渐渐拧起。

黛玉和妙玉躲在里屋,正自紧张,那个女尼又来告知恶人已走,没事了。

黛玉长舒了一口气,道:“怎么姐姐在此佛门净地也不得清静自在呢。”

妙玉握着黛玉的手淡淡地说:“唉,这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象我这样的弱女子更如飘泊浮萍,清静自在只怕是永远的梦吧,不然也不会应了贾府的邀请了。听说那省亲别墅是为娘妨省亲的,别人进去不得的,或许还能得些安静。”

黛玉面色含忧道:“姐姐既然答应了,就可先去暂住会子,只一定******小心在意。好在还有外祖母,妹妹倒能常去看姐姐的。”

妙玉点头道:“妹妹放心,我也是打小惯了,倒是不怕的。”

黛玉挂记着水溶在外久等,只和妙玉又喝了那杯茶,便告辞了。

妙玉也不挽留,却送了黛玉紫鹃到庵门口。妙玉站在门内,早瞧见了外面有两个青年男子,忙低了头,转身离去。

水溶听见黛玉和妙玉说话声音忙转身,一双俊目只扫过妙玉便盯在黛玉身上。

黛玉只瞧着水溶笑,便扶着紫鹃上了马车,水溶和若智依旧骑马护着回城。

黛玉见又进了北静王府,便叫紫鹃打起帘子,问道:“溶哥哥,怎么又来王府了,也要打发人告诉义父义母才好。”

水溶笑道:“才已打发人去了,只在这里吃了晚膳便回的,母亲喜欢与黛儿吃饭呢。”

黛玉只得笑着罢了。

太妃见了黛玉喜不自禁,拉着说了许多的话儿,便叫水溶陪着黛玉到王府园中逛逛。

水溶领着黛玉走出春晖堂,走过东西穿堂,向南转便来到了撷芳园,水溶只在园门口停下,拉着黛玉笑道:“黛儿,且随我到另一好去处瞧瞧。”

黛玉抬头望着水溶笑,问:“这处已经极好,还要去哪里?”

水溶只道:“黛儿到了就知道了。”便拉了黛玉向东沿着撷芳园里引出的水流走,水流渐渐宽阔,一会子便来到一个半月形的开阔水面。满满的尽是苍翠的荷叶,托着一盏一盏的莲蓬。蜻蜓和水鸟时而停驻,时而飞舞。沿岸便有枫叶护着,红彤彤的枫叶在灿烂的阳光中闪烁。

转到水的北岸,地势略略转高,就有一处壮阔大气的院落,朝东的园门上写着“健”字,进得园内,只有一株高大的梧桐,右手厢却是林立的刀剑箭戟,再无花草树木。左手厢南边便是三间大房,正中悬着一块匾上书“飞鸿轩”。

黛玉进了园子便笑道:“这里这样阔朗,又有这样多的兵器,该是哥哥习武的地方。”

水溶笑着点了点头,却仍拉了黛玉走进飞鸿轩,只见轩内朝南的墙壁只约半人高,上部俱是镂花窗户,满眼的枫树荷塘度窗钻进眼帘。东西两壁俱是顶天立地的书墙,磊着满满的书。只墙柱上挂着一把宝剑。

黛玉惊呼,推开水溶的手,四下转了个身打量起来,叹道:“这里只两壁书,这样敞亮,只挂着一方宝剑,难不成也是哥哥习武的地方。”

水溶笑道:“妹妹见笑了,我是每日早起都要练会子的,雨雪天便在这里练。”

黛玉笑道:“怪道溶哥哥剑舞的那样好,原来是每日闻鸡起舞的缘故。我却是每天都睡懒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