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惩罚之开端
水微醺一直在等待小妹妹的满月,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还真是辛苦。那么,身为两个小孩的父亲,孟隐渊同儿子一样,时不时闪过眼中的期盼又是什么?
水怜云又看了眼男人,然后再收回目光。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到底是什么地方?
女子侧目,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女儿,一无头绪。不应该的,明明知道会有事要发生,可却又抓不准,这种感觉很不好。
实在是想不通,有些自暴自弃地拉过被子蒙头就睡,她现在还在坐月子,天天赖在床上也不会有人说。想不通的事就不再想,这是水家人的习惯。
男人由得妻子团成一团缩在床上,自在地抓过茶杯,注满,慢慢饮尽。
不急,再等几天就是了,只要随棠满月,他们就会过来,让怜疼的元凶……他不会放过的。
男人脸上的冷酷水怜云没有看到,就算是看到了又怎样?水怜云心中那个奇怪的人,时不时生生闷气也不是什么值得令人讶异的事。只不过就是这次的气焰有些张狂,张狂到半点温度也无,还会散发寒气,冷飕飕得冻倒一片人。
水怜云不在意,具体地说是从头到尾忽视掉,水微醺可没有忽视,但结果是同样不在意。他本身就缺乏人类所该有的好奇心,父亲的凶意冲着谁去,他不好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挺了挺身子,伸手握住倒扣着的茶杯,翻转,注茶,七分满,递给小随棠,看她喝完,顺手将被子掷回原处。
“你该……你们,你们该回去了。”
挑眉,忍了许久,见他们越来越自觉的举动之后,孟隐渊直接开口。还是没办法忍受怜的房间里有其他人出现,不管那人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女儿。
耸了耸肩,和父亲相似的眉以着同父亲一致的弧度向上抬起,水微醺颔首。小随棠在父亲开口后就自动自发地攀附在了兄长的肩头,还没长得太开的小脸上晕红一片,小脑袋点个不停。
一大一小扫地出门完毕,孟隐渊看了眼床上那一团,张了张口,终是没叫出声。随她去吧,等过了随棠的满月,她大概就不会痛了吧。
俯身,轻轻拉下被子,露出妻子黑发散乱的脑袋,轻吻妻子额际散落的发丝,孟隐渊喃喃:“怜儿,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对!”就是这个!
女子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抓着丈夫的手臂坐直身子,左右晃了晃脑袋,头发回复原本的柔顺,垂在肩膀两侧。“你想做什么?”有事会发生的预感不会错,隐身上的不安定因素清晰可见,他绝对想去做些危险的事。
男人并不奇怪妻子会这样问他,但回不回答可是他的自由了。
“乖怜儿,好好躺着,动作不宜过大。”再次吻了吻妻子的头发,手上一个用力,妻子重新躺回了床上,“乖怜儿,闭上眼,睡个午觉吧。”
认真地盯着丈夫看了半天,丈夫眼底只剩下不容抗拒的坚决,女子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既然他不愿答,那她自然也就不问了。
前几天还刮着西北风,即便是见了日头也难阻寒意的侵袭,这天竟是风和日丽,久违的暖意也隐隐透了出来。孟家堡上下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和绸缎映得堡中更是喜气一片。
孟家堡自古就多是一脉单传,从孟家堡存在迄今两百多年,鲜有千金降世。而今孟家堡不仅寻回流落在外八年之久的小少爷,更是又得了个小千金。双喜临门,孟家堡小小姐的满月宴自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了。
看孟家堡少堡主红光满面的喜气模样,前来参加酒宴的人又不免想起孟家堡上一次大宴宾客是在什么时候了。那时的场面也不比此刻逊色吧……不!
