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所有的批章,皇上竟自往朝阳殿走去。
“小松,那位姑娘的伤势如何?”皇上把所有的宫女侍卫打发走后,关心地问。
“回皇上,应该无大碍,更何况她服了我的真气聚功丹,而且她好像内力极深,而刀口又偏了点,如今脉搏平稳,只待其醒来。”小松据实回禀。
皇上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躺在床上的女子,忽又问道:“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了吗?”
“宝兄尚未回来,暂时还不知晓。”
“也罢,你还是在这里继续照顾这位姑娘,千万要谨慎行事啊!”皇上吩咐道。
小松点了点头,从不多言。他自小与皇上一起长大,许多事情只须皇上的一个眼神,他便知道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去做。
邢香莹躺在床上,忽然睁开眼睛,手也随意动了一下,小松眼疾,轻声说道:“皇上,她好像醒了。”
皇上忙走向床榻边。
“这是哪里?”邢香莹打量着四周,见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惊恐地问。
“请你先别动,以免触动伤口。”皇上按住她。
“这里是哪儿?”邢香莹还是在打量着四周,不安地问。
“你别害怕,这儿是安全之地,姑娘,请问你芳名是什么?”皇上又问。
“我的名字?”邢香莹一脸的惘然,想了想后,轻声说道:“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那你的家人呢?你家住哪儿啊?”皇上吃了一惊。
邢香莹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皇上看了小松一眼,见问不出什么,只好又回头对她说道:“也罢,你先好好休息,等伤口好了再说不迟。”
邢香莹乖乖地点了点头。
皇上与小松二人走了出来,皇上轻问:“小松,这是为何?”
“依属下之见,她有可能是神志尚未清醒,也有可能是江湖哪门派的规矩,但后一种情况较少,如果这二种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小松仔细地想了想回道。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看并非神志未清,你说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皇上问。
“失忆症。”
“失忆症?”
“对,有些人经过很大的惊吓或身体头部有很重的碰撞会出现短暂的失忆。那么,以前所有的事情她都记不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皇上叹息。
由于皇宫内上等补药甚多,邢香莹的伤口日渐好转。一个月后,便全愈了。
皇上专派侍女小莲为她照应。
此日,邢香莹心情特好,小莲为她梳洗妆扮。过后,才发觉眼前竟是一位绝色佳人,不由喜笑道:“小姐好生亮丽,犹如天上的仙女下凡呢?”
邢香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是吗?我真的有那么美吗?”
小莲连点头不止。
正在此时,皇上与小松一齐入内,打断了小莲二人的谈话,小莲见是皇上驾到,赶忙跪下行礼,“小莲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说道。
邢香莹站起身看向二人,见小莲下跪,忙问道:“小莲,他是谁?你为何要下跪啊?”并仔细地打量着二人。
小莲闻言一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松忙回答道:“这位是当今皇上,任何人见了他都得向他行礼。”
“皇上?”邢香莹又一脸的迷茫。
皇上却打眼瞧见她的容貌,不由地愣住了眼神,心中更涌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仅此一下。又见邢香莹两眼迷茫,他才收回心神,对她说道:“你现在能想起来你是来自哪里吗?”
“我来自哪里?”邢香莹仔细地瞧着这个魁梧高大的英俊男子,心竟莫名地动了一下,听闻问话,忙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来自、、、来自、、、、”,她挤尽脑汁去想,可越想头越痛,只片刻间,脸色就变得惨白,眼花缭乱。
小莲忙扶住她,“小姐,你怎么啦?”
这也同时吓坏了皇上与小松,帮忙把她扶回床上后,小松轻轻地对皇上说道:“都一个月了,看来,真的是失忆了。”
皇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皇上,没弄清她的来历,要不要把她送出宫去?”小松又问。
皇上想了想,道:“朕觉得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此,就把她留下来好了。”
“既如此,依臣看来,得先给她取个名,万一被太后问起,也好做准备。”小松又轻言。
皇上转头看向床上仍在努力想着自己是谁的女子,不由心软地对她说道:“你不用去想了,从今以后,你就叫云蝶好了,你尽管安心地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吧!”
