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禛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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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惜春惊慌不已,失声大叫,不料这几人见惜春貌美,竟生异心,狞笑着渐渐逼近。

惜春顿感万事俱灰,心道自己清清白白一个姑娘,莫非竟要被这些臭男人污辱?

正要咬舌自尽,忽然听边几声痛呼声传来,忙睁开眼,已经看到那几个泼皮已经被远远的摔在一边,一个面目清朗的男子正朝她伸出有力的双手:“姑娘不要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那双手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犹如在茫茫黑夜里的一道光芒,又如雪天里的温暧炭火,引诱着她去接近。

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停止不前,眼前的这双手,戴着薄薄的鹿皮手套,而自己的手却因为沾了污泥而狼狈不堪。

好像洞悉了她的为难,一方天蓝的绢子带着淡淡的清香递了过来。

惜春将自己拭干净的手放入这双大手里,然后迟疑了一下抬起头,蓦地对上一双明眸,那眸间的光芒如盛满淡白星光的湖泊。一瞬惊动。终生失语。

“十三……爷!”惜春失声叫出来,然后如烫着了一般赶紧将自己的手拿回。

十三微微一笑:“原来是贾府的四千金,怎么会……?”

当他对上惜春如淬了墨一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到那眸子里写着羞愧和惶急时,十三停止了追问。

“现在正值严冬,外面又乱,如果姑娘不嫌弃,不若暂到我府上休息一日如何?”十三料想惜春定是与家人闹了矛盾跑出来的,虽贾家是八阿哥的人,但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惜春并无过错。更何况她一个柔弱的女儿家,独自流浪在外面,十三这种热心肠急公好义的脾气哪里受得了?

惜春实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又冷又饿,面对十三热情相邀,只好红着脸点了点头。

来到十三府里,十三恐她不安,令人收拾了三间独立的房间给惜春暂住,又命人拿了换洗的大毛衣物并梳洗之物送来。另配了两个丫环。

惜春因出身微薄,哥哥兄弟自小不关心她这个妹妹,而暂寄居于贾府也托赖贾母之力,因此万事小心,只静心念经打坐,养成了性格孤僻,不肯招惹事非的习惯。

但哪个少女不思春,她也是刻意压意自己的性子罢了,今天十三阿哥的出现,他的侠义行为,他的粗中有细,温柔体贴,都如一根极轻的雪色羽毛,轻轻的撩动了少女的情丝。

那如枯井般的心,不再平静,那黑白分明的眼,扬起了淡淡的波澜。

洗浴之后,换上新衣,是淡淡的素花棉衣,很符合她的性子,不知道十三阿哥是怎么寻来的?

屋里点了炭火,温暖如春,望着镜中那个脸庞微红的女子,惜春突然有些彷徨,很快将镜子翻转过去,镜中那个眼蕴春水的女子果真是自己吗?为何没有了平日的冷漠和淡定?

几天的疲惫和劳累已经耗足了她的体力,惜春躺在温暖的被中,倾刻般沉沉的睡去,一直到第二日辰时方醒。醒来时早有人拿了热毛巾候着,她不觉红了面,好似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如昨晚那般安心而眠。

那方天蓝的丝绢已经被她洗净,晾在衣架上,如一方晴空,看着看着令人的心也安定起来。

“姑娘已经起来了,我命人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你瞧着合不合口胃?”十三阿哥顶雪过来,呵着气道。

菜是胭脂鹅肝、炸春卷、香熏萝卜、风腌果子狸、梅花豆腐、油盐炒枸杞芽儿,配上清香的小米粥,令人胃口大开。

惜春看着他冻得微微发红的面,感激地说:“十三爷为我做得太多,惜春穷困沦落,实不能报一二……”

十三阿哥大方的一挥手道:“做这些事不过举手之劳,四姑娘千万不要挂在心上。若真过意不去,听闻你和我四嫂一样都是能作诗呤对的,还善丹青,便替我做幅图还了人情岂不两全其美?”

惜春道:“只是我的手法太拙劣,怕入不了十三爷的眼。”

十三道:“不过是闲取乐罢了,谁认真计较呢?”

