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甜蜜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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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第三者

两年后。

我一直忙着照顾子轩,在公司的职位也一直没有迁升,又正好赶上那场金融风暴席卷而来,减薪裁员弄得公司里人心惶惶,本来就拮据的生活变得更是雪上加霜,尽管这样我还是从来没有在子轩面前抱怨过。

那天我去市场买了一只鸡回来,子轩最喜欢吃我做的辣子鸡了,本来想家里好久没有加餐,趁着周末好好弄一桌子菜好好慰劳一下辛苦了一周的子轩,他看我们公司减薪就去附近的工厂接了一大堆货回来做,看到他那么辛苦地坐着轮椅抱着大包大包的货回来做心里就特难受。

“子轩,出来吃饭啦!”

我在厨房里叫了一遍以为子轩没听见,跑出来再叫一遍还是没听到回音,再跑到卧室看见子轩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我心里一沉,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他绝食的那段日子。

“子轩,你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子轩那次绝食以后我再也不敢惹到他,沉默的子轩更让人害怕。

“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一桌子菜?”

子轩直视着我的眼睛,有一种慑人的精光,吓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子轩又生气了,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买这一桌子菜的钱从哪儿来的?

“我,我,当然是我们自己的钱啊!”

这辈子我都有这个坏毛病,一撒谎就结巴,子轩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那双瞪着想杀人的眼睛就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怯怯地缩起脖子。

“子轩,我,我……”

你要我怎么说出口,子轩,我真的没有故意要伤害你啊!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来折磨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迫不及待?你为什么?”

嗯,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子轩,我只是想多点钱让子轩吃一顿好的,难道我这样做也错了吗?

“白竹,我求你不要打破我们的平静生活好不好?”

子轩的声音带着哽咽,这是他出车祸以后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那样的乞求和不安,那样的惶恐和害怕,像一只惊弓之鸟,我的鼻子一酸,不知道子轩到底怎么了,却也只想抱着他,给他安全的信息。

“子轩,我不会伤害你的,子轩。”

我喃喃自语,子轩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我胸口号啕大哭了起来,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子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他知道这些钱并不是我从工资里拿的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你走,你走,贱女人!”

子轩猛然推开我,自己却蜷缩在枕边,又像第一次绝食那样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我扪心自问也找不到答案。

我跌坐在地上,一时委屈和失望把我整整包围住,心里一遍又一遍扣问苍天:“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我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去哄子轩,再也没有力气去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甚至想找个柜子把自己锁起来,那样至少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子轩,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含着泪从地上坐起来,爬到床前,我记得自己曾经在辰的面前计较过卑微,而在子轩面前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尊严都没有。我用手拉着子轩的手,他的手因为没日没夜地帮附近的加工厂做手工而变得粗糙扎手,我的心头一紧,子轩其实还是像当初那样疼我的吧,我总是这样默默地想。

“我就知道汪翊辰一回来,你的整颗心都飞了!”

子轩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找到我背叛他的证据,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子轩怎么知道辰已经回来了,难道他在暗地里观察着一切?难道他还没有放过辰的念头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子轩,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生活,你不要再想着以前的事了好吗?汪翊辰回来跟我们没关系,你别再惦记着他了。”

我真的累了,累得连辰也不想再想了。

“我惦记?怕是你惦记吧!”

“子轩,我们是夫妻,我还惦记他做什么呀?”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我的心里快爆炸了,难道我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他就没有一点的感激吗,为什么总是不停地怀疑我,伤害我?“子轩,我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来伤害我?”

我歇斯底里地呼喊,似乎想把三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呼喊出来,我不为跟辰的分离委屈,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也不为跟子轩在一起委屈,因为子轩在病床上那一声声真情告白真的让我感动,我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可是子轩一直以来的怀疑猜忌,像盯着随时可能下手的小偷一样盯着我,他的眼神是我最受不了的委屈。

“我伤害你?”子轩感到莫名其妙,“我也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你要做的这样明显,汪翊辰昨天才回来,你今天就摆满桌子菜,要庆贺吗?这些钱难倒不是他给你的吗?”