“小姐,快谢主龙恩啊!”小莲忙小声对她示意。
“云蝶谢主龙恩。”邢香莹虽记忆全失,但聪明才智却并未失去,小莲一提示,她便知行礼谢恩。
皇上见她反应之快,满意地笑了笑,又对小莲说道:“小莲,你要抓紧时间,把宫中的所有礼节全都教与她,没事的话呆在这里别外出乱走。”
“奴婢遵旨。”小莲也忙下跪。
出了朝阳殿,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他即位二年多以来,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心动过,后宫佳丽三千,可却无一能讨他欢喜,因此至今未封皇后。龚太后催促过他好多次,但是,他凭着有父皇的旨意,根本不曾考虑过。他发誓要先以国家大事为重,也一定要找个心投意合的女子来掌管后宫,而今,莫非、、、、
小松见他不语也不敢说话,只好陪着沉默。
皓月当空,柔美的光辉映照着大地,也将临窗而立的人影拉得更加高大修长。此人身上有一股冰冷而尊贵的气势,他的脸半掩在窗棂阴影下,但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眸却异常犀利明亮,眉宇间自有一丝豪爽逼人的英气。
珠帘摇起,一股馨香扑鼻而来,龚太后雍容典雅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哀愁,“皇上。”
皇上抬起头,忙转身行礼,“儿臣叩见母后,母后,您怎么来了?”
龚太后在紫檀木椅上慢慢地坐了下来,说道:“皇上,夜色已深,该回寝宫歇息了,张公公说你不分昼夜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也该为黎民百姓保重龙体啊!”
皇上坚毅的唇角浮起一抹令人信赖的微笑,回道:“母后,您放心,孩儿会注意的。”
“你父皇,他也可以安息了,”龚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你父皇最骄傲而得意的子嗣,天资过人,天生具王者之风,如今皇位已继承二年多了,天下也太平,可立后之事?”
又是这事?皇上心烦了一下,随即说道:“母后,天下虽风调雨顺,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象,可是、、、、、”
“皇上啊,”龚太后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相同的,身为君主也必须有一位皇后来服侍你,来主掌六宫,你虽有先皇的遗旨,可是,都二年多了,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问题啊!听说你从宫外带进一名女子,不知可有此事?”
皇上心知宫中的一切皆逃不过她的耳目,干脆回道:“母后,确有此事,只是她的身体一直不适,得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才行,等她身体好后,儿臣自带她前去给母后请安。”
“宫中正传着许多流言呢?莫非,皇上真喜欢上了那神秘女子?只是,她的身世须弄清楚,如果身世不行,你得多加考虑才行,至于皇后之位么,就让哀家为你留意合适的人选,可否?”
“听母后的意思,好像心中早定了人选了吧?”皇上问。
太后点了点头,说,“哀家看中了九王爷的六郡主,那孩子聪明伶俐,又知书达礼,甚讨人喜爱。”
“如果母后答应让六郡主与云蝶姑娘各方面都相比试,那皇儿就无话可说。”皇上回道。
“也好,”龚太后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又道:“时辰不早了,皇上早点歇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母后慢走,”皇上送太后回寝宫休息后,小松从门外进来,“皇上。”
“你有话就说吧!”
“皇上,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妥吧?”
皇上看着他笑了笑,“你不觉得云蝶姑娘是个合适的人选吗?朕见她龙瞳凤颈,极贵之相,若是为后,必能助朕一臂之力。”
“可是,她如今失忆在身,不知她身世啊?”小松担心地问。
“这并不重要。”皇上仍是轻轻一笑。
第二日,杜公公来到御书房。
“杜公公?”皇上见来者忙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您有何事?”
杜公公行过礼后,直接问道:“皇上,你真要让太后为你立后?”