惜春还要谦虚,不料肚子竟咕咕的叫了起来,不觉面上更红。十三知自己在这里,她不方便,便起身假装赏雪,走了出去。

惜春看着白雪茫茫,玉树琼枝,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孤独的立在天地间,不觉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铺开雪浪纸,将墨化了,又调了颜料,用青玉镇纸压住纸张四角,取中号画笔细细的描绘起来。

十三阿哥觉得她大概吃完了,这才返身回到屋里,刚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暧香混着墨香迎面扑来,赞了一声好雅致的香味,一瞥眼已经看到惜春新作成的水墨画。

那雪色的纸张上蓼蓼数笔,以朱砂染出红梅点点,水墨绘出纵横的枯枝斜出,红梅白雪,相映成趣。另有一人立于苍茫的天地间,只以背影出现,似赏梅,似观雪,意态潇洒自如。

勾画间圆转如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形态逼真,十三阿哥赞道:“好画,若非十来年功夫,岂能画得如此传神?竟连我的背影都有八分肖似,可见你功底极深厚的。”

惜春羞涩的低头道:“十三爷夸奖了,这些不过是闺中拿来取乐的,见不得人的。”

十三略一思索,提笔写道:“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悠扬晚风前,梅雪相映十分趣,负手相看天地宽。”

画风简约,笔迹雄健,阴阳相济,竟十分和诣,十三忙命人裱了挂在房内。

隆冬腊月,滴水成冰,两人却在室内,或品茶,或下棋,或谈佛理,或作诗对画,其乐融融,感情也与日俱增。

十三想着惜春是贾府的人,况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因此便将此事瞒了下来,是以四阿哥和黛玉并不知情。

待天气转晴时,惜春不好再住下去,便收拾东西要走。十三和她相处这几日,已经被惜春多才,冷清而又自尊自傲的性格所吸引,听了她离家的原因,更是钦服不已,将她比成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越发尊敬起来。

今天忽见她要走,细想想以后又要一人对着空空的院子,寂寂长夜,形影支离,顿觉人生太过空虚,有心要留,又不知说什么好,因此犹豫着徘徊在惜春门前。

惜春内心早将十三阿哥引为知已,更敬重他为人侠义,是难得的好男儿。但思及自己出身低微,而且贾家又和四阿哥是仇敌,因此不能再留下去。她也怕再留下去自己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十三默默的看她收拾东西,几次要张嘴,又几次咽下话,两人都低着头,不敢向对方望上一眼,只怕望上一眼,便再也迈不出一步来。

惜春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十三阿哥的心上,只觉得心中的空虚随着她的离去如冰缝一般越裂越大,有一句话却在脑海中一直回响着:留下她,留下她……这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在惜春跨出十三府门的时候,十三阿哥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惜春姑娘,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惜春蓦地张大眼晴,只觉得心如擂鼓般狂跳起来,但她仍僵直着身子,没有回头,尽量保持冷静道:“我们不是一路人,虽然我已和贾府断绝关系,但我还是姓贾……”这个时候,她竟十分痛恨贾这个家来,若不是姓贾,她怎会沦落至此?

身体蓦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拥住,十三阿哥抱着她柔弱的身体贴在她耳边低语:“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从来没将你和他们联在一起。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走的时候,我感觉很难受,留下来,好吗?”

惜春突然失声痛哭,她柔弱的肩轻轻的抽/动着,泪水缓缓的洇湿了十三阿哥的衣衫。

她是女孩子,她也需要有人关心,有人爱她,有人不计出身的接受她!

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堂堂的十三皇子!

感动,欣喜,还有知已相逢的温暖感觉如冬日里的炭火,一齐袭来。

十三留下了惜春,他却有些心虚。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名份!”十三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不求这些虚名。”他的难处,她懂。

她是惜春,不是一般的俗世女子,她早将三春看破,人情看淡,得遇一心人,白头永不离,还求那些虚名,争那些无意义的地位作什么?

十三被幽禁,惜春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出面,愁肠百结,万般无计之后,只得冒险来求黛玉。

冷硬的青石板一跪就是三个时辰,众人同情的,可怜的,嘲笑的目光如探光灯一般扫射而来,惜春却腰挺得笔直,如风中的一座雕像,毅然的跪着。

你救了我,给了我温暖,不仅是我的知已,更是我一生相托的人,因此,不管怎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靠这这种信念支撑着,惜春才没有倒下去,等四阿哥传她进来时,双膝早已麻木,毫无知觉。

惜春道:“林姐姐,我知道贾家做了许多对不起你们和十三爷的事,我虽与贾府脱离了关系,但仍不能不姓贾,十三爷是被贾家害成这样的,就由我来替他们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