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大惊,急忙抱着黛玉惊道:“皇阿玛,这是怎么回来?”
康熙道:“她修此武功,十分阴毒,对自身有损,废除武功后,身体会十分哀弱,需好好保养!”
胤禛百感交集,缓缓的以左手将内力送入黛玉体内,不料这内力如泥牛沉海,毫无消息。他急忙抱着黛玉退下,回到自己的贝勒府,延请名医为黛玉治伤。
众人瞧见四阿哥重返朝堂,黛玉被康熙册封为四福晋,一时间暗中议论纷纷,猜测着康熙的意思。
四阿哥站在朝堂上,缓缓的扫视一周,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冰冷的望上一眼,太子不禁肌肤生寒,忙转过头去;遇到八阿哥含笑的目光,四阿哥冷冷一笑,两人对视良久,方转开视线。
康熙道:“西藏又在生事,胤禛,你曾带兵打过西藏,对西藏熟悉,这次还是由你带兵平乱!”
四阿哥一掀衣摆,跪下朗声道:“儿臣临走前有一个请求!”
康熙看着他温和地说:“说吧!”
四阿哥看着康熙,动容地说:“儿臣请求皇阿玛封佟母妃为皇后!”
一言既出,朝野四动,众人都知道康熙的前两个皇后都命不久长,因此康熙认为自己克妻,迟迟不愿封立皇后,胤禛今天公然提出封佟贵妃为后,可是触到了康熙的底限。
大家都以为康熙会震怒,不料康熙只是想了想说道:“佟佳氏克俭温良,行事温和,仪容端庄,为管理后宫鞠躬尽瘁,此情可泣,准奏!”
太子想起康熙曾骂自己克母,而此时却封佟佳氏为后,不禁怨恨的看着四阿哥。
四阿哥一下朝,就急忙去瞧佟佳氏,佟佳氏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神智不清。正散着发,双目呆滞的瞧着前面。
四阿哥心中悲痛,抢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泣道:“额娘,孩儿来迟了!”
佟佳氏只是呵呵的笑,也不说话。
四阿哥替她梳了发,整理了衣衫,也不管佟佳氏是否听得明白,一个人坐在床边说一些从前的事情。絮絮地说了半个时辰,佟佳氏的眼珠方转了一下,突然伸手用力的握着四阿哥的手。
“胤禛,是你吗?”
胤禛忙屏退宫女,低声道:“额娘,正是孩儿!”
佟佳氏急切地说:“孩子,额娘是被人下了药才变成这样的,每天只有一柱香的清醒时间。我自知时间不多,所以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交待一下。”
四阿哥忍痛道:“孩儿一定会医好额娘的病!”
佟佳氏制止他道:“不要打断我,你听我说。尚寝宫的宫女薛宝钗与八阿哥来往甚密,要小心她!你初回朝堂,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找你的错,额娘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让住额娘的话,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还有,小心提防太子和八阿哥!”
佟佳氏一口气说完,摸了摸胤禛的头,满脸不舍的瞧着他:“孩子,额娘也不想去,只是在这紫禁城里活得太累了。重复着争宠,陷害,阴谋,算计,实在是太累了!你皇阿玛一年到头也不会在这里留宿几次,我虽然表面上活风光,可心里却苦得很!以后你若大事有成,一定要善待林佳黛玉,不要伤她的心!
女人的心啊,只有一颗,若是碎了,就补不好了!纵是缝起来,也恢复不到原样了。记住,善待能和自己一起吃苦的女人……”
胤禛一一点头记下,佟佳氏说完,又恢复了痴傻的状态,独自哼起了歌儿。
“月儿明,夜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小宝宝,快睡觉,睡着了带着笑……”
四阿哥瞧了一眼佟佳氏,慢慢的转身离去,佟母妃,我一定会查出谁害你的!
四阿哥前脚走出佟佳氏的宫殿,后脚已经有人向德妃报告了此事。
德妃冷笑道:“他回来不先看自己的亲娘,倒和外四路的人亲热的很。只当我没养这个儿子罢了!”
十四进来请了安,德妃让他坐在身边,抚着他手道:“现在你分了府了,也快娶福晋了,行事也该稳重些了!”
十四道:“儿子谨记额娘教诲。”
德妃瞧他越发高大威猛了,又奉亲至孝,喜道:“幸亏我有两个儿子,若只有你四哥,可怜我纵是老了也没人可靠的。”
十四想了一会儿道:“四哥这次突然回来,皇阿玛竟没罚他,不知是何用意?”