皇上点了点头,道:“让太后亲选只是其一,其实,朕心中早有人选了。”
“恕老臣斗胆直问可是那位救回的失忆女子?”杜公公又问。
皇上还是点了点头,良久开口道:“杜公公,您放心,现在她的身分尚未查清,母后不敢操之过急的,应还有一段时日。”
“老臣担心的不是这个,只是,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那位姑娘?”杜公公询问道。最近几****总是心神不宁,料定必有什么事情发生,听闻皇上一改往日作风,将要立后,不免又惊又喜,便急急前往。
杜公公何以不用当差?
皇上念他年岁已高,又是先皇身边忠实的奴仆,也是辅助自己的恩人,自己从小就把他当亲人看待,自自己即位后,便下旨赐一“敬心轩”于他,让他安心度日,因从小就与他结下了深厚的情感,因此二人讲话也不太分君臣礼节。
“杜公公既想,就随您意,小松,带路。”皇上下令道。
传旨跟班的是一位接替杜屈之职的张公公,他也随后跟上。
云蝶与小莲见是皇上到来,忙行礼下跪。
杜公公抬眼看见一位亮丽女子,不由暗暗佩服皇上独特的心眼,可当云蝶抬正头后看向杜公公时,杜公公忙不失迭地倒退两步,一时间竟吓呆了,“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萧妃,难道萧妃又回来了?不可能,那,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莫非、、、、、、”他心中想到了十八年前。
“杜公公,您没事吧?”小松忙扶住他。
“皇上,她,她、、、、”杜公公一时吓得语无伦次。
云蝶为他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心想他这是怎么啦?
但皇上见多识广,忙撤退云蝶与小莲二人,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杜公公半天才恢复神情,忙请罪道:“奴才失礼。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也急想知道原因,问道:“杜公公不要客气,刚才您为何如此惊慌?莫非杜公公认识云蝶?”
杜公公答非所问,“你要带她去见太后?”
皇上点了点头,“杜公公你不是知道吗?为何还有此一问?”
“万万不可!”杜公公忙制止。他没有想到,事隔十八年,冤仇又起,刚才的女子分明就是当年萧妃的化身,莫非,她真的是刚出生就被自己、、、、、?想到此处,他不由全身颤抖。
“杜公公。”
两人的叫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一本正经地看着皇上,问道:“皇上,当你第一眼看见她时,不知你有何感觉?”
皇上略思索下,便着实答道:“刚把她救回来时,并非仔细看她的容貌,只是早几日一亲见,发觉与她似曾相识。可是,朕并没有见过她啊!”
皇上话一说完,杜公公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啊!”
“杜公公,您何罪之有啊?”皇上也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杜公公被小松扶起身,轻轻地问道:“皇上,你身上的玉佩呢?”
皇上依言从脖子上取出玉佩,左看右看,并未发觉什么,不由迷惑地看向他。
杜公公又问,“你可还记得此玉佩可有一对?”
皇上点了点头,“是啊!娘亲小时给我时是有一对,可另一只已送给我那死去的公主妹妹了。这与云蝶有何关系?”皇上仍迷惑不解。
“恕老臣斗胆,皇上可否去察证一下云蝶姑娘身上是否有此物啊?”杜公公回道。
皇上一听此言,不由猜中几分,莫非、、、、、?这怎么可能?
该夜,待云蝶睡熟之后,小松轻轻地潜入她的房间,点住了她的昏穴。
皇上与杜公公皆走了进来。
皇上看了杜公公一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竟自来到床前,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天仙的女子,不由缓缓伸出双手,解开了她脖子上的衣扣,雪白的脖劲便露了出来。也明显的看出,脖子上挂有一样东西,他轻轻地取出之后,不竟,惊呆了。
此玉佩与自己戴在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图案有些不同,皇上把自己的玉佩也取下,两只玉佩合在一起,一个龙形图案便显了出来。
皇上不由自主地看向杜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啊!杜公公。”
杜公公早已眼泪纵横,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她是你失踪十八年的亲妹妹啊。”
“你说什么?”皇上也被这一句话振惊了。
杜公公忙跪在地上:“皇上,你再仔细瞧一下,她的容貌与当年你娘亲的容貌相差多远?”
皇上依言方才仔细地瞧了瞧,不由惊叹道:“在我的记忆中,简直一模一样啊!”
