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归于好
看着手术室的醒目灯光，莫子矜痴痴傻傻，毫无反应。
不是说，他只是出去处理些事情吗？怎么会跑到医院来了？还身负重伤？
莫子矜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心乱如麻。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以为是人家工作人员弄错了，他才离开她两个小时，不是？
医生、护士在她眼前穿梭，可是她却恍如隔世，极度的不真实。
他们说，他的伤严重，还差两公分就波及心脏；他们说，他守护的人是身无伤处；他们说，他意志坚强，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她脑中回旋的都是医生护士们的话，她不要他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她要他好好活着，好好的在她身边的，身体康健，用一生来守护她。
可是，他现在却生死未卜。
她不够坚强的，她害怕这份失去的恐惧……
丫头，你是一个小天使，为我带走我的烦恼，带来一世的安心。
她忆起他说过的话。
她真的是他的小天使吗？她能为他带来幸福、快乐，是不是？
所以她坚持信念，他就会度过难关的，是不是？
她扪心自问，却依旧恐慌。心慌慌，不得其所呵。
不行的，她不可以软弱，不能让他在受伤之余还要想着她的感受。
她擦拭颊边的泪渍，她要笑，她不能让他担心的。
他是她的守护神，同样她也是他的守护神。
……
手术室在关闭了许久许久，终于开启。一位年纪二十七八岁的斯文男子，率先走出。
停驻在她的面前。
“你好，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也是清扬朋友，章耀。”章耀伸出手，笑面可掬。
这就是他好友的妻子吧，他还是第一次见她。
真勇敢，遇上这样的事情，还可以不乱，沉静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好，谢谢你。”莫子矜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他笑意盈盈，扬应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吧。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已经让人送他去加护病房了，他的头受到一些撞击。左胸心室有些失血，估计要三天之后才能醒来。”章耀向她解释，带她去加护病房。
“你可以进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叫我。”章耀将电话号码留下，转身离去。他累坏了，几年没自己动手了，没想到一操刀就是他的好友，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啊。
章耀咕哝着，走出医院通道他需要透透气了，在手术室时间太长，他会憋坏的。
咦，她不是进去了吗？怎么还有一个莫子矜在前面？
章耀睁大眼睛，看着坐在医院前的花圃上，低头哭泣的女孩儿。那名女子比莫子矜生得高挑，有一张和莫子矜七分相似的脸，哀伤无比。
哦，他记起来了。是清扬护着的人吧？他和清扬似乎曾经见过她一面，和伟翔公司谈判的时候，清清冷冷的那个秘书。
唉，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姐妹通吃吧。
嗯，现在不清楚。不过他问问应该清楚了。
嘿嘿。
“谢谢你。”冒似迷路的小美人主动开口。
“不客气，我份内的事情。”他可没霸道到乱收人家的赞美。
“是我害了他……”莫子涵有些失控，语气有些哽咽了。
如果她不约他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也爱上清扬了？”章耀纳闷，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能怎么办呢？抢人，还是互相伤害对方。
嗯，这个得好好探讨。
“不，没有。只是……”莫子涵慌忙的否认着。她怎么可能爱上她的姐夫呢？她之前只是嫉妒，现在已经过去。他，还是姐姐的。任谁都抢不走的。
“不要紧张，我有很多时间慢慢了解。不见意一起喝杯东西吧？”嘿嘿，秘密他最喜欢听了。章耀差点兴奋得流口水，和他斯文的外表极不协调，不过他才不理呢。
“好。”莫子涵怯怯地答应着，眼前的斯文男人是姐夫的朋友，应该也是好人吧。
月光下，两个人影从医院大门走出，清亮的月光将人影拉得老长老长，也许新的爱情故事，会在他们的身上发生。
呵呵，应该会的。
“姐姐……”莫子涵来到加护病房门口，怯怯的叫着。她很多年没有称呼莫子矜为姐姐了，有些生硬。
“小妹。”莫子矜从病床前起身，吃惊于妹妹的称呼，好已经很久没妹妹这么叫她了。以往妹妹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甚至是不叫。
“你先休息，让我来帮你看着姐夫吧，好吗？”对于湛清扬，莫子涵心里有着沉重的愧疚。
“不用。我可以的，你的身体也还没恢复。”莫子矜回着，她知道扬护着的人是妹妹。
如果当时是她，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的。
“我想和你聊聊。”莫子涵的面容有些羞怯，又有些期待。她想好好和姐姐解释，并请求姐姐的原谅。
“好。”莫子矜走回病床前，把湛清扬放在棉被外的手，放入被下。小心掩门出去。
她们一起走到医院前的石桌前，坐下。
“姐姐，如果我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莫子涵有些局促的，手紧张得冒汗。她很期待听到姐姐的回答。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的。”莫子矜对妹妹笑了笑。是啊，本来就不需要谁来道歉，谁都没有错的，谁让她们两个人都太不擅言谈了呢。总是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埋得深深，害怕有人会窥之一毫。
“即使在我曾经伤害过你，你有不生气吗？”莫子涵有些吃惊了，她总是对姐姐恶言相向的。
