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三字经里说,人之初,性本善。
苏晨岑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将它做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叫人之初,性本色,而她的身边有两个这样的杰出代表。
首先,当然是血气方刚的司绍阳了。
她不知道他为何动了要和她结婚的念头,虽然这两年没少听见他肉麻兮兮的说,岑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哦,但“岑,你嫁给我吧”这倒是第一次耳闻。
别以为她会兴高采烈、娇羞难言,她只是很轻柔的说了句:“等你长到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再来跟我求婚吧。”
倒是司绍阳欢喜得晕头转向,天真的以为她的意思是等他二十五岁他们就可以结婚,却浑然未觉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八岁,这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像她这么大。
好吧,就这样蒙混过关的打发了第一个食色性也的小男孩。
第二个,肯定是非韩暮影这个正宗的男人莫数。
近两年,他的女友名单与商业成就基本上保持着一比一的比例,对此他的说法是在事业上达到一定高度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爱好,他只是凡夫俗子,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他的定力还算好,虽然花名在外,却不会把私人情绪和公事混为一谈,但这一切却随着上官雅的出现,宣布进入过去式状态。
依莎蔚尔新品发布会筹备期间,他已经陆陆续续开除了十几个公司的员工,原因无它,均是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得罪了上官雅,比如多瞄了她一眼之类。
也对,上官雅确有几分魅力,那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水灵灵的眼睛高挺挺的鼻子白嫩嫩的皮肤,似一碰就会被挤出水来,难怪韩暮影这般呵护备注。
由此可见,上官雅不同于韩暮影以前的莺莺燕燕。毕竟,他从不留女人过夜的习惯也为她破了先例。
只是她没想到,一声口哨也会让他这么紧张。
安排车子分别送司绍阳和上官雅离开,苏晨岑朝韩暮影的办公室走去。短促的敲门,在得到一声请进的回答后,她推门而入。
“韩总。”她语气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是公事公办的问:“你准备怎么收场?”
但凡有才气的人,脾气的古怪程度与之是成正比的,司绍阳自然也不例外,今天她可以勉强安抚住他,但私人交情并不会永远受用。
韩暮影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取下眼镜好整以遐的睥视着淡淡妆容的苏晨岑。这个样子的他少了一分商人的市侩气息,多了一分阳光俊朗。
“送一束花去给上官雅道歉。”他淡淡的说。
“你说什么?”苏晨岑冷然的问。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司绍阳离开会对依莎蔚尔造成什么样的坏影响,不是虚位以待的拍摄,不是迫在眉睫的首发会,更不是拿出诚意将司绍阳留下来,仅仅只是上官雅。
“没想到,物欲横流的二十一世纪,还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蠢蛋,韩暮影完全应该同中华鲟一起列入世界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行列。”苏晨岑讽刺的想。
“苏小姐,去订花!你今天已经惹了我两次,我不希望有第三次。”没有解释,韩暮影突然以冷冷的命令口吻说。
素来清心寡欲的苏晨岑有一丝气愤,她什么时候惹了他两次?
转念想到韩暮影对那个小明星的过分紧张,她突然来了兴致,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凑到他面前,苏晨岑好奇的问:“韩总,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上官美人了么?”
“你说呢?”模棱两可的答案伴随着好似陷入情网的笑容,从韩暮影口中淡然吐出。
“应该是吧。”
苏晨岑细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情,如韩暮影为了那个祸水红颜,不珍惜为公司竭心尽力无私奉献的员工,不顾念同床共枕了一个多月的旧爱某小姐,甚至不惜得罪她们花了大手笔请来的司绍阳。
她浅笑着朝韩暮影伸出手,不觉莞尔,“看来,处处留情的韩总,这次是真的动心了,恭喜咯。”
但,她的手却被尴尬的晾在半空中。
有过短暂和颜悦色的韩暮影,又蓦地垮下脸:“与其花这么多时间来研究我的感情归属,倒不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苏小姐!”
“是谁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苏晨岑鄙夷的斜视韩暮影,她没有追究他对工作的儿戏,他反倒先来教训她?
而且,她在替他高兴,这也不行吗?