“皇上,当年萧妃生下了公主,也就是在皇上您看完妹妹后的那个晚上,奴才便偷偷把公主送出了宫,给了一对求子的夫妇收养,所以,真正的公主只是流浪到了民间并没有死啊!”
“那你们岂非犯下了欺君之罪?还有那死去的婴儿又是从何而来?”小松太惊。
“那是奴才花钱买的。”
皇上再问:“此事尚有谁知?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皇上,恕老臣无法详告,此事连累的人太多,且此事已经过去且平息了,奴才只请皇上饶了公主一命,万万不可让公主去见太后啊?”杜公公又跪下行罪,老泪纵横:“皇上,十八年前奴才冒着欺君杀头之罪救了公主,现在,奴才也情愿被杀头,只请求皇上你放她出宫吧!十八年前的历史不能重演啊!”
皇上看着床上的女子,不,自己的亲妹妹,心下不由犯起了一股仇意,当下又问道:“如此说来,朕的娘亲之死也并不是一般之死了?而是有预谋的,对不对?可是,父皇又怎么会在遗终之日把皇位传与朕?皇太后对朕的立后之事如此关怀,莫非还有另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自六皇子继位以来,杜屈便常嘱咐他先治好国家,并牢记萧妃临终前的誓言,真儿带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松、小宝治理国家。小松与小宝是一对孪生兄弟,小松善于行医问药,小宝武艺惊人,被皇上暗中派在民间查询百官知法犯法之事。自以为疏而不漏的治国之策,竟也会有人从中作梗?而这一切,似乎在十八前就开始安排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事与愿违?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了皇上的心头,他必须查清楚所有的一切,只是,杜公公却宁死也不愿意说出来,他在担心什么?
皇上扶起杜公公,沉重地说道:“杜公公,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朕还得先谢谢你当年救公主的一片好心,若没有您,朕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妹妹在这世上,朕答应你,不带云蝶去见太后,等有合适之机,一定把她送出宫去。”
杜公公看着皇上,甚感欣慰,忙说道:“谢谢皇上的不杀之恩。”
皇上在朝阳殿旁特设一轩为云蝶轩,专让云蝶住宿,并下旨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这可令有些人大为不满。
坤宁宫内。
皇太后坐在紫檀木椅上耐心地喝着香茶。
后宫总管丁洋立在皇太后身边,见机询问道:“太后,当今皇上无故让一位身分不明的女子进宫,还对她宠爱有加,特赐一云蝶轩于她,还下旨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此事是不是有点蹊跷,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太后闻言放下手中的杯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丁总管,这样岂不是更好?自皇上即位二年多以来,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过,如今一改往日作风,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切也将会改变,只要我们把立后之事弄妥,所有大权便全落在我们之手,还担心什么?只是不知泓儿怎么样了?”
泓儿乃当年的三皇子,龚太后的亲生儿子,曾封为太子,后被废其太子之位改封为泓王爷。
“回太后,泓王爷最近也没有什么讯息,可否需要召见?”
太后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去下旨,宣他明日前来见哀家,另外,皇上那边暂时不去管他,谅那个什么云蝶对咱们也没多大的威胁。”
“遵旨。”丁洋忙叩身。
第二日,泓王爷依旨进宫。
“小莲,这花园中的花草甚是美丽,且都是些名贵珍草,简直让人怜爱不已。”云蝶蹲坐在御花园中欣赏着那些花草。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儿离云蝶轩较远,我们再不回去,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怒的。”小莲可无心欣赏花园美景,今日她们趁皇上上早朝时偷偷溜了出来,满足了一下玩耍的私欲。
而云蝶则对这皇宫后院起了浓厚的兴趣,东游西逛,最后又转到了御花园。小莲想起皇上曾叮嘱过自己要严加看守云蝶,而今却事与愿违,她怎能不急?
她心中也甚是不解,皇上既然如此关注云蝶,又为何只许自己称她为小姐,而不改称为娘娘?可作为一个丫环是无权过问的,因此,她心中甚是不解但也不敢随意询问,吏何况此小姐天性善良随和,从不把自己当下人看待,她怎能不为她着想?
