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定午夜
这次伟哥是动了真格的,年会设在豪华游艇上。
郎腾开一辆黑色法拉利F430,穿一身madeinitaly的杰尼亚白色西装。高调登场。这个牌子的最大好处是裁剪一流,风格亦庄亦谐,倒也适合郎腾的性格。
只是,他难道忘了,此刻他不是自己,而是简唯么?一个冒牌货,最应该拿捏的,难道不是藏起锋芒?他竟敢穿白色这样张扬!还配了相事牌子的眼镜和手表。
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穿真的很好看。
可是以他****老大的身份,这样豁出去的穿着,真让她提心吊胆。
曼珠窝了一肚子的火迎上去。一股好闻的暗香偷偷袭来,让她心神荡漾。他竟然用了香水!她天生有鉴赏品牌的直觉。
卫子明说过,男人的奢华不仅仅在于眼镜和手表,更在于一款顶级的香水。一个懂得用香水的男人才是真正有品味的男人。
再想起他对车的鉴赏品位也是可以与大公司总裁并肩的。她火气顿时消掉不少。
郎腾一边在众星捧月中与伟哥谈笑风生,一边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在她颊上亲吻一下,也不看她,仍旧说着话,好像与她已是老夫老妻。
倒是她,嫌他搂得太紧,抗拒地扭了扭了腰肢。他两指用力,警告地捏了她一下,仍是极流利地说着国外的商业行情,不时冒出一句英语,斟酌都不带一下的,居然准确无误。
她渐渐放心。本来还挺担心的,他虽是****大哥,生怕有人认得他。这样一穿戴,他身上连一丁点的戾气都不见了,十足一个豪门公子,又没有凶神恶煞的阿威陪在身边,竟与平日的郎腾大不一样。若不是她心中已有预置,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
瞅空,她终于有机会诟病他的穿戴,呲牙问:“谁让你穿成这样?太夸张了,懂不懂物极必反?”
“你以为我愿意啊?简唯在应酬的时候就是这样穿的!”
“你怎么知道?你跟他又不熟!”
“你忘了我是无所不知的****老大?”他压低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她踢他一脚,却不由自主露出一个娇嗔的笑容。郎腾亲她,她也不敢抗议。郎腾趁机连连偷袭,她先是敢怒不敢言。渐惭就习惯了这种亲近。
自助餐的时候,有个女人走到郎腾身边来。
“简唯先生,我是听说您会来,我才特意来的,就为见您一面。”
曼珠眼中火星一跳,自己有那么次吗?居然有女人敢当着在抢她身边的男人,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郎腾轻轻移开椅子站起,握住了那女人的手:“不敢当啊,郝院长,您的美加好孤儿院为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了安身之所,简唯早就从心里敬慕您了,今天认识,实在荣幸。”
曼珠暗自惭愧:原来人家是一位大慈善家。不禁为郎腾担心起来。这院长分明是化缘来了。虽然他真的是费了心,扮的简唯还算成功,没出什么岔子。但他毕竟只是个混****的,对慈善这种事怎会上心?如果他应对得不妥,那可就要穿帮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
“简唯先生,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我们孤儿院想为孩子们增添一些娱乐设施……”
她急得连连咳嗽。这样的场合,以简唯的身份,不好一毛不拔的。
郎腾俯身趋向她,递过来一杯水,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不是呛到了?”
她手掩着嘴,低声说:“随便捐一点,我会还给你。”
郎腾微微一笑,挠挠她的发,从容地掏出支票本,唰唰地写起来。
她又暗暗叫苦,这家伙不会暗算她,捐得她倾家荡产吧?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他。
郎腾不动声色地承受了她的偷袭。
写完支票交给女院长,彬彬有礼地说:“这五百万请以杨曼珠小姐的名义捐赠。”
她心疼得滴血。五百万!岂止是倾家荡产?简直就是卖身契!这些日子累死累活挣的那一点血汗钱全打水漂不说,她的下半辈子都要赔进去了。
她强忍悲痛埋头用餐。等到郎腾那厢敬酒应酬完毕,拖了他到甲板上,狠狠扭住他臂上一块肉,压低声音射出唇枪舌箭:“郎腾,我……我问候你祖宗八代!你怎么不去死?”
他笑容可掬:“宝贝,请叫我JINRY!”
她气急败坏,根本没注意到他那一声JANVIS说得有多么自然。
“五百万呐!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你这是存心坑害我!”
他笑:“放心,那笔钱我自己会兑现,不会算到你头上!你对自己的估价就这么低?那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买你。怎么样?”
她又高兴又意外,随即不安。那岂不成了她连累他?又欠下他的了!这样生生相息,她何时才能跟他彻底撇清,开始新生活?