子轩每说一句话就向我靠近一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害怕地一直往后退,我越是后腿,子轩就越是靠近,直到我从床上站起来,子轩才像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回去。

我终于知道子轩在气什么,只是那钱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子轩,其实那钱,那钱……”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钱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你不用编谎话来骗我,那钱不是我们家里的,昨天我数过家里的钱,今天还一分都没少,你不用费尽心机地来骗我!”

子轩把头别向窗外,我真的很想仔细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曾经那个冷子轩,是不是曾经那个疼爱我的冷子轩,他的样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恶,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生气,他居然偷偷数家里的钱,居然这样不信任我?

“冷子轩,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还问什么,我拿了辰的钱又怎么样,我跟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我就是爱他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他爱我,我也爱他,更何况他是君子,不像你是小人!”

我也气急了,也顾不得子轩是不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所有的话开口就来,我明显看到子轩的身形在颤抖,我想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满是恨意的眼神给吓退了回来,子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我的子轩了。

“你走,贱女人,你们这对奸夫****,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走,带着你肮脏的钱离开我的家,离开我家!”

子轩抓起床边的枕头被子,还有床头柜上的杯子闹钟统统朝我身上砸过来,我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摩挲着那个本子,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子轩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啊!

我把手里的红色本子丢在子轩身边,转身逃离了那个家,那个满是泪水和委屈的地方,子轩,这三年为什么还是换不来你的信任呢?

我摔上门,一直往外跑,到小区门口时眼前似乎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我怎么看也看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可能是抽血太多身体太虚弱了吧!眼前一片模糊,还有谁在摇晃我的身子,我什么也顾不上,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模模糊糊有些清醒的时候,感觉身边坐着一个人,我不知道会是谁,肯定不会是子轩,或许是许蕊或者若菡,可是那种压抑冰凉的感觉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会是辰吗?我不敢奢求。

外面的阳光似乎很强烈,照得人睁不开眼,我缓缓地眯起一条小缝,心突然怦怦地乱跳,那个身影似乎带着一种很强大的吸引力,还是像七年前那样让我舍不得离开,就这样眯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辰?是你吗?我在做梦吗?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还是再睡会儿吧!”

真的是辰,他的声音不再像六年前那么霸道,听了却让人忍不住想大哭一场,里面似乎有太多的心疼和不舍,我看到他的眼眶发红,心头像有一种暖流在蔓延,却也有一只冰冷的手不停地拽着我的心脏,好像在不停地对我说:“不可以,不可以,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了,你也不是一个人了,你不能再对辰动心,这样会对不起子轩,是的会对不起子轩!”

子轩,对,子轩呢?

我猛地起身,看着余晖似乎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了,子轩还在家,如果我不在家,他一定不会自己做饭吃,当他看到那个红色的本子一定会后悔自己对我说的那些话,他一定会着急地满世界找我了,生气归生气,我却不能不管子轩的安危。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辰什么也没问,他把我的鞋递过来,我伸手去接,却看见他弯下身,拿起我的脚,慢慢地放到鞋里,再拿起另一只脚,泪水滴落在地上,辰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无声地低头系着鞋带,我的心似乎被撕裂了一样的痛,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辰并没有伸手擦眼泪,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泪滑落下来的时候辰柔声说:“竹,照顾子轩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就算是为了我好吗?我真的舍不得看到你现在这么憔悴的样子。”

我无声地点头,一路跑出了医院,耳畔的风声呼呼地刮过,我欠辰的只怕这辈子也不能偿还了,只能是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放开辰的手,我在心里发誓,我祈求老天下辈子一定不要让辰离开我的世界,所有的痛苦就让这辈子来承受吧!