云蝶经小莲提醒,才恍然大悟,站起身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吧。”
刚出御花园,正巧碰到了要去后宫面见太后的泓王爷。
泓王爷身着银白绣袍,活脱脱也是一个美男子,然而,他的那双眼睛却有如鹰眸,让人一见不如心寒。
泓王爷见眼前是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想到自己见到的女子无数,可却无一能与之美貌相比,一见之下早已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小莲却吓了一跳,她认出是泓王爷,听说泓王爷生性风流倜傥,对人心狠手辣,心下不由吃惊,忙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
泓王爷并不在乎小莲的行礼,两眼直钉着云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见了本王爷还不跪下行礼?”
“我叫云蝶,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向你跪下行礼?”云蝶并不害怕,反问道。
泓王爷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便问道:“哦?你便是皇上最得宠的不明女子?”
云蝶却甚是不解,何为“不明女子”?
泓王爷却自顾地继续说道:“皇兄的眼力果真厉害,如此貌美的女子竟能被他一眼看中且为其倾心,可惜可惜,你跟着他,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如跟我本王,做个王妃,你说可好?”话刚说完,便上前伸手无礼。
小莲不顾身份,一把挡在云蝶前面,用身子护住云蝶,说道:“泓王爷,她可是娘娘身份,你怎能随意无礼?”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爷吆喝,”泓王爷见一个小小婢女竟敢如此坏他好事,大为恼怒,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小莲便被打倒在地,口角流出一股鲜血。
“小莲,你没事吧?”云蝶忙蹲下来扶住她,两眼看向泓王爷,问道:“你怎能随意打人?”
“她一个小小贱婢也值得你心疼?”泓王爷嘲笑似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她太不识抬举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是,”站于王爷身后的两位侍卫便上前抓人。
“住手,”云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使劲地大叫着:“你们谁敢抓她?我若告诉皇上,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侍卫听了,一时不知所措地看向泓王爷。
“哟,我好怕哦!本王爷处理一个无理的婢女有何过错,你别以为有皇上替你撑腰我就会怕,只要是本王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的,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泓王爷弯腰用手摸着她的下巴。
云蝶用力把头一扭,避开他的手掌。可泓王爷仍不肯罢手,继续弯下身,逼近云蝶。小莲见云蝶要受辱,见机忙用脚对准其小腹狠踢过去,泓王爷料不到她竟会用脚踢他,措不及防给踢退两步。那两个侍卫忙接住了将要摔倒的王爷。
“岂有此理,竟敢以下犯上,今日本王若不杀你,我就不是泓王爷。来人啊!”泓王爷大怒,“给我把这贱婢拉出去杀了。”
“是,”两侍卫不管云蝶的阻挡,抓起口流鲜血的小莲正欲带走。
云蝶急得大叫,“你们给我放开她,小莲,小莲、、、、”
泓王爷却拦着她不让其追去,看着云蝶一脸着急的样子并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瞬间都安静下来。
“叩见皇上。”所有的人皆下跪行礼。
皇上,小松及张公公朝这边走来,远远听见有人呼喊之声,走近一瞧,却见是云蝶,只见云蝶一脸狼狈,小莲口角来血,还被二侍卫拉住。
云蝶见皇上到来,有如见到救星般奔跑过去,“皇上,救救小莲,小莲她没有错,她只不是想救我而已。”
皇上扶住惊慌失措的她,对着泓王爷问道:“泓王爷,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泓王爷只轻轻一笑,“皇上,这贱婢不知天高地厚,对本王无礼还不成,还敢对本王动手,若不给点颜色,以示正法,今后又如何以国法示人?既然皇上来了,此事就让皇上给个说法,不要以为本王爷好欺负,太后正等着招见我,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令手下松手放人,拂袖转身扬长而去。
小松正欲急前,被皇上伸手挡住,他们本是奉太后之意前去坤宁宫的,却无意撞见泓王爷随意欺负人,不由心下大怒,却又不便发作,瞧了一眼云蝶与小莲,只声说道:“先回云蝶轩。”
云蝶见泓王爷竟敢先倒打一耙,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自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里,扶起小莲一起回了云蝶轩。
在云蝶轩内,小莲把此事的经过详说了一遍,而后跪在地上求道:“请皇上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带着小姐四处乱走,请皇上惩罚奴婢一人吧!”
