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矛盾
干涸的唇不知何时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连呼吸都无法控制地开始粗重，身体因为处于阵眼而没多少力气，灵力也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一点地减少着。
所幸，这些都是有效的，鬼魅群中忽然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几个面色青白的鬼魅就在她们的面前灰飞烟灭了。一阵窃窃私语，她们开始对这个萧声警惕起来了。
“啦……啦……”
静默的天地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歌声，清亮而亢长，柔美而娴静。好像是专门和着这个萧声唱起一般，让人不禁感到心旷神怡。
鬼魅群中开始不安地骚动着，有人苦着脸色，有人恐惧后退。
宁萧抬起头。
歌声开始近了，依然只是用简单的调子轻轻哼着，然而干净的声音让人不禁忘了今夕何夕，甚至都开始注意到了那轻微的唤气声。
鬼魅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一些鬼魅甚至以可见的速度消融着自己的身子。恐惧，明明只是一曲极为美妙的歌声到了她们的耳里却像恶魔的诅咒一般，让她们感到了恐惧。
“别，别……”
“啊！！”
血红色的长裳随风飘荡，像是轰轰烈烈燃烧的火焰，又像是染红天地的血液。鬼娃目光至始至终都是冷漠的，像是一块寒冰，让人一望便觉得身陷冰窟。
挑衅，这就是公然的挑衅！
她居然敢杀死自己的同类！
鬼魅群中开始喷发出了愤怒，那些充满着戾气的身子，大眼瞪着鬼娃，眸子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鬼娃大人，你动手了！”
“天啦！鬼娃大人，你居然破坏了协议！”
“你这么做，百叶大人一定会禀报鬼主大人的。”
“……”
“百叶？”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鬼娃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就凭她？呵呵！”
这个不屑的言语不禁让鬼魅们愤怒，然而还没扑上去，鬼娃冷冷的目光已经睨向她们。
鬼魅们畏惧那歌声不禁顿住身子。
“要活命的还不快滚！”
一时间，一群鬼魅均作鸟兽散，这一刻，她们的脸上都盛满着邪恶的快意。百叶与鬼娃大人制定的协议终于被破坏了，这么说来以后她们就可以不顾及地对她们进行攻击了。这次的任务虽然牺牲了不少姐妹，但她们以后的肚子却会舒畅很多。
……
“谢谢！”宁萧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
鬼娃冷睨了他一眼，随后一条深红色的绸缎便紧紧地裹住他的身体，把他拉出了阵眼。
“你就这点能耐吗？”她冷漠地板起面孔问道。要知道这些鬼魅可不是好惹的，那么强大的戾气就连她自己对付起来也要费好大功夫的，现在，他甚至还不小心入了鬼阵，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阴阳师。
“是鬼阵，没想到这里也存在着这种邪恶的东西。”宁萧苦笑摇头，“不过可惜得很，这么纯正的仙人血居然就这么浪费掉了。”
“你知道？看来我低估你了。”鬼娃抬头打量他，看到他一身的血迹，皱眉，“传说这世间的仙人血也不过三滴而已，仙人血的力量无人可挡，被困的时候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来抵消。而更有人传闻只要用了一滴仙人血便可以创造一个不老不不死的人。”
宁萧的脸色微微一窒，“你也知道这些。”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鬼娃的声音蓦然冷锐起来，看着宁萧，她的眸子里有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光芒。
逃避着鬼娃直视过来的目光，宁萧心虚地转移话题：“你们还有协议？”
“只不过一个形同虚设的东西罢了。”鬼娃淡淡说道，对于他转移的话题她很不满意。
“或许，我可以帮你。”宁萧抬头，试探性说道。
“帮我？”鬼娃冷冰冰的眼睛扫了宁萧一眼，“你以为我会需要吗？”望着他苍白的唇她微微一笑，血红色的唇妖艳无比却充满着不屑。
宁萧定定地看着她，“需要，因为我是阴阳师。更何况，你不希望你的鬼魅死去。”
“你倒是有心了。”鬼娃冷哼一声，不领情，“放心，这一切鬼主自会定论的，你先顾着自己吧。”她冷冷地看了看宁萧。
此时的他一身狼狈，汗水在头发上显得格外的憔悴，如雕像一般的面孔也失了几分生气。再看看身上，那标志性的白裳也已凌乱不堪，血虽然是止住了，但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却染了好大一片显得格外扎眼。
印象之中不染纤尘、皎洁如明月的他何曾有过这样的情况。可任是落魄如此的他，依然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力量。
“晚歌——”
出乎意料的，宁萧忽然喊了她这个名字。
适才回过神，鬼娃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不要喊这个名字，告诉你——”
还未说完，肩膀就被一个力量有力地搂住了，紧紧地，像是勒住一般。感觉到那个温暖的身体和铿锵有力的脉搏，鬼娃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所以。
“不要这样对我，请你不要这样对我……”宁萧忽然忘情地抱住了她。
那个冰冷的身子虽然已经死去百年，但他依然紧紧地箍住，像是害怕怀中的人很快就消失了一般。
“你，你干嘛啊！我杀了你！”鬼娃反应过来，愤怒地挣扎。然而那个力量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不是受了伤嘛，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量。
“呵呵，你想杀就杀吧。”宁萧淡淡一笑，笑容里满含着柔情，“你的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你还真是——”
“贱吗？”宁萧微笑着接过了话，宽厚的手掌抚上了他身后长及一地的长发，“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可以随意地伤害我，可以杀我，也可以留我一条命慢慢地折磨。但我毫无怨言，因为这是我愿意的。可是——”
宁萧低头看了看她，暗淡的瞳色忽然充满了哀愁，“可你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成为一个鬼魅，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力量，就连我们见面的时候都要像个仇人。”
“别假惺惺！”鬼娃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你敢说当年你来离城没有目的？！”
“你怎么会知道？”宁萧微微一愣。
经她这么一提，宁萧倒记起了他当初来到离城的目的。百年前，师父无意间算出离城将有一场大灾难，而引起这个灾难则是一个修炼鬼术的人。鬼术是一个古老而邪恶的术法，如果修炼成功那么真的是会祸害人间。他自动请缨来到这个城市，却没有想到最后竟会遇到她。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看到宁萧呆愣的面孔，鬼娃的心中苦笑一阵，当初的一切果然是真的。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过去，那个许多日子里都试图忘记的画面又重新的从脑海中涌现出来。熊熊的大火似乎是从地狱烧来的，火光映天，四处是焚焦的尸体，滚滚黑烟带着刺鼻的血肉烧焦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你怎么了？”那个不住颤抖的身子让宁萧心中不由得开始心疼，当初她死的时候一定是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松开！”鬼娃用力推开，一脸的愤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箍住的手臂不动，任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松开一分。
如果这次松开了，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松开！”尖锐的指甲这个时候忽然紧紧地掐进了宁萧的背上，好像用尽全力都不能消除这个愤恨一般，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血肉，血一点一点地滴出。
宁萧一吃痛，手虽然还是岿然不动的，但力气还是少了几分。
鬼娃趁机推开，血红色的长裳一抽一卷，完成这个动作只是在眨眼之间，再一看，宁萧已经被她的长袖紧紧地缠住了。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鬼娃冷冷一睨，眼里弥漫着血的颜色。
“给我一次机会解释这一切，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宁萧喘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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