“我想,作为一个秘书,你太放肆了。”他无情的提醒她的身份。
“好啊,订花是吧?”苏晨岑放弃争辩,垂下眼帘,安然的走到电话旁,拎起话筒,毫不含糊的说:“你好,送一束白菊花到伊莎蔚尔总经理办公室。”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似乎是个亘古不变的定律。
郁彗递给苏晨岑一杯午后红茶,趁着午休的空档,兴冲冲的将刚从食堂新鲜出炉的小道消息汇报给她。
“听说了没有?今天你的人气和明星上官雅一样高。”
“是吗?”简短的两个字,苏晨岑表明她不感兴趣的立场,却也不能脱俗的嗤之以鼻想,这到底是褒扬还是贬低,上官雅目前还只算三流明星而已。
“你猜韩总中午送给上官雅什么花?”
郁彗满心期待的等着苏晨岑给点反映,却在一分钟的安静里认清,她这一想法完全应该规划入幻想一类。
没有等到回应,她依然兴趣不减的自顾自说下去,从韩暮影抱着一捧白菊花出现在餐厅到上官雅满心欢喜的收下,声色俱下得仿佛她就在现场一样。
慷慨激昂的演讲半天,最后郁彗不屑的摇着头做出总结:“你说这两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以为自己在拍上海滩吗?切。”
“她比你聪明。”苏晨岑淡淡的避重就轻说。
“不过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和司绍阳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今天拍摄现场发生那一幕足够说明太多问题。热情的拥抱、直接的告白,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相信那个男子会是以冷漠著称的司绍阳。
郁彗饶有兴致的盯着苏晨岑越发美丽的俏脸,果然像是沐浴着爱情的滋润。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苏晨岑严肃的声明,然后得意的露出脖子上那条项链,“看到没有,施华洛世奇水晶、南非真钻,你猜能不能值六位数?警告你,影响了我的行情,我找你养我一辈子。”
她恶狠狠的威胁郁彗,甚至拿起了笔筒里那锋利的剪刀,直直的指着她。正当郁彗想说别冲动,我以后不会乱说了的时候,苏晨岑刀锋一转,对着自己左手的食指狠狠划下去。
瞬间,血流如柱。
“你干什么?”郁彗惊呼!那是实实在在的肉啊,更何况,十指连心。
“去拿相机。”没有皱一下眉,连口吻都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轻描淡写,苏晨岑对着一旁傻愣着的郁彗说。
她并没有自虐的倾向,只是中午倪紫来电告诉她,她与某人牵手的照片正在流水线上齐刷刷的影印,动静之大完全有直逼明天各大商报娱乐报头版头条的趋势。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会打这通电话,绝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提醒她,她的重点和郁彗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你和韩暮影是什么关系?”
想想,她们虽说不上是莫逆之交,但也勉强能划入死党一类,连倪紫都能因为一张照片怀疑她的清白,其他人的反应更是用脚指头也能猜想得到。
虽然她和韩暮影之间存在着秘书和老板这种听似非常暧昧的牵连,但老天明鉴,她和他一点也不暧昧。
她还想安然的在依莎蔚尔呆到债务还清的那一天,自然要做些应对的措施来保证自己不会卷入无谓的麻烦,尤其是桃色纠纷。
当然,她不能让时光倒流,就如同她不能把已经露头的孩子重新塞回母亲的肚子里,把照片拿回来是纯属奢望,亡羊补牢倒还有些可行性。
抽出一叠餐巾纸,苏晨岑轻轻吸干流出来的殷红鲜血。伤了自己的手,果然还是会疼的啊。
“不是应该拿创可贴吗?”郁彗不解的问,同时朝一旁的储物柜走去,拿出那部她最爱的伊克萨斯。
苏晨岑并未接过相机,而是摆出一俏丽的个Pose,对着郁彗说:“来,帮我的脸蛋儿和我的项链拍漂亮一点。”
“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无可奈何的摇头,郁彗乖乖照做。
“放心,我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好了。”待她看过照片的效果,苏晨岑取下脖子上的项链,丢给郁彗,“把它拿去典当行。”
她径直朝门外走了出去。
“嗯。”郁彗欣然答应。她一直觉得很奇怪,苏晨岑举手投足间都是有钱人的范儿,怎么总是隔三差五拿些首饰之类的让她去典当,偏偏那些都是价值不菲的最新款。
“你要去哪儿?”她望着那快到门口的身影问。
身为助理,按理说应该对上司的行动了若指掌,才对得起这个类似于保姆的工作职位,但她却常常不知道苏晨岑要干吗,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会问些愚不可及的蠢问题。
“下午两点不是要开会吗?”她难道忘了?
