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限期爱情
不知不觉，十天限期的游戏已经到了最后。对王由崎而言，富豪的生活是很奢侈舒适，但是要她告别这样的生活根本不是难事，只要曦照还在，游戏限期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崎崎在花园绕了一圈，找到了在躺椅上偷懒午睡的展曦照，居然还意外发现谷青森也在现场。搞怪的青森向崎崎招了下手，示意她加入弄醒懒虫大行动，他就地取材拿了一堆花花草草向曦照的七孔攻击，可那熟睡的家伙居然毫不赏脸，一点反应都没有。
青森丧气地把东西都塞到崎崎怀里，“你来。”
“我？”崎崎邪念一转，在他的嘴巴、鼻孔、耳朵里插插花貌似不错，嘻嘻！
恰好此时青森走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崎崎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睡美男，怎么那嘴唇的弧线竟就如此吸引？比起用花花草草恶作剧，她居然更想非礼他！反正青森看不到，曦照也睡得跟死猪似的嘛。
她小心翼翼地给那双唇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没醒！
再来！更深一点地吻下去，那嘴唇软软的，这么揉搓着，舒服得她都舍不得“放嘴”了，难得他被周公纠缠任她鱼肉，机不可失啊！崎崎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在他的唇间嬉戏得不亦乐乎。
蓦地，那被蹂躏的双唇勾起了一个邪气的弧度，猝不及防地就给她一个反攻，一下子攫获她的唇。
崎崎吓了一跳，想马上撤退却又被抱了个满怀，只好当个失手就擒的俘虏任他将自己吻得喘不过气，那家伙像是要报复般，吻得猖狂而霸道，连舌头也不安分地四处勾引她的敏感神经。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挑逗我！”展曦照边用唇轻抚着她红肿的唇瓣，边笑着警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打死也不敢了！”虽然她很享受他激情的吻，但是多来几次的话，她没遗传老爸的心脏病都会心脏衰竭而死的。
展曦照失望地瞅着她，道：“胆小鬼，不喜欢被我吻吗？”问这话时，他还收紧了她腰身，有点要胁的意味。
“不敢不喜欢！”明明心里喜欢得很，却非要说成是迫不得已的。
“说得那么勉强委屈，那我以后……”
“以后不吻了吗？”崎崎焦急地追问，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她是打从心底喜欢被他吻的！
展曦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深情一笑，道：“我以后要经常练习，不断改进，直到你怎么也舍不得我的吻为止。”说罢，又给了她一个轻柔浪漫的吻。
这一场缠绵悱恻在谷添派来的仆人打扰下被迫中断。“老太爷替你安排了跟温小姐见面，就在两个小时后。”
“温小姐？就是宴会上那个？”崎崎的自卑感又开始作祟。
“嗯。”他欠了清庭的人情，要是连这么平常的见面也推却的话是说不过去的，可是这事情的真相崎崎又一无所知，里面的因由对她根本无从说起。
展曦照不能解释什么，只好简单回应。
“今天是你最后一天的富豪生活了，要好好珍惜，让青森陪你多玩玩吧。”这最后一天，他多想可以二十四小时都跟崎崎在一起，可是却事与愿违。不过没关系，他为她准备的惊喜应该还是足够为他的一时缺席赎罪的。
崎崎依依不舍地勾着他的小指，他会不会被性感美丽的温清庭给拐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虽然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不过他会尽快回到她的身边的，绝对！
青森打电话之余还贪吃地溜到厨房偷吃了下午茶的点心，等他回来的时候，展曦照已经没了影。“曦照呢？”
“去跟温小姐见面了。”王由崎颓丧地回答道。
“青森，我真的不懂，其实我一直都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例如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为什么你跟曦照一点也不像主仆，为什么老太爷这么偏爱曦照，为什么曦照一个管家会参加那么隆重的宴会，我感觉到的，那天他根本就像是宴会的主角，我不是傻瓜，但是我什么都不敢问，我怕问了之后，就把什么都毁了。”
心里累积的不安稍微找到个缺口就汹涌了，她的眼眶红红的，不敢让青森看见。
谷青森茫然不知所措，对啊，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说，将所有怀疑积在心里。她如此隐忍，就只是怕失去曦照而已！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其实把事情告诉你也可以……”
“不。”王由崎打断了青森的话，“我在等，等他亲口告诉我，不然什么都没有意义。”