云蝶见小莲把所有的罪全担下来,也慌忙跪下道:“皇上,这一切都与小莲无关,是我不听你的话四处乱走,小莲三番五次提醒我要早点回去,可我就是不听,为了救我还受了伤,皇上,小莲真的没罪,要罚,也该罚我才对。”
“不是的,是奴婢的错。请皇上罚奴婢一人吧?”小莲又忙哀求。
“不行,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怎能让你受累?”云蝶也不松口,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怎能再连累他人?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争了。”皇上听出了个头绪,见二人不住地争辨着,只好开口说道:“朕几时说要惩罚你们啦?”
“皇上不惩罚我们?”云蝶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她那副几近天真的小孩子模样,皇上开怀大笑,“罚,当然要罚,罚你们两个都给我站起来。”
云蝶、小翠二人相视一下,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谢皇上开恩。”
“不过,下次你们不可以再乱走了,如果真想去哪个地方玩,告诉朕,朕亲自带你们去玩,这样,也就不用再担心会有人欺负你们了。”语毕,皇上还特意看了看云蝶一眼。
云蝶碰到他的目光,忙把眼睛移开,脸颊不由发烫,脸也红到了脖子上。
皇上见此也忙收回目光,转急话题道:“云蝶,朕吩咐你要读的那些书可全看了?”
“回皇上,那些书我只看了一遍。”云蝶回道。
“那些书都是博学之物,应多看几遍才对。”皇上吩咐道。
小莲忙插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小姐学得可快了,那些书她只看了一遍,就能够一字不漏地全背下来。”
“是吗?”皇上惊奇地看向云蝶。
云蝶看了小莲一眼,点头默许道:“我也不知怎么的,那些四书五经我好像全都读过,所以只看了一遍就有印象了。”
皇上与小松对视了一下,又问道:“那你还会些什么?”
云蝶摇了摇头,“我也想不起来,好像很多都会,又好像什么都不会。”
“别急,这个朕自有主意,朕给你请个老师来教你。”皇上说道。
泓王爷来到坤宁宫。
“儿臣叩见母后,祝母后金安。”他忙跪下行礼。
皇太后收手让他起身,问道:“泓儿,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给母后请安,都在忙些什么啊?”
“母后,儿臣终日在王府苦练武艺,以至忘了时日,没有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恕罪。”泓王爷挨近太后,柔语说道。
太后听到他的柔语早已心软,说道:“这可苦了你了,今日招你进宫,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过几日皇上要选封皇后,顺便也把你的王妃选定,你看如何?”
“那有劳母后了。”
“丁总管,皇上现在也该过来了吧?”太后问。
“母后,今日皇上是来不了了。”泓王爷诡笑道。
“哦,为何?”太后惊讶地看向他。
“母后,儿臣心中早已相中了适当的王妃人选,可是,此人却于一月前失踪且至今不见人影。”
“有这等事?”
“可是,今日儿臣却意外见到了心中人。”
“那岂不更好,失而复得啊?”太后欣慰道。
“母后,失而复得本该高兴才对,可是,哎,那女子却已丧失记忆,无法认出我来了。”泓王爷一脸愁容。
太后见了莫不心酸,说:“有啥困难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是,母后,此女子是被皇上带到宫中的,而且还对她一往情深。这叫儿臣我情何以斟?”
“什么?”太后听完脸色不由一变:“你说的可是皇上带回的女子?”
泓王爷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太后点头道:“这件事就包在母后身上了,不过,泓儿,万事切勿操之过急,几日后再给你答复。”
“谢母后,”泓王爷忙展开笑颜:“母后,那女子身边有一个不知轻重的奴婢,竟敢不分主仆身分不但顶撞于我还对我动手,儿臣不服气,要将她正法,可皇兄却包庇于她。”
“此事当真?”