“那也应该先包扎一下啊,你的手还在流血。”
“没时间。”
“这能要多长时间?”她不满的嘟哝。
或许是因为郁彗的话,苏晨岑走到门边,突然停住了脚步,神情温和的浅笑。瞥见腕表,距离两点还有大半个小时,看来的确应该包扎一下。
“拿创可贴过来。”她折了回去,险些和那仿佛与她是连体婴儿的郁彗撞上,稍稍挪开点距离,苏晨岑龟毛的强调:“我只要邦迪防水创可贴。”
苏晨岑右手的食指轻轻的在鼠标的左键上不规律的按动,点击着昨天司绍阳拍下来的精彩瞬间。
她似笑非笑的睨视着其中的一张,那是韩暮影走向上官雅时被偷拍的,这两人站在一起,风流公子、美貌佳人,还真像一对出色的伉俪。
啧啧赞叹的同时,门被不期然的推开,她短促的皱眉,却很快掩饰了起来。
真没礼貌!她想。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因为进来那人是她的老板。
苏晨岑,你真虚伪,她嫌恶的丢给自己一抹鄙视。
“韩总,下午好。”她淡然的轻语,微微上扬的嘴角扯着浅浅的弧度,展露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完美职业笑容。
这样的苏晨岑,既不会让你觉得冷淡而退避三舍,也不会让你觉得能够轻易靠近。亲近而疏离,这种矛盾的融合体,就是她给别人最多的感觉。
“嗯。”
只淡淡的从喉间逸出一道不冷不热的轻咛算是回应,韩暮影的眼神游移在桌面上,似在寻找什么,却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后收回了目光。
苏晨岑不解的眼眸对上他的,无声的询问着他在窥视什么。
“你要的东西。”韩暮影将创可贴抛给她,重量太轻不够呈抛物线落下的薄片,飘飘摇摇的晃落到苏晨岑的桌面上。
“嗄?”苏晨岑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郁助理说你昨晚切菜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指。”他的表情有些奇异,像是狐疑和猜忌、又像是嘲笑和讽刺,伴随着嘴角那若有似无的轻佻,冲击着苏晨岑的安然。
“呵呵。”她神色自然的道,“最近刚开始学做菜,让韩总见笑了。”
果然,没好事啊。
谁不知道,她苏晨岑与厨房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个笨蛋郁彗,怎么不编一个更蠢些的理由?
“学做菜切到手很正常。”韩暮影玩味的盯着苏晨岑把创可贴包在左手的食指上,“不过,我比较好奇的,苏小姐不是左撇子吗,怎么会切伤左手?”
“呃……”苏晨岑语塞,失误了。
切,又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不习惯用右手,只要别人不会发现她的异常就行了。
“下午的会议,你有什么主张?”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我的态度昨天不就已经表明过了吗,换掉司绍阳。”韩暮影冷冷的说,脸上是没有回旋的坚持神色。
“韩暮影,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苏晨岑真是有些生气了。
下午会议的主题是讨论春季新品后续的拍摄行程。首发会将在一个星期后如火如荼的举行,作为前期工作的平面拍摄和海报宣传,必须在此之前顺利完成才能保证首发会上的订单量。
按照惯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两项工作通常会在首发会前一个月就早早进行,但由于今年伊莎蔚尔请来的摄影师是司绍阳,才一路拖到现在才动工。
这其中的原由,一则是因为司绍阳确实太忙,这个时间点还是苏晨岑好说歹说才从他的排程里优先插队安排进去的,二则他的确不需要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就算室内、室外分开进行,于他来讲,两天足矣。
谁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更该死的是,一向自负的韩暮影,根本没有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第二套方案。