“没有。你每次说的那些话，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做得太离谱了，所以连妹妹也不喜欢我。我一直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害怕接触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害怕自己会失败。有时候，我倒是非常的羡慕你，你敢作敢为，总是把自己的所需大胆的提出来，不想我，即使很想要一样东西，都不敢直说，害怕会给爸爸妈妈太来压力。所以就选择隐藏。”莫子矜照实说，她不如妹妹活得自在的，至少在遇见扬之前，她是受自己的束缚的。
“是啊。在我的映像里，姐姐你的确不曾向爸爸妈妈要求过什么，有时候爸爸妈妈连你的生日也不记得的。而我却每次离生日还有一个多月时，就开始向他们索取礼物，我的房间里堆放得满满的。却仍是不知足。仍然抱怨自己获得的东西太少。用愤怒回馈身边疼我，爱我的人。”莫子涵陷入回忆，她比起姐姐来拥有了太多。
“我想，是我们提供的东西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在生气我们不够了解你，体贴你。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不是？你认为我们是你最亲、最爱的人，可是我们却没一个人能懂你的，所以只能用愤怒表示。”莫子矜静静的分析，她们姐妹能和和气气的坐在一块谈心已是非常难得的。
“也许是的。我有时候在想，最亲最爱的人应该是可以连话都可以不用说，直接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小小动作，就可以知道她快不快乐。可是我无论说了多少，家里没一个人能明白的。所以我断定你们不够爱我，若是爱，怎么会看不出我的所需呢。但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呢。”莫子涵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她需要的是真诚。
“嗯，我明白的。我以前有一段时间也会这么想，会想着爸爸妈妈不够爱我，我只是不擅于表达自我，但却被他们所忽略。但时间长了，看的书、遇到的事情多的之后才明白，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如果一个眼神、一个小小动作就可明白我的人，他必定是爱我至深的，但他不一定是我们的父母。父母往往很容易忽略，因为他们忙着生活，忙着将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好在将来把它光荣的交到子女手上。所以他们来不及对自己的子女呵护备至的。”莫子矜说着，她曾经也困惑过的。
“当时你是怎么看待与姐夫的婚姻的，结婚前你们几乎是陌生人的。”莫子涵将内心里最想说出的话问出口，她不会认为姐姐太乐观，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一场突如其来的婚姻。
“我刚知道的时候，我差点吓坏了。有些飘飘然了，非常不真实。但是之后看到爸爸妈妈在许婚之后，依然不轻松，整日整日的哀声叹气。我非常担心，只能强装我不见意，与一个陌生人结婚也不会太糟糕，让他们放心。直到我和清扬一起回家看望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放心了。”莫子矜唇间泛起淡淡微笑，她是要笑的，清扬明天就会醒了呢，他们又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分享彼此的小小心事了。
“你很爱姐夫吧。同样，她也很爱你。我在他的脸上也看到同样的微笑。”莫子涵有些羡慕了，姐姐找到了一个如此呵护她的男人。可，她的真命天子在哪儿呢？她有些期待了。
“章耀不错，妹妹可以考虑看看的。”莫子矜笑着说，她可是看到章耀对妹妹的小心呵护了呢。章耀是清扬的好友，同样优秀无比呢，和妹妹在一块儿也非常的登对。
“哪……哪有？姐姐你可别胡说。”心底的秘密似乎被说破了，莫子涵的小脸儿变得通红。她从没见过姐姐打趣人的模样呢。
“有啊。他昨天偷偷的问了你的喜好、你的选偶标准，我不是很清楚，所以把他身上现有的优点全说给他听了。”莫子矜无辜地说着。
嘿嘿，她现在也学会捉弄人了呢。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她以后还是多亲近扬吧。她才刚哪章耀混两天呢，就已经学会这样了。真不知道是她天赋太高，还是内心潜伏的做恶细胞萌芽了。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很丢脸耶。”莫子涵将通红的脸埋进手间，她姐姐什么时候这么直白明了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情啊。
“呵呵，骗你的。如果你觉得他合适，就别放手，好好的把握住。”莫子矜开始语重心长。没办法，当长者时间长了，动不动就自己恢复原先状态。
“我害怕。”她害怕再接受新的感情，怕遇上的人和之前的一样，会毫不犹豫的伤害她。
“害怕他会伤害你？”莫子矜小心询问。这个她理解的，她不是很清楚妹妹的感情经历，但这年头有谁有她懒的，二十三岁一场恋爱也没谈过的。说出去都嫌太丢脸。
“是。之前有过一些感情经历，不算太好。都是因为彼此间的不信任感，相处时间长了会互相怀疑。”莫子涵简单的说明，她的确没有信心呵。但姐姐和姐夫也是个很好的例子，短短时日的相处却能够彼此间相互信任。
“我们不需把过去的事情往心里放的，过去的经历已经死去了，不能永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好好面对眼下的美好生活。如果他真的是你的真命天子，而你的犹犹豫豫也让他忘而却步，这该怎么办呢？与其苦苦的等候，不如勇敢的接受现在，你说对不对？”莫子矜将内心的想法如数吐出，她之前也不相信的，是扬让她改变，让她变得乐观。对于爱情，她感激不尽。
“好。我试试。姐姐也会在一旁看的，是吧？”她还是需要勇气啊。
“是。我们全家人都在呢。”莫子矜笑着说，她看好妹妹和章耀的。
“两位美女是不是在谈论我呢？”温润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还伴着主人皮皮的笑声。
嘿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莫子矜和莫子涵相视而笑，莫子矜则调皮的做了一个离开的鬼脸。
“章耀，你来了正好。我要回去陪扬了，你们聊着。”莫子矜起身，她才不要做电灯泡呢。她要好好回去呵护她的亲亲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