她赌气地转过身,伏在游轮的栏杆上,背对着他。
郎腾自她身后靠近了她,轻轻揽住她的后腰,下马搁在她的头顶,在她发上深嗅。他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无随着夜风沁入她的心脾,她身不由己地沉醉,把所有烦恼都抛开。
伟哥体贴倍至地端了果汁过来,郎腾接过,递一杯给她。伟哥鼓励地冲她点头微笑,识时务地闪人。
“CHESS!”郎腾搂了她的肩,杯子轻轻地挨在她的杯子上。
游轮在江面上缓缓前进,岸上的一切清晰可见。大榕树下的露天夜市,情侣们依偎在一起,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在江水里潋滟,分外温馨祥和。
郎腾在她耳边轻声说:“咱们偷偷上岸去,你请我吃烧烤,好不好?”
她以为自己听错:“一顿吃去几千块的人物也去这种地方吃烧烤?”
郎腾认真地说:“那个时候,吃了上顿愁下顿,站在江的那一边,闻到这边烧烤的香味传过去,看到有情人在这里有说有笑,心里羡慕得要死,觉得这就是最理想的人生。心里暗暗发誓,未来一定要带着自己喜欢的人来这里吃烧烤。”
“后来呢?有了钱就再也不想来这种地方了吧?”
“一直都想的。只是从来不有找到那个喜欢的人。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让你请我上去吃烧烤,意义非凡!”
她想起他捐掉的五百万,赌气地说:“你一捐就是五百万,还用我请吃饭?我没有钱!”
“你不诚实!你卡上不是刚刚有人存进去五位数吗?够请我吃一阵的了。怎么还说没有钱?”
“我都不知道那笔钱是谁存进去的!”她猛然回头望住了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卡里多了五位数?”
他向前移了移身子:“我是****大哥嘛!无所不知!”
他离她本来就近,这时又往前移了移,简直要与她贴身了。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暧昧气息,心里一阵慌乱,赶紧转过了身子,仍然背对着他。
目光又向岸上投过去,她的身子突然僵硬了。
岸边石栏上伏着的那名男子分明就是卫子明。她死也不会认错。他与一名女子携着手。那女子只一个侧影,看不清面容,两人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卫子明!”她大叫了一声,推开身后的郎腾,攀上游轮栏杆,就往江中跳下去。
她听到身后扑通一声,顾不得回头看,一气向岸上游去。游到岸边,水面离石岸足有一米多高,她根本无法上去。
郎腾游到她身边,自己先上了岸,再将她拉上去。
两人湿漉漉地站在岸上。卫子明已不见踪影。
曼珠嚎啕大哭。郎腾默默地拥住了她。叫了辆出租车,郎腾把她塞进去,报了兰湖畔枫丹苑的地址。
她哑声说:“我不回那里。”
“那去我家吧。我有事情告诉你。很重要的事情。”
她心里堵得慌,要和一切都过不去:“不去!”
他又带她回到了观澜酒店的套房。
她一直哭。口里喋喋不休地哭诉。
“卫子明,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在你面前把什么丢脸的事都做了……什么肉麻的话都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卫子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拉住郎腾:“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郎腾拂开她脸上沾了泪水的长发。她的妆已尽数毁掉,一片狼藉。一双含泪的眼眸犹如两个泉眼,不断有泪水源源不断汩汩涌出。
他见过她翻窗入室,领教过她像豹子一样咬人,见识过她在俱乐部那种男人的天地里撒野……从未见过她哭,也从未想过她会哭。
最最没有想到的,是他会那般心疼。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不少女人拿这种武器对付过他,向来不凑效。
他知道她并不是想对付他,她的泪水甚至不是为他而流。他却有种被重重击中的感觉。心如刀绞。
他猛地将她拥进怀里,用自己的嘴死死地封住了她的唇。她的唇沾了泪,有股咸咸的味道。由于哭泣,唇有些肿胀。
他并不是真的没有女人。唇的味道他已尝到腻味的程度。她软软的咸湿那样与众不同,诱他深入。他吸吮着她的唇,不容抗拒地将她推到床上。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已快速除去中间障碍。
“好痛……”她哭泣着叫,拼命挣扎。
突然,她安静下来。是郎腾制她不住,在她左边肩胸之上轻轻咬住了她。
一阵过电的快感袭遍全身,让她如痴如醉。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这么一处隐患,一个气门,一道死穴!
郎腾见她突然从一头狮子变成了一只羔羊,吓了一跳,以为不小心弄伤到她。见到她一脸沉醉的表情,知道已经找到那条去往她灵犀的通道,又惊又喜,便继续一路探索下去。
她微微一震,眉头皱起。
“别怕,别怕!一会儿就不痛了!”他柔声安慰着,像个资深的魔术师,熟练又小心地将她的身体折过来叠过去。
她浑身无力,由着他折叠朔造,渐渐地不再哭泣,不再紧张,眉头舒展,直到迷恋。
第二天,她醒来,时间已近中午。她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会有种类似阿司匹林的怪味?
慵懒地伸个懒腰,她想起《飘》里边思佳丽与瑞特冷战中的那次欢好。可怜的思佳丽,其实已经很爱瑞特了,性子火爆的她被瑞特“强暴”也不生气,甚至还有朦胧的喜悦。一切都是爱的痕迹。思佳丽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她不会像思佳丽那么傻,那么迟钝,那么后知后觉。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她知道的:她爱上郎腾,那个会侍候人会写情诗的****大哥了!