德妃刚要说话,忽听宫女通传四阿哥过来请安,面上一紧恼道:“只说我身体不爽快,回吧。”
一语末了,四阿哥已经进来,三人对面,彼此都十分尴尬,德妃将面朝里面躺着装睡,十四只得起身请了安。
四阿哥捧着一株装人参的盒子道:“儿子听说额娘身体欠安,特带了一株千年野参给额娘补补身子。”
德妃哦了一声道:“多谢你的孝心,只是我受不起,拿去给你的佟母妃用吧。”
四阿哥跪在床前,执意将人参奉上,十四阿哥坐立不安,只得起身接了道:“这是四哥的一片孝心,额娘就收下吧!”
德妃嗯了一声道:“你福晋还在病着,你赶紧回去吧!”
四阿哥道:“待玉儿身体大安了,再来给额娘请安。”
母子俩冷淡的说了两句,四阿哥便告退了,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只见德妃和十四阿哥正又说又笑的,亲密之极,低头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回府中。
四季园里的冬园里,点点红梅经霜轻绽,浅吐幽香。雪雁打了帘子,便闻到一股细细的甜香传来,赤金镂花大鼎里焚着百和香,幽幽不绝如缕,静静散入暖阁深处。
虽是初冬,因黛玉身子弱,正在养病,因此已经通了地坑了,这甜香再加上地炕暖炉的热气一烘,越发使阁中暖洋清香如置身三春的花海之中一般。
黛玉披着一件狐狸皮的大毛衣料,正偎在床上取暧,颜色雪白,一头青丝散在锦被上。和丝滑的丝锦相摩擦,沙沙的响起。更衬得一张俏脸宛若瓜子桃瓣般娇小玲珑。
看到四阿哥进来,浅笑梨涡,露出一对米粒大的酒涡,只是那双含水眸却越发漆黑了。
因病了,越发瘦弱,那一身冰肌玉骨,如一个象牙纸剪出来的美人影,薄透到叫人心疼。
四阿哥将手呵暧了,才握着她的手心疼道:“今天好一些没有?大夫说你这伤是内伤,得慢慢调养,万万不能心急的。”
黛玉抿抿了发,替四阿哥抚落眉间的露珠,笑道:“哪里有这么弱娇了,我还有从前的武功底子,养几日就大安了。倒是你,明天就要去边关了,西藏土司十分狡猾,一定要当心。”
四阿哥道:“西藏土司娶得不就是贾家的三小姐吗?怎么会毁约呢?我瞧这其中必有蹊窍。”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说不出的恐惧,但都没有说话,彼此心知肚明。
黛玉瞧四阿哥郁郁不乐,推他道:“我倒想喝那合欢花浸的酒了,你替我倒一杯来。”
四阿哥起身去拿酒,瞧见外面落起了细小的雪沫儿,喜道:“红泥小火炉,绿蚁新赔酒;晚来将欲雪,能饮一杯无?咱们把那胶泥跺得炉子搬进来,将合欢酒放在上面一边温酒,一边说话可成?”
黛玉道:“有酒无诗令人俗,我从前在园子里,总和姐妹们呤诗作对,已经好久没聊句了!”
四阿哥将酒暧上,紫鹃在一边倒酒,倒上热热的酒,那合欢花香混着酒香便在屋内散开,催得窗台上的单瓣‘金盏银台’的水仙花幽幽开放。
紫鹃倒上酒,将窗帘子卷起来,因这窗户是四阿哥专门寻西洋人花了高价买得玻璃,因此十分透光。一卷起帘子,便看到窗外的雪珠子正密密的下着,那一园虬曲的梅花却开得烂漫,白雪红梅,合欢花酒,佳人如玉,莫负良辰美景好时光。
雪雁铺了纸,将酒点在墨里,便不会凝住,最是光滑润泽的。
四阿哥道:“我是个无趣的人,天生不会做诗,既在自己家里,少不得献丑了,但限韵竟不能的。”
黛玉拿笔作势作点在他的脸上羞道:“四哥平时作得诗有一堆呢,这会子却要自谦了,怪好意思的?”四阿哥想起从前所联这句俱是参禅礼佛的,因道:“过去种种璧如昨日死,不必再提了,这个年我只怕不能陪你过了。你既不是俗人,咱们也不用理什么世俗礼教,只把今天当年过了。”
黛玉坐起身,将纸放在榻上的脚踏桌上,雪雁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这才道:“好呗,那就不限韵,还依十三元的来。”
四阿哥道:“既是你的主意,你便先开个头吧。”
黛玉略一思索提笔写道:
岁时尊守夕,璿柄复周元。
四阿哥道:“偏是丫头最爱刁难人,你只管你的雅,我却要俗了。”说完继道:
天上辰垣肃,人间笑语繁。
黛玉又继:
新巢四季园,旧居潇湘馆。
四阿哥不悦道:“这句说得好,咱们这新居可比你从前那冷冷清清的园子强,因写得好,命你多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