也对，他怎么可能代替得了曦照呢？青森只是心疼她。“放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一点，青森从来没有怀疑过。
“曦照不在也没关系，我跟你讲，像我这种纨绔子弟才知道怎么让你吃喝玩乐尽兴而归，跟我来吧！”谷青森将沉重的气氛打破，拉着崎崎，决定先带她疯狂享受半天奢华再说。
展曦照被邀请上了私人游艇，虽然跟这位见识广博的小姐谈天说地的确颇愉快，但他却忍不住频频看手表。
“你赶时间？”温清庭没有表现出不悦，但语气却有点咄咄逼人。
“嗯。”展曦照坦白承认，“不过要是你不介意我打个电话的话，或者我们能够多聊一会儿。”他说话总是要委婉一点，伤及别人的言语他向来说不出口。
“当然可以。”温清庭舒心微笑，即使知道他不时有些心不在焉，她还是希望跟他多待一会。
已经六点了，不过从游艇会回去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展曦照拨通谷青森的手机。“青森，你们现在在哪儿？你一定要帮我拖住，6点到8点这个时间段不要让崎崎在家。”
“呃……”青森有点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有问题？”展曦照有点着急。
“没有啦，你刚说什么？我们在海边别墅，信号不是很好。”
“在海边别墅？很好，6点到8点这个时间段不要让崎崎回家，不过之后要马上送她回去！”
“哦，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挂了电话，展曦照才觉得有点奇怪，难得那小子的好奇心放假啊，居然不死缠烂打追问为什么。不过不管了，赶紧回家才是！
整个下午一直待在游艇里面，难得出来不妨先到外面呼吸口新鲜空气再回去。展曦照走出了甲板，四处远眺，咦？这里——
他忙不迭回到船舱内。“清庭，船不是没有动过吗？为什么已经到了四处不见陆地的地方？这里到底是哪里？”
温清庭浅笑，“有那么惊讶吗？这艘是我们家最新买的气垫游艇，移动迅速而且平稳，在舱内没有感觉也很正常。”
展曦照顾不上礼貌，只顾质问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呃……”温清庭被他的表现吓住了，“应该差不多到公海了吧。”
“送我回去！”展曦照突然发现自己失礼了，托了托眼镜，再次发出请求，“可以请你马上送我回去吗？”
温清庭的自尊容不得被这般对待。“有什么事要紧得让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展曦照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清庭也不是故意妨碍他回去的，“崎崎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请你谅解。”
“哦，你的干妹妹是吧，那个女孩……”她明知道她不只是干妹妹，非要这么自欺欺人地说着。
“不是，她是我女朋友。”展曦照礼貌地更正道，“只是怕爷爷不同意，所以才没有擅自在宴会上公开，对不起。”
虽然这是她猜得出的结果，但亲耳听到他的说明还是让温清庭感觉心痛了一下。“你真的很重视她，对吧？那天求我作假帮她，现在又……命令我送你回到她的身边……”
“清庭……”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温清庭苦笑着凝视他，她看上的男人不应该这么对待她的。
“对不起。”除此以外，展曦照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温清庭挫败地低着头，没有说话，桌上的两杯红酒被她缓缓地浇在地毯上，像两道深红色的伤痕。
“你可以回去，不过，你很难指望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会送你回去，对吧？”这是温清庭最后的一个小报复。
“爷爷也绝对不会派船来接我，你是这么想的吗？”展曦照知道自己伤了对方，现在也不能再有什么立场提出请求了。
“所以说，捍卫自己的爱情不是那么容易的。”温清庭朝他一笑。
展曦照温文地说道：“在把我看作理想对象的时候，你高估了我；而现在，你却低估了我，展曦照不是个只有靠着谷家才有价值的人。”
夏天的夜幕此时还浅淡，王由崎望着主屋天台上忙碌的工人，不时露出甜蜜的傻笑。谷青森吃完晚餐回来，看见她还是保持着一小时以前的状态，终于看不过眼了。
“小姐，你有需要这么夸张吗？”
王由崎笑得甜滋滋的，反而问道：“你确定刚才没有被识破？”
“没有……吧。”谷青森哪里敢肯定他的蹩脚演技会瞒过聪明的大哥！刚才他们俩提早到家了，居然发现一群技术工人在主屋宽阔的天台上搭建覆盖整个天台的类似棚架的东西，一问才知道那个是模拟天幕。
听说这种模拟天幕可以预设流星雨，这就是曦照要给崎崎的惊喜。现在不小心识穿了，青森还得帮着崎崎说谎，假装大家都不知道。他俩互相耍浪漫干嘛非得把他扯进来？想想就郁闷。
“真的不吃东西？你一直看着，人家技工大叔会紧张、不好意思的啦，这样会影响工作质量，会影响你们今天晚上的浪漫程度哦！”谷青森真怕她到时候血糖太低晕过去，他要怎么跟曦照交代才好？
“没有人监工，他们会不会偷懒啊？”崎崎放心不下。