“真的,昨日儿臣接到母后旨意,今日便早早来向母后请安,在御花园经过,无意中发觉我的意中人在此,儿臣自然上前详问,可那不知好歹的奴婢竟敢不许我靠近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小姐是娘娘身份,容不得我上前。还趁机踢了儿臣一脚,儿臣这气啊,真想马上就把那奴婢给杀了,可是,皇上却不许,哎,母后,宫中怎能容忍此等无法无天的奴婢,还请母后出面为儿臣出口恶气。”
“泓儿啊,母后管理的可是这慈宁宫,云蝶轩在朝阳殿旁,那里的人可全是皇上的奴婢,母后可不好过问啊。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小丫环竟敢对王爷动手,也太猖狂了点,你放心,母后定给你个交代。”
“谢母后,”泓王爷彻底地放心了,他的目的将要达到了。
太后又问道:“泓儿,你掌握了多少兵马?”
“大概六万左右吧?母后问这话的意思是?”泓王爷听话听音,早知道母后的心思了。
太后点了点头,“六万还太少了点,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得多加点才行。”
泓王爷心意相通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朝中大臣陈青忠大人奉旨前往云蝶轩任教。
陈青忠年届五十,才华横众,亦是朝中重要大臣。小时候的皇上便是他的弟子。
陈大人在云蝶轩仅呆了一天,就来到御书房要求见皇上。
“陈大人,急着见朕有何要事?”皇上问道。
“回皇上,云蝶小姐有如仙女啊,万事一学就通,琴棋书画无所不及,皇上让臣去教她,岂不是在损我陈青忠啊?”陈大人虽不明白皇上为何让自己称云蝶为小姐,但也不好多问,任随其意。
“朕绝无此意,她真的像陈大人所说的样样精通?”皇上又问。
陈大人点头回道:“真的,只是、、、、”
“有话就直说,只是什么?陈大人尽管说出来,朕绝不怪罪。”
“皇上,恕臣斗胆,云蝶小姐的样子像极了十八年前的萧妃。”陈大人把心中疑惑了一天的问题给说了出来。从他进入云蝶轩见到云蝶的第一眼,他便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当年萧妃的化身啊?
皇上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问道:“依陈大人所言,云蝶与当年的萧妃相比,所差多少?”
“简直无法分别出来,如果萧妃不是在十八前就归天了的话,我真以为是她又回来了呢?”陈大人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会意地点了点头。
“张公公,传旨下去,云蝶轩拆除,重新打扫先皇所留下的香怡阁,令云蝶及十二位宫女入住,并下令任何闲杂人等未经朕的允许,不得擅入香怡阁。”皇上对身旁的张公公说道。
“遵旨。”张公公答道。
“皇上,这样做不太好吧?”陈大人见张公公走后,直接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什么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纸包不住火的。”皇上自信地对他微微一笑。
陈大人却暗自为他捏了把汗。
在坤宁宫内,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什么?皇上竟敢重开香怡阁?丁总管,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太后,奴才跟随您身边二十多年,何时敢跟您开这样的玩笑啊?”丁总管肯定地说:“依奴才看来,这个云蝶大有来头,皇上三番五次下旨封楼赐于她,却不见封她名分,莫非,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不可能,昨日才想出的法子他怎能知道?”
“太后,奴才说的不是这个,您别忘了,十八年前香怡阁住得可是萧妃啊?”丁总管轻轻挑明道。
“萧妃?”太后一听到此名,脸色渐渐惨白如纸,“不会的,不可能,丁总管,看来,我们得对这个女子花点心思了。你暗自去打听一下云蝶这人的来历。”
“是,”丁洋应道。
皇太后端起茶杯,借以遮住内心的惊慌。
云蝶及宫女们皆进了香怡阁。
看着这个宽大无比、富丽堂皇的房子,云蝶不由惊问:“皇上,这么漂亮的房子真要赐于我?”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真的,十八年前,这里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而今,你又貌若天仙,此阁只能配你啊!”