脑子不约而同想起孟家堡少堡主纳妾那一晚情形的人又不约而同地扫了眼庭中上座坐着的达官贵族,那年的场面可比不了今日。所以说妾室同正室还是没法比较的。
所谓的达官贵族倒也不是与孟家堡有多亲厚,或认为孟家堡有非拉拢不可的理由,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主席桌上坐在孟家堡那小子下手座的人,极焰非迷啊……连他都来了,他们也就有了非来不可的理由了。这孟家堡肯定有某人,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小随棠的满月,女子终于获得批准能下床了,而她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呆呆坐着,大口大口嚼着面包。蛋糕那么甜腻的食物,留给隐好了,她觉得这小面包也同样松软可口。
终于把手中小小的面包嚼完,丈夫细心地拭尽她嘴角的残渣,她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宗佑则,将目光转回一边。
四周还没有人的时候,宗佑则是将脑袋枕在了水乱云膝上安睡,一旦周围有了其他人进入的吵闹声,他立刻就醒了过来,且与水乱云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如现在这般,正襟危坐。
怜她是又开始疼了吧,果然,只要宗佑则存在,那么在乎那人的怜就一定会感觉到疼痛。
掩藏好眼里闪过的光芒,孟隐渊摩擦着手中的酒杯,缓缓举杯,浅尝。
接下来就是孟家堡的当家和当家主母从小孙子手里抢过小孙女抱着满世界去炫耀了,正牌爹娘自然也是在身后跟着,接受众人的道贺。
水乱云抿了口酒,好笑地看着宝宝夹了筷子他爱吃的菜,却犹豫着要不要放进他碟子了。呵呵,可爱的宝宝,虽然有时候他这种犹豫的确让人气闷,但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心疼的同时觉得宝宝他怎么可以可爱到这种地步。
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宝宝,让其趴伏在他膝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宗佑则一跳,惊慌地挣扎了下,无果,也就任水乱云搂着,乖乖地趴在他膝上。
众人的注意力皆聚集在主人家上头,如此温馨静谧的一幕自然无人打扰,然饶是如此,水乱云却脸色微变,右手轻轻把宝宝抱进怀里,左手边宽大的袖子微甩,将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劲道化解。
“哼,水怜云。”
冷哼一声,左手又开始了动作,配合着唇角勾起的嗜血弧度,森寒非常。
被发现了……
孟隐渊并没有多意外,那人不是普通人,能发现他暗中的动作一点都不奇怪。是的,偷袭,本为他所不齿,但为了怜,他不介意。只是可惜了,没有一击即中,错失了唯一的机会,恐怕再没有以后了。
那人的反击看似轻悠实则来势汹汹,他……接不下,躲不开。
怜就在他身后,那一击,如若他躲开,势必会落到怜身上,他不愿。
那人的回击就如同他的偷袭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置人于死地。看来那人真的十分喜欢他怀里的少年了,喜欢到容不得任何人存有伤害那少年的心思。
怜,他真是没用。
怜,回头想看妻子最后一眼。怜?
身后没有怜的影子,腰上却感觉到有双柔软的手臂缠了上来。
“笨蛋!”
妻子冲着他苦笑,下一刻,受到劲道的冲击,浑身剧痛,看着妻子牵强的笑脸昏厥过去。
沉重的身子慢慢倾倒,水怜云已没有余力支撑起丈夫的身体,只能随势倒在丈夫身上。“笨蛋!”复又骂了句,脸色微白,气血上涌。
凑近男人紧闭的唇,捏住男人的下巴,打开,将口中的血哺给男人。别浪费了,她的血多少会让这个笨蛋好受一点。
兄长的回击,她承了九分,还是有一分透过她的身体打在了这个笨蛋身上。
她可以带着这个笨蛋躲开,也可以将这股力道挡回去,不过一旦这么做就太对不起乱云了。她没和这个笨蛋说清楚,对待宗家宝宝的态度也存在问题,给了隐错误的指示,隐才会做出这种傻事。
要是宗家的宝宝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该以死谢罪。
静止了时间,水乱云抱着沉睡着的宗宝宝朝着妹妹的方向缓缓前行,步步优雅,眼中所见女子的狼狈令他嗤笑出声。
“他想死的话这种方式未免太过华丽。”
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男人,水乱云笑得灿烂。
“你要是不老招惹他的话他也不至于那么决绝。”激烈到想死的程度。
女子责怪的眼神水乱云并不放在心上,撇了撇嘴,一脸的无辜。“那是你的问题吔,他对你没有该有的信任,怎能怪我撩拨他?”他没有那么伟大的力量。
“闭嘴,欠你的我还了,现在一笔勾销,这里你撑着,我要带他回‘怜隐’。”
不和这人生气了,吃力地扶起丈夫,踉跄了下终于站稳,水怜云打算离开。
“呵呵。”温柔地抚了抚怀中少年的睡颜,水乱云浅笑出声,“欠我的你还了,是问心无愧了,那么欠宝宝的呢?”
离开的步伐顿了顿,水怜云默然。喟叹,在经过兄长身边时对着兄长怀里的人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孟隐渊不是太喜欢安静,喜欢安静的是他视逾一切的女子,于是,他喜欢上了女子所喜欢的安静。
女子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当然,他同样也见识过女子不太安静的时候,通常是那个叫做乱云的男子出现的时候,那时的女子是他不熟悉的。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因为怜,他的憎恶都只针对了同一个人。
那个人夺走了他的一切,却并不把怜当做唯一,怎能被原谅?
为了怜,他什么都愿意,即便他没有办法继续陪在怜的身边,他也要为怜铲除障碍。他的怜,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可惜,她不要他愿意给的。
只是他没有料想到,抱着必死的决心换来的却是那少年的毫发无损。怜,还会因为那个少年而痛,而他……已无法为她再做些什么了。
怜……
从床上惊坐而起,胸口的闷痛令男人干咳了数声。
这里是……“怜隐”?