谷青森都快要被她气死了，只好自告奋勇：“我替你监督他们，你赶紧去吃点什么，好了吧？”
“不如让仆人把晚餐拿上来——”
“给我好好下楼去吃晚饭！”谷青森低吼一声，才终于把那麻烦的家伙给打发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就已经11点多了。兴奋与甜蜜的感觉一点点被消耗着，王由崎从来不知道等待是一件如此令人心寒的事，仿佛随着夜的深邃心也跟着变冷了。
眼看着天幕的流星雨已经重演了一遍又一遍，她越发忐忑不安，那个要给她惊喜的人始终没有到来。
她像个傻瓜一样对着流星雨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惊喜的表情，可惜她的倾情表演没有观众，显得那么滑稽而可笑。他不回来了吗？在温清庭那儿流连忘返？还是他惊觉温清庭比她好上百倍千倍，决定放弃她了呢？
她越想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思绪反而越不可解。不远处有了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却又只是失望。“青森，说了多少遍了，留我一个人嘛。”
“崎崎，你相信我，就算他不能准时回来，那也肯定是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了，他不可能会丢下你的。”
谷青森一再为曦照发誓般地申辩，但崎崎的心早已乱得不知所措，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
“你还是走吧。”余敏突然到来。
“妈，你乱说什么啊？”青森想拉余敏离开，不让她胡说八道。
余敏一甩手便挣脱，冷静地说道：“展曦照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凭你这样的，想嫁入谷家当大少奶，你觉得你可以吗？”
王由崎愣住，手不知道何时倔强地握成了拳头。他是大少爷……
“曦照会继承谷家，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喜欢恬静又与世无争，可惜你偏偏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让你任性，你根本不可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余敏的话，与其说是在怂恿她离开，倒不如说是想保护她。
崎崎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时针分针秒针一点点的移动。“时间到了。”
“崎崎，你别听我妈乱说，就算曦照是谷家大少爷又怎么样？难道你就因为这个就放弃了吗？”青森拉住她的手臂，不允许她轻易离开。
“青森，其实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我都没关系，可是，一个没有把真正的自己交给我的人，他真的爱我吗？”泪水沿着脸颊淌下，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就那样直视谷青森，他不禁松了手。
“展曦照”这个人在她的概念里突然变得那么陌生，这种感觉让她心寒。他明明是那个她深爱的人，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突然好像是另一个人了？连真正的自己也不肯交给她，那就意味着，她只是一时的玩偶，所以她才没有必要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我想回家。”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自己那个真实而温暖的避风港。
“崎崎……”
青森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只好让司机送她回家。她把自己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消灭掉，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一般。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青森皱紧了眉头。
“傻孩子，你觉得我在搞破坏，对吗？如果我要害她，宴会那天晚上我根本不需要出手救她。我只是想帮她离开，不想她重蹈我的覆辙，像她这样的人，活在这个家里是不会快乐的。”余敏背对着青森，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谷青森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活得并不快乐。
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展曦照终于风尘仆仆地到家了，本来以为能赶得上的，结果还是差了一点，崎崎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呢？