刚到小区门口,看到子轩坐着轮椅,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移动,我跑上去,拉着他的手,我看到他的眼眶也是红的,像是哭过的痕迹,再多的委屈在这一刻也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管是为了辰还是为了子轩,我都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白竹,对不起,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子轩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手背,眼泪又从他的脸上滴落了下来,我伸手去擦,手竟被他拉在手里,他的眼泪落在我的手心里,他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这一刻,我敢肯定我看到了以前的子轩,他的眼神是清澈的,没有丝毫的恨意,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答应我,以后不管有多困难也不准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你身体本来就差,哪里经得起折腾,就算下次要卖血也该卖我的,我是男人,当然要我来照顾你才对,下次不可以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我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泪水滴下来也是欣慰的感觉,用500C的血换回曾经的子轩,我以为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我以为以前的子轩真的回来了,我以为平静的生活已经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只是谁知天灾祸福。

裁员的恐惧一直笼罩在公司的上空,如果裁员,我一定逃不过那样的厄运,因为我的所有时间都是围绕在子轩身上,却也存着侥幸,毕竟如果真的被裁掉,我跟子轩的生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维系。

1月14号,那是一场来不及准备的灾难。

因为我一向是两点一线的生活,跟公司的员工也不是很熟,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给子轩做饭,所以并不知道那天是通知裁员名单的日子。

公司里的气氛都快凝固住了,没有人说话,只是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到了10点半,人力资源部在公告栏里贴出了“黑名单”,引来一阵骚动,我拼命想使自己放得自然一些继续工作,心里却又按捺不住想去看看自己有没有“上榜”,或许是我是害怕看到“黑名单”里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最终我并没有逃掉这场噩梦,并且公司提出的是“十分钟内走人”,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来不及想想,也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因为只有十分钟,一群警卫站在门口催促着让我们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我也没什么东西,几分钟就搞定了,突然觉得好渴,想去里面办公室接杯水喝,天啦,我的员工卡居然打不开办公室的大门了,这才刚好十分钟。

独自抱着包包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突然好想家,想家里的爸爸妈妈,突然好想辰,每次他都是我的港湾,可是这些人我都不能见,因为我有子轩,我不能让子轩知道我被裁员的消息,只能在马路上再溜了一阵子才往家走。

屋里的灯亮着,突然觉得有种温馨的感觉,子轩会做好饭等我回来吧!

我开门进去,厨房里的灯关着的,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响动,而这响动是从卧房里传来的,隐约还夹杂着些许急促的喘息声,我心一紧,一个女子的呻吟快要胀破我的耳膜,我不相信地摇摇头,想要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可是随着我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声音就越明显,那样的喘息声……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两个蠕动的身体,这样激情的表演对此时的我并没有诱惑力,有的只是屈辱和心痛,那个男人是子轩吗?

我走到床边,子轩身下的女人怔愣了一下,用手推开正在兴头上的子轩,把床单遮在面前,子轩这时也看到了我,他并没有慌乱,只是拿起那女人身边的衣服不耐烦地披在身上,像是在责怪我扫了他的兴。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跑过去给了子轩一个耳光,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抬头来看我,倒是他旁边的女人一下挡在子轩前面,那个女人是隔壁张婶家的女儿,虽然22岁了却是个智瘴,他伸手护着子轩,她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却听得清楚,她说:“姐姐,你不要打他,你打我,都是我不好!”

她只是个傻子,真的只是个傻子,可是她却善良得让人心疼,我又怎么可能打得下手,子轩又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一个这样善良的女人?

我望着子轩,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知道答案。

“你都看到了,二丫爱我,愿意为我生为我死,而你心里从来都只装着一个汪翊辰,你给不了我的她都可以给我,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所以我不想让自己在你一棵树上吊死,你不是想要自由吗,现在我就还给你自由!”

子轩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说他不想在我一棵树上吊死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套在他身上的枷锁吗?终究还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么?

我没有收拾行李,独自离开了那个家,三年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却也是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以后会怎么样?

工作没了,家没了,爱情也没了,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走出那个小区,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回T市的爸爸妈妈身边,只有他们才是我永远的港湾,我买了当天的车票,一路带着眼泪踏上了回T市的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多了,妈妈看到我的时候我猜她的心也碎了吧!妈妈从没见过我哭成那个样子过,眼睛模糊得连妈妈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我什么也没说,妈妈看我那么累也没多问,我倒头就睡,什么也不用想,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揉揉太阳穴,还有点犯迷糊,妈妈在厨房里不停地忙碌,好像还是五六年前一样,我真想问我还回得到五六年前吗?