云蝶的脸又忽地变红,少女的羞色简直让皇上惊呆,可是,他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要还她应有的名分,他不会再让她到民间去受疾苦。只是,现在还无法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好沉默不语地扫视四周。
“皇上,可我不能受你这么多的恩赐啊?我不要。”云蝶忽跪下行礼说道。
什么?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还害羞似地,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不愿住香怡阁。”云蝶把话重复了一遍。
皇上压住内心的不满,问道:“为什么?”
“皇上,我只想回自己的家。”
“难道这儿不是你的家?朕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莫非,又有人欺负于你?你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不是的,”云蝶急忙摇头,自从她听到泓王爷说自己是来历不明的女子之后,她心中便渴望知道真相,可她只要动脑去回忆过去,头痛就会使她昏过去,所以,她必须弄清楚。于是又坦然说道:“我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怎能住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
“谁说你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皇上面色渐怒,甚为不满。
“没有谁说,如果我不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为何我一想起过去就会头痛,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的四书五经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我以前的生活一片空白,我感谢皇上对我的大恩大德,可我不愿这样糊涂下去,我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谁?求皇上了。”云蝶跪伏在地上抽泣着。
皇上赶紧扶起她,看着那双含泪的眼睛,他也叹了口气,是啊,该怎么回答她呢?
“云蝶,陈大人说你天资过人,朕也相信,但朕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快怀疑起自己来,你也不要难过,总有一天朕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让你心无旁贷的,只是,你现在得听朕的话先安心住在这里,等着朕的好消息。好吗?”皇上安慰道。
“真的?”云蝶狐疑地问。
皇上点了点头,“你放心,君无戏言。”
云蝶一想到又有了希望,忙喜极而泣:“谢皇上龙恩。”
皇上对她笑了笑。
云蝶看着他,不由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欣慰之情,皇上心胸如此的宽广,一定会把天下治理好的,她的身世之谜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水落石出的。
皇上见她开心了,又说道:“云蝶,近段时间你不可以走出香怡阁,我怕你又碰到泓王爷就不太好了。”
“是,遵旨。”
此时,小松急急走了进来,附在皇上耳边说道:“皇上,宝兄回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随即对云蝶说道:“朕有事先走了,小莲,好好照顾小姐,若她再有个什么意外,我拿你试问。”
“是,”小莲忙应声。
看了云蝶一眼,皇上便匆匆与小松走了。
皇上来到御书房,早有一位与小松相似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小宝叩见皇上。”那年轻男子行礼道。
“免礼,查清楚了吗?”皇上把他扶起问道。
小宝点了点头,“此事乃武林纠纷,可是已经平息了,至于所救的那位女子,真名为邢香莹,年方十八,父母皆亡,尚有一亲妹妹名为邢梦珠,现住于离京城不远的柳月庄内,庄主江振德是退出江湖后建了柳月庄从商的,为人正义,对咱们没有威胁。”
“邢香莹?”皇上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小宝,此事既是武林纠纷,又已平息,就不必深究了,不过,你再去查一下柳月庄那位邢梦珠,想办法告知她们邢香莹并没有死。另再查一下邢梦珠是否是邢香莹的亲生妹妹。”
“是,”小宝行礼回应。
“皇上,太后那里已有数日没去,如今重开香怡阁,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要不要防范一下?”小松问道。
“暂时勿打草惊蛇,而且,我们也只是猜测,此事只有杜公公一人知晓,可他既不愿意说,朕也不强逼他,只要把云蝶的身世查清楚,其它的也就自然明了。”皇上说道。
“皇上说的极是,宝兄,你就多劳累一下了。”小松对哥哥说道。
小宝点了点头,双手握拳道:“皇上,那在下先告辞了。”
皇上点了下头,小宝稍一略身,便施展隐身轻功离开。
“小松,你也去准备一下,偷偷带云蝶出宫,前去柳月庄。”皇上对小松说道。
“是,”小松应承,他也是这么想的,要想事情水落石出,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