他轻轻敲敲房门，想说确定她睡着了没，青森却开了门。
“她已经走了。”
“什么？”展曦照很是讶异，虽然这天晚上是“十日富豪”的最后时间，但崎崎不可能因为他没有赶上就离开的啊。“是不是爷爷把她赶走了？”
“跟爷爷没有关系。”青森垂下眼，“她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妈告诉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展曦照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崎崎一定会恨他对她的隐瞒！“她以为我是因为不爱她，所以不告诉她？”
“难道你有更好的解释？”青森有点责怪地道，然后将曦照离开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通通告诉了他。
展曦照的脸上满满是自责，料想不到他一直那么小心呵护的人儿居然被他自己伤害了。他是个傻瓜吗？还计划着在游戏结束之后才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却居然不知道，坦白也是需要及时的。
“青森，我会还她一个真正的展曦照的，请你相信我。”展曦照目光坚定，因为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现在，到了他需要坦白说出来的时候。
谷添习惯一早来到花园散步，他还没有听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包括他的宝贝孙子拒绝了温清庭，也包括王由崎离开了的事。
正当他还策划着该如何促成曦照与清庭这一对璧人，他的宝贝孙子竟罕见地在这个时间找到了他。
“爷爷，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展曦照搀扶着谷添来到休憩的小亭。
谷添笑笑。“怎么了？想跟我闹别扭说不想跟清庭约会吗？”
“不是的，爷爷。”他只是否定，但对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却有些欲言又止。
“你啊，有时候真该坦诚一点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谷添依旧笑意盈盈，“不过，不喜欢是不阻碍事情的进行的，跟清庭结了婚，你还是可以搞什么婚外情的啊，你可以让崎崎过上最好的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不会继承的。”展曦照突然插播，语气并不强硬，但却坚定得不容怀疑。
“你……你说什么？”谷添快要气得声音都变调了。
“我不会继承谷家。”展曦照再重复一遍他的决定。
“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丫头吗？我说了你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的游戏就是一个试用期吗？你有权决定要不要我，我也有权选择继承还是不继承。”展曦照虽然心内愧疚，但是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想要自己作出选择。
“什么试用期？你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我只是想让你提早了解下这个家，然后继承，可不是给你机会拒绝的。”谷添声音微怒。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幸福不会在这里，希望爷爷可以体谅我。”展曦照诚恳地发出请求。
“我知道，你的幸福是那个家伙嘛，把你的幸福搬来我们家好了吧？我给她特地建一栋房子好了吧？展曦照，我可警告你哦，不要太过分了。”谷添捏紧了拐杖，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我不否认，今天我之所以鼓起勇气来这里，的确是因为崎崎，因为我想要明确地告诉她，展曦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在这个家里的‘展曦照’不是正解，真正的展曦照不应该是这样的。爷爷，我希望你能够体谅我。”
谷添冷笑，那目光邪魅得吓人。“都是藉口，什么是不是真正的自己，都是废话！谁没有过梦想的生活？可是生活就是生活，谷家人就要把这个家扛下来！”
“不好意思，谷老太爷，我姓展，我是展家的人。”曦照知道这话有多伤谷添的心，可是他不能因为愚孝而放弃自己的一生。
谷添愣住，心爱的孙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心如刀割。他不能自控地怒吼道：“走，你走！”
“谢谢爷爷成全。”展曦照忍住内心的疼痛，转身离开，他知道，要是现在狠不下心来离开的话，他永远也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