“醒了?”
清冷的声音,一如记忆中女子的模样。
愣愣地转头,男人将视线投注在床头的矮椅上,妻子坐在上头,冷冷的目光看着他。
“怜儿?”心口揪疼,是因为妻子眼中的冷,还是因为身上未愈的伤?“你怎么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了,久到他几乎快遗忘,怜从来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可是……可是什么?对了,可是现在的怜待他很好,这样冷酷的眼神他也是久不见了的。
怜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想死么?”
黛眉微拧,女子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有些高深莫测。
“怜儿,你在说什么?”
突然间变得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孟隐渊转过头,看着窗棂上的花纹,左手贴上开始疼痛的胸口,右手握得死紧。
女子更是想笑,瞥了眼男人同样绷得紧紧的下巴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没有人能在欺负了水家人后还安然无恙的,即便是孟隐渊,即便是她深爱着的隐,欺负了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能有例外。“做出愚蠢的决定,双手将自己的性命奉上,轻易地就抛却了你的命,也等于轻易地将我舍弃,我嫁你为妻……”爱你至此,决定不允许你践踏我的爱情!“怎可受此欺侮,你做好承接惩罚的准备了么?”
男人瞬间僵了僵,一时不好动作,“格格格”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视线却不敢对上妻子,盯着被子上的血迹深呼吸。“怜儿……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不珍惜生命,没有不珍惜她?这反驳声多么虚弱,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怜?他只是太爱她,爱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而已,爱到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奉献,包括自己的生命而已。
“没有么?那为何要去招惹乱云?”其实她也知道,向来是乱云招惹他的时候较多,可这一下子,隐的回击真是彻底得很。
猛地抬头看了妻子一眼,狭长的眸子蕴藏道不清的感情,孟隐渊瞪大了眼,嘴唇动了动,复又抿紧,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妻子。
“你觉得我爱乱云,乱云爱上了别人抛弃了我,你要帮我抢回乱云,不想看到我和乱云在一起,莫不如玉石俱焚。”
女子也不介意他的一言不发,依旧带着她那不含一丝感情的冰冷语调自己做出了回答。
女子每吐出一字,男人的拳头就握紧一分,直到女子说完,男人颓然地闭上了眼。
女子对此视而不见,甚至略感一丝好笑,淡然继续:“你大抵不知道乱云的全名吧,他叫水乱云,父亲是水昭炎,母亲叫梅云涟,是我的亲兄弟。你今天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叫宗佑则,是乱云倾心相待的恋人,若你愿意,你可以叫他一声二嫂。”
说完了这一堆话,女子连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下去,直接快步出了内室,走至偏厅的小几旁,才让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进一步扩大。
孟隐渊,对你的惩罚,现在才正要开始。
女子给他时间让他消化刚才的讯息,安然地坐下,随意地翻开小几上不知何时差青柳送来的文件。心情大好的情况下,原本颇觉枯燥乏味的的数据也变得可爱起来,女子审阅的速度较平时快了两倍不止。
一时刹不住脚,愣是将小几上的文件堆都处理完了,就连青柳和星儿都各自来了许多趟,添茶倒水递点心送水果自在快乐得很,可内室床上的男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公务在身,水怜云松了松肩膀,重新回到内室。
男人维持着女子离开时的姿势,还是那一脸呆愣的表情,就连嘴都是微微张着的,这样傻的表情估计他三十几年中出现在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这个样子有大半天了吧?女子粗略地算了下,最起码有五个小时以上了,若要精确一点,至此颗应是五小时四十二分钟三十九秒。
“肚子不饿么?”从他昏迷到现在一天半了,什么都没吃,大概是饿了的。
女子打破沉默。
“水乱云?”
男人像是没听到女子说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女子,又愣愣地问了三个字。
“叫我么?”
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清清的,凉凉的,很是好听,男人转过头去,正是水乱云。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眨眼之后他却出现在了屋里。闲散地迈着步径自走到角落的躺椅上,盘腿坐下,青丝洒了一地。
“过来。”
朝女子招了招手,妖孽般的脸上浮着笑,待女子走近后一把抱住女子的腰将人搂进怀里。
“一直想跟你说句抱歉,既然他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想杀他是一回事,伤了他又是另一回事,不但打伤了妹妹,连妹妹心爱之人都昏迷了一天,他是欠她一句抱歉。
“他咎由自取罢了。”没有说不怪兄长这类的漂亮话,仅是看了男人一眼,怒其不争。“也该怪我脑子太笨。”若是一早就跟他说清楚,他大概也不会打宗家宝宝的主意。
男人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二人如此亲密的姿态,却是第一次像今天这般仔细观察二人亲密的举止。果然,再怎么亲密看上去都是坦荡荡的,氛围丝毫不暧昧。难得他当初是瞎了眼了么?