昨晚他未经同意就擅自把她变成了女人,一会儿要她这样,一会儿又要她那样,好像她是一具玩偶。她居然不生气,还很喜悦很幸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的人生理想多着呢,除了吃好,还要住好睡好,还要有一个爱我的男人……”
“放心,我都会给你。”
他果然都给了她!
“郎哥——”她叫了一声。自己都禁不住脸红。这样嗲,还是她吗?
没有人回应!
她有些发愣。
“郎哥!”她再叫。
还是没有人回应。
“郎腾!”她下床去找他。
他确实不在。桌上一个精制的丝绒盒子,压着一张信纸:等我,最多十天,我会回来给你一个美满的结局,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有完整的答案。
她打开盒子,里面露出那只她和贝贝一起推销过的钻石戒指来。
戒指下面,是一张发票,赫然写着MNB珠宝公司字样。难怪她签收的房子会是她住着的那一栋!难怪没有人来找她收回!原来真的有人为她买过MNB公司的珠宝。
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拿起那张信纸细看。
没错!这字迹她见过!就是她在北城收到的那封装了钥匙和地址以及机票的信上的字迹!
难道把她从北城召来南城的人不是卫子明,而是郎腾?送给她房子的人,也不是卫子明,而有郎腾?
这也不对啊!如果郎腾早就买下了那栋公寓,有什么理由那栋公寓又会以MNB公司大奖的形式来交给她?难道是郎腾和MNB公司串通好?郎腾有那么大面子吗?
她赶紧打郎腾的电话。按下拨出键的前一秒,她突然预感到他不会接她的电话。
她紧紧地握住手机,盯住那串号码和拨出键,良久,终于将那串数字一个一个删去。
她害怕历史重演。
卫子明失踪后的某天,她终于按捺不住,抛了骨气与尊严给他打电话。
“子明,见一面好吗?”
“不行,我很忙。”
“你可以忙完来见我,哪怕是凌晨三点也没有关系的。”
“不行,我很累。”
“那就更要见一见了,我新学会了按摩……”
“还是算了。”
“那你什么时候见我?”
“……”他在她咚咚的心跳声中挂断了电话。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她断了联系。她就像童话里的那个女孩,穿上了最喜欢的裙子和高跟鞋去跟心爱的王子去看电影,时间到了,王子却没有来。她痴痴在那里等,等一个交代,等一个结果,一等就是三年。
她怕郎腾不接她的电话,怕他也会像卫子明一样,又让她等上三年!
不,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傻了!十天!他自己说的!她就等他十天!而且,在他给一个明确的交代之前,她不会想他!她不会再把自己弄得那么惨!
可是才过了三天,她就等不下去了。她还在休假中,老板感激她邀到简唯参加年会,特地给了她十天的假期。可她等不下去,非得找点什么事来做好绊住自己,免得胡思乱想。
她提前结束了假期,来到公司。
伟哥看到她,老远就迎出来:“珠珠,你怎么来啦?哎呀,你如今是豪门贵妇……”
她一头雾水:“老板,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你还来上什么班?简大老板说了,你以后不会再来上班了,他要娶你回去做简太太!哎呀,简大老板绯闻虽然很多,却从来没有为了谁要离婚。他是对你动了真情了!珠珠,你真有福气啊!”
曼珠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一定是郎腾那个冒牌货给老板作了交代。
“老板,没有那回事!他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要上班!”
伟哥摇摇头:“珠珠,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当然舍不得放走。可是大老板的意思我不敢违背。他已经说了,要注入资金,把我们公司发展壮大,要朝着拍电影电视的方向发展呐!珠珠,我不敢再用你了!除非你让大老板取消禁令!”
曼珠走出了公司。郎腾那家伙把她的工作都辞掉了。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对她以后的生活负责。
真是该死啊!听了老板的话,她却并没有多么怨郎腾,相反还隐隐有些欢喜。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是那么小女人的,其实她也喜欢被男人养。
她真的苦尽甘来,从此以后就要过上她想过的那种日子了吗?为什么她的心那么不平静,像风暴来临之前的大海?
从广告公司出来,曼珠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看到有位盲眼老人坐在街边,面前一只破碗,里面空空的,一个毛币也没有。
曼珠掏出一张大钞,想了想,又把大钞放回去,拿出了所有的零钱。这条街区有点偏,行人稀少,老人又是盲眼,钞票面额大了,只怕反而不得归老人所有。
老人拉住了她,在她手上脸上细细摸过。
“好心的姑娘,你命属金,当在北方才好,北方属土,土生金啊。为什么只身南下?南方属火,火克金,你不知自己有难么?”
她只当老人家收了她的钱不好意思,一定要胡诌些什么以求心理平衡,便毫不往心里去,附和地说:“有解么?”
老头宽解她:“不怕不怕,你有天罡文曲两星照耀,可逢凶化吉。老头子我也会替你祈祷的!”老人说着,将一双枯槁的手放在她的头顶。
“那就谢谢老人家了!”曼珠在老人的手背亲了一下,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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