苏晨岑真不明白韩暮影是中了什么毒,起用上官雅这类娱乐圈的新秀已经是棋行险招,现在居然还为了她把整个拍摄搁置下来。
他可知道,倘若首发会出现一丝纰漏,不仅会直接影响到伊莎蔚尔在这个春天的营业额,更会间接的牵涉到秋装的销售,这还单单只是摆在桌面上的显性损失。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能按原定计划百分之两百的漂亮完成工作,就会对伊莎蔚尔的商誉造成极大的损害。
人言可畏的道理,比起日常生活,对商场的杀伤力更强。
毕竟,铺天盖地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负面新闻,可以毁了一切,尤其是现在这个有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依莎蔚尔的非常时期,哪怕它早已是坚如磐石。
这些简单的厉害关系,连她一个小小的公关经理都能看得出来,她不相信久经商场的韩暮影会不懂。
“知道。”果然,他很干脆的承认。
虽然从商人的角度出发,这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应该以大局为重,但他就是拒绝再与司绍阳合作。
“很好。”苏晨岑淡然的轻语。
既然韩暮影清楚后果却还要坚持一意孤行,她又何必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口水和他争辩,反正公司是他的,她只需关心每个月的薪水是否能一分不少的装进自己的口袋就行。
其它的,不理也罢,自有其他人会去讨伐他这荒唐行为。
如苏晨岑预料,会议一开始,韩暮影提出的观点便遭到了强烈的反对。此起彼伏的讨伐声揭竿而起,各部门意见惊人一致,那就是宁可换掉上官雅也坚决不同意得罪司绍阳。
苏晨岑安然的坐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期待韩暮影的答案。只见他保持着一贯的慵懒姿态,在会议进行半小时之后,淡定的说:“我同意换掉上官雅。”
那声音如往常一样醇厚,仿佛这个决定并不难做。
一群老家伙咻的安静下来,左顾右盼的交头接耳,大致上就是说这才像话嘛,纷纷放下心来。
只有苏晨岑心里一愣,韩暮影何时这般容易屈服?
“但是……”
果然,他拉长了尾音。
空气瞬间冻结,一群人面面相觑,莫非事情还有什么变故?
“我依然坚持不用司绍阳。”
满屋子下巴落地的声音,其中夹杂了一道细微的例外,那是苏晨岑手里的签字笔掉在了地上。
她心生疑惑,既然不是为了上官雅,何必又这般看司绍阳不顺眼?
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尤其以秃顶的制片总监最为激动,慷慨激昂的口沫横飞,艺术家的脾气可见一瞥。
没了看好戏的心情,苏晨岑多了一分担忧。
不过,她才没那么好心为韩暮影担忧。她头疼的是,如何才能在不伤司绍阳自尊的情况下让他坦然的接受韩暮影的任性妄为。
二十二岁的男孩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不成熟的。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没在意,只听众人“咦”的一声,便收拾资料散会了。等她回过神来,会议室只剩下了韩暮影一人。
“下次开会的时候专心点。”他越过她,淡淡的说。
“你的美人能接受被换掉的事实吗?”苏晨岑浅然的表明她有认真对待会议。
“我已经送过花去道歉了。”虽然那花更适合扫墓。
韩暮影已走到门口,却又稍作停顿,回过头凝视苏晨岑手中的笔:“我爸叫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韩伯伯回来了?”苏晨岑暗韵,摇头拒绝,“今晚没空,我约了司绍阳。”
滚沸的汤锅里,鲜红的油辣子漂浮,袅袅的热气徐徐升起。鱼丸、贡丸、三明治、火腿肠在里面咕嘟嘟的煮着,而肥牛、毛肚、鸭肠、五花肉则是丢在里面烫了几秒便被捞起来。
春天的气候还不算热,但角落里的空调已经孜孜的吹着冷气,可即便如此,苏晨岑仍是一脸通红。
她很想问一个问题,“是谁发明了火锅这个东西?”