回不去了。

这时才打量了自己的房间,还跟三年前一样,什么地方都没有改变,甚至还是那样一尘不染的,妈妈该是天天都来打扫吧,不由得鼻子一酸,这个世界上还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最好了。

我找了一件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虽然显得有些矫情,却还是那么自在,吃着妈妈亲手做的菜,窝心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翊辰昨天晚上来电话了,你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吧!”

妈妈小心翼翼地说着,我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是听说你们公司裁员,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去他们公司上班!”

听着妈妈的话,心里竟有些许的失望,只是为了工作的事,可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呢?

我没有答应去辰的公司上班,毕竟不是以前了,我也没有资格接近辰的身边,或许他已经找到了能给他幸福的另一半,我离开他三年再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又算什么?

在家呆了一个礼拜,整天都是吃饭睡觉,睡觉吃饭,那生活过得既舒服又巴适,没有生活的窘迫,没有感情的压力,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纠结。

“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一时心血来潮把手机铃声也换成了这首满是希望和快乐的歌曲,虽然已经是二十六七的人了,终归还是年轻的,我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喂,若菡。”

“白竹,呜呜……”

若菡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开始哭起来,我一听见若菡哭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凌若菡是没那么轻易掉眼泪的。

“怎么了,怎么了?”

“白竹,枫有别的女人了!”

啊?我完全不相信,枫跟若菡从网恋到后来真的相恋,十年的时间里,枫不管是什么事都顺着若菡,甚至他们俩连架都没吵过,枫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

“我在枫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女人穿的丝袜,甚至还有口红,他一定是有别的女人了,白竹,我该怎么办?”

若菡无助的抽泣声惹得我也一阵心酸,为什么男人都要这样?连子轩都会有婚外情,枫又为什么不可以?一时之间我也跟若菡一起被背叛冲昏了头,想也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若菡,离婚吧,不忠的男人不能够原谅!”

“有你这么劝朋友的吗?”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一把把电话从我手里夺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对若菡说,是因为在恨子轩的背叛吧,或者是觉得老天对我的不公!

“若菡,你别激动,都说五百年才修得同船渡,你们认识也那么多年了,枫是不是那样的男人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不要一时糊涂就犯了大错,离婚这种事可不能轻易说出口啊!”

妈妈在电话里这么说,隔着那么远我也能听到若菡一声声的哭泣,我心里一紧,当天就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去了W市。

看到若菡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独自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目光木然地盯着茶几上那一双双丝袜和一支支口红发呆,看到我她像是抓住一块浮木,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牵动着我也想要大哭一场。

“枫呢?”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若菡一个人,难道枫真的走了?

“他去苏州出差去了。”

若菡一边抽泣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幸好只是出差,我心里的担心才稍稍减轻了一点。

“他都不在家,你怎么知道他有别的女人啊?”

“你看,这些都是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来的。”

若菡说着,眼泪又从脸上滑落下来,豆大的泪珠掉在地上或许安静一点还能听到声音,她伸手指着茶几上那一堆的东西,我一下也懵了,枫没事在外套口袋里装这么多女人用的东西做什么?

外遇?连若菡的感受都不在乎了?

我在心里揣测,理智却告诉我不能跟若菡一起胡思乱想,古人不是有云“宁拆一座庙也不毁一桩婚”嘛!更何况若菡对这份感情倾注了十年的感情,十年虽然并不是特别长,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算得上所有的青春华年了。

“也许他只是想要买给你的。”

我努力想要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一切真的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也许一切真的只是误会。

“这不是我用的牌子。”

若菡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可当她拿起那口红的时候竟哭得更厉害了,我暗想若菡,你对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到底给了多少的信任?

或许信任在爱的面前也是脆弱的吧!