不过,男人皱起了眉。即便是兄妹……
清醒后第一次下床,步子还有些虚软,脑子也不甚清明,但已足以让他做到他想做的事。走上前去,一把将妻子从小舅子怀里拽出来,抱进自己怀中,紧紧的。
“即便是兄妹也要注意这男女之防,阁下未免太失礼了吧。”
还是无法忍受,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是男是女,都无法忍受他们离怜这么近。想把怜锁起来,让她只看着自己,只亲近自己。
“小子,爷抱着怜云的时候你还在陪着你的表妹过家家呢。”
水乱云的宗旨就是绝对不能有人比他更嚣张,见不惯人家不仅名正言顺地霸这他的宝贝妹妹,有又狠又毒的一箭射向孟隐渊胸口。
脸色一白,男人更加抱紧了妻子,无言以对。
占了上风,水乱云冷笑数声,甩了甩过长的头发,冲着妹妹投去千娇百媚的一眼,同来时一样,突然间出现在了窗外。
水怜云同样在冷笑,只是男人抱着她,眼睛全盯在了窗外没看见而已。动了动,挣脱出男人的怀抱,水怜云转了下脖子,在男人反应过来前飘出了窗子,同她兄长站在了一边。
“走吧,去做下交接,咱们不会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了。”
女子的声音不大,柔柔的,带着点甜腻,同她平时的清冷大为相异,像是想到了极其开心的事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水乱云脸上出现了意味不明的笑,耸了耸肩,搂上妹妹的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男人坐着不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怜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原来是这般的轻而易举,他甚至没有办法捉住怜的一片衣角。爬了爬头发,突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为什么怜会挣开自己的怀抱?
眼神有一霎那间的凶狠,随后平复了下来,到了现在,孟隐渊眼底只剩下恐惧。怜为什么要离开?以前虽然也有挣扎,但从来都是象征意义的,她一直都在他怀里,不曾离开过。那么这次呢……
“你做好承接惩罚的准备了么?”
猛然间,怜的话就撞进了脑子里,当时没多大的感觉,现在想来却是令自己心脏揪紧。这个,就是怜给自己的惩罚么?是这样么?
怜还说了什么?
咱们不会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了……不会待太长……时间?
再也坐不住,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孟隐渊狠狠一拳砸上了墙壁。
“咔啦——”
手骨错位声清晰可辨,孟隐渊却觉不出痛了,他飞快地换下了身上那一身亵衣亵裤,简单地梳洗了下,打理妥当后又飞奔了出去。
不会待太长时间是什么意思?难得怜给的惩罚中还包括离开他这一项么?不,怎么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刚出了“怜隐”他就停了下来,暗骂自己莽撞。
“嘉桐,去把星儿叫来。”
吩咐了一直随侍在他身侧的小厮嘉桐,孟隐渊就立在了“怜隐”前,哪都不打算去了。
嘉桐应了声是后拔腿就跑。
他七岁时就跟在了少爷身边,那时少爷也才十二岁,他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而不被少爷丢弃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的。少爷那么看重少夫人,星儿又是少夫人的人,少爷大病刚醒,这个当儿就要要见星儿必然是事关少夫人,且事态紧急,他当然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了。
所以,孟隐渊没等多久,嘉桐就把星儿给找来了。
“堡里都发生什么事了?”
孟隐渊前面走着,嘉桐和星儿跟在后面,路上除了简单的一问一答外也没旁的声音。
其实哪能没旁的声音呐?微风拂过树梢,湖里的游鱼越出水面,枝头的鸟儿啼鸣,冗杂的脚步,堡里下人的交谈,可这些孟隐渊是一概听不见了。
“少爷,微醺小少爷带着随棠小小姐出了堡了,大家都很担心,但少夫人没说什么,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孟隐渊点头,这事他是知道的。“还有呢?”
“您昏迷的两天里堡里每天都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是找少夫人和乱云舅爷的。”
“哦?”
孟隐渊停下了脚步,那么说来,怜所说的不会待太长时间会不会和那些人有关?怜说要去做交接,是交接怜手上的工作么?即便是连身怀有孕都要坚持着的工作?“那些人一般都在哪?”
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终是被压了下来,仅用力握了握拳头。“嘎啦——”一声,原本错位的骨头更是错位的厉害了,孟隐渊神色不变,似是未觉出痛来。
“就是老爷专门拨给少夫人的那间小会客厅,他们来后都是在那里同少夫人见面的。”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