“岑,你果然是对我最好的。”司绍阳在将锅里的食物消灭了七八分的时候,心满意足的说。
想想在国外,连辣椒都鲜少见到,更何况是火锅,虽然各地也有不少的中国菜餐馆,但味道始终不够正宗。
他真是怀念麻辣火锅的味道。
苏晨岑浅笑着端起一杯可乐,在确定他已经吃饱了后,朝他举杯,“绍阳,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她是直来直往的女人,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些前奏动作。
虽然,她的心思有些缜密,从来不会被人直接看穿。
“你的话我一直都听的啊,说吧。”司绍阳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像一个乖乖听课的好孩子般,直直的盯着苏晨岑。
“咳。”苏晨岑被他过分认真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挥手示意他不必这么认真。“只是小事,你放松点。”
“不是要谈解约的事情吗?”他问。
“当然不是。”她并没有将下班时间也奉献给公司那么高尚的职业情操,“解约的事,公司会有其他同事和你谈。”
“如果可以,尽量多要求些赔偿。”她又加上一句。
“岑,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想知道我准备怎么花这笔违约金吗?”司绍阳故弄玄虚的说,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和喜悦。
“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不想帮我?”她露出生气的神色。
“当然没有,你说,你说。”司绍阳赔着笑脸做了一个讨好的请的姿势。
“也许,他真的只是邻家的小弟弟。”
苏晨岑失笑的总结后再开口。确实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她不过是想请司绍阳帮她拍两张照片而已。但她所说的帮忙部分并不是这件事。
她真正需要他做的,是请他是把他那宝贝相机的时间往前调一天。
对此司绍阳很是不解,但苏晨岑只是俏皮的说:“绍阳,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杰作拿去卖钱吧,姐姐最近很穷。”便没给其他的理由。
“不介意。”司绍阳痴痴的傻笑,刚刚苏晨岑那个表情,好可爱。但一会儿后他又拉下脸来,很严肃的纠正:“不准你说是我姐姐,我才比你小了三岁而已。”
苏晨岑被他这孩子气的表情逗得不亦乐乎,心想着如果把他这副表情拍下来,也许就可以还清身上的巨债了。
手机恰逢这个时候响起,苏晨岑瞥了一眼号码,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说声抱歉,起身走到窗户边接电话。
“不是说了我今晚没空吗?”一开口就是浓郁的火药味,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已经给了你三个小时去赴约。”韩暮影的声音也不复醇厚,而且越发低沉。眼,冷冷的落在包厢对面。
苏晨岑全身爬满愤怒,直想把手机变成韩暮影,对着它猛煽一阵耳光,但思及照片的事情,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如果不想被念叨到崩溃,最好今天去见那两位家长大人。然后,找个无人的角落躲到风平浪静再出来。
挂断电话,她正思索着怎么向司绍阳解释她需要中途离开,他却很贴心的趁她通话的同时招来服务员付了帐。等她转身的时候,司绍阳正扬着白色的发票向她炫耀。
苏晨岑淡淡的笑了,这小孩子,还蛮懂事的。
晚上十点,韩家别墅灯火辉煌,韩父戴着老花镜审阅着公司这季度的财务报表,脸上刚毅的线条慢慢放松,不时满意的点头。
很好,销售额上升了五个点,同时成本还下降了两个Percent,虽然幅度不大,但在数十亿计的基准上,这仍是一笔不可小观的数字。
与此同时,韩母转换着电视频道,寻找自己喜欢看的节目。偶尔遇见搞笑的情节,会笑倒在韩父身上,打断他的思路。
通常这个时候,韩父的反应不是发火,而是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轻轻地说:“年纪大了,别那么大动作,小心闪了腰。”
如此的情景,像被设置了定时播放的电影片段边,一遍又一遍。
韩暮影受不了的起身,丢下一句我去门口接苏晨岑就往外走。
这个苏晨岑,又跑哪里去了,她不是比他先走吗,为何他都到了她却还不见踪影?他疑惑的想。
苏晨岑从计程车上下来,正好瞅见韩暮影倚在门边,印堂发黑,她浅然笑语:“又受刺激了?”
韩父和韩母是商界有名的恩爱夫妻,据说结婚三十多年从来没有争过嘴,可惜他们那爱情的结晶韩暮影,却明显是父母的变异体,仗着年轻又有几个臭钱,居然学别人闪婚闪离。
是的,他是一离婚的钻石单身汉。
人家说离过一次婚的女人是折扣女人,但离过一次婚的男人却是精品男人。所以,韩暮影婚姻的失败非但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而人气节节攀升。
对此,苏晨岑只想说一句话,天理何在?
“这是你造成的。”他闷闷的道。
“韩暮影,别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她黯然失笑,不过是迟到了几个小时而已,至于背这么大的罪名?让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为什么这么晚?”
“我已事先声明有约在先,是你非要我过来。”轻轻松松,苏晨岑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去吃火锅了?”不是疑惑的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诉。
“你怎么知道?”苏晨岑愕然,眼神迷蒙,冲他暧昧的笑:“莫非,你跟踪我?”
“谁会那么无聊。”韩暮影不悦的走在前面,声音不似往常的低沉,仿佛带着某种怒气。“身上那么大股味,谁闻不出。”
苏晨岑抬手嗅嗅自己的衣袖,果真如此,便也不再多疑,跟着韩暮影一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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