若菡说枫说好的出差一个礼拜,可是第八天的时候还连个音信也没有,若菡不敢去枫的公司找枫,她说枫很要面子,怕真的有外遇闹到公司去会让他难堪,真是个傻女人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枫着想。

第十天,枫还是连个电话也没打回来,我感觉若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还总是呕吐个不停,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怀孕了,别人要当妈妈都是欣喜,若菡的脸上却多了几丝惶恐和不安。

女人怀孕和老公婚外恋同时发生,放在谁身上都不能接受。

第十一天,若菡总算熬不住了,我们一起去枫的公司找他。

在公司门口我犹豫了,可看到若菡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也跟了进去,只是在心里祈祷辰不在就好。

十一点,以往这个时候辰都不会在公司,尽管这样我还是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番地形,见连个熟悉的人影都没看见才松了口气。

若菡轻车熟路地找到枫的策划部,眼前的一幕,若菡只是看了一眼,我就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向后仰去,我赶紧伸手去扶,刚好有个人影也从旁边蹿出来,两只手触碰在一起,那种熟悉的压抑感顿时传遍全身,我回头看着那手的主人,心突然感到窒息。

可是在这样的场景,我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枫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在公司这么旁若无人的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并且那样拥抱的姿势还很变态,若菡的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

我想一定是若菡的眼泪赐予了我无穷的力量,我抓起手里的包包就朝枫和他旁边的女人跑过去。

勾引别人老公的女人很可恶,我先给她一包包,背叛自己老婆的男人更可恶,我再给他几包包,我像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左一包包右一包包地打在枫跟那个女人身上,我想我肯定是气疯了,别人拉也拉不过来,甚至谁拉我我就打谁,像个无良的泼妇。

直到后来辰把我拦腰抱起,我都还在张牙舞爪地做垂死挣扎。

我仇视着枫跟那个女人,背叛本来就是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枫也一脸无理取闹,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辰,在看着我,我抬头刚好看到辰也回以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许枫,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我恶狠狠地说,我想替若菡报仇的机会到了,可是回头才发现若菡已经不见了,肯定是我“斩妖除魔”的时候她自己走掉了。

“孩子,什么孩子的父亲?”

枫一脸茫然,显然他还不知道若菡怀孕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后悔死了这样对待若菡。

“你不知道那就我来告诉你,若菡怀了你的孩子,可是你不配让她这样对你。”

我的声音很大,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这时候才发现,不光是策划部的,很多其他部门的人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辰却还在一边无奈地摇头,真不知道他这个董事长是怎么当的,一点都没威信。

“枫,你要升级当爸爸了,恭喜啊!”

恭喜?这样劈腿的男人也要恭喜吗,难道他们所有人都没看见枫这样背叛了若菡,还是现在社会已经没有这样的道德底线了?

“是啊,是啊,我要回去伺候老婆去!”

枫一脸兴奋地把手里的公文包递到刚才那个女人手上,一路蹦蹦跳跳地在所有人面前跑过,咦,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为什么也不感到羞愧?

“若菡看到他一定会更气,不行,我不能让他再去伤害若菡了。”

我喃喃自语,准备追上去,手却被另一个人给拽住了,那种久违的透心凉的感觉填满了整个身体。

“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我回头,看到他的下巴,他实在是很高,直立的时候我永远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浑厚中带着些许的得意,他弯下腰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眸是深褐色的,带着几分神秘。

这样的男人很有吸引力,我想哪怕再过十年,我还是会这么想的吧,我安静地看着他出神。

“你莫名其妙地跑到我们公司来打了我的员工,现在想要就这样溜掉啊?”

溜掉?这是什么话?难道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虽然自己打人真的不是什么很好的事啦!不过就为这个干什么要搞得那么暧昧,害我以为还有可能重新来过。

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啦,怎么可能再来?

“那你想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嘟起嘴,难道还要我跟她单挑啊,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啊?反正祸已经惹了。

“陪我吃饭吧!”

吃饭?这也算惩罚吗?

“要么你就陪我吃饭,要么你就去跟她道歉!”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难的选择题了,为什么没有第三个参考答案?打死我也不能跟那样的女人道歉,所以我只能选择跟辰一起去吃饭,见我不做声,辰大概也就当我默认了,走到那个女人面前低语了几句,回来把手随意地搭在我肩上,他似乎丝毫都没有不自然的感觉,还是三年前那样。

还是那家餐厅,还是同样的餐饮,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却再也不是同样的心情,汪翊辰也不再是曾经的汪翊辰了吧!

我轻啜了一口果汁,不跟他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要对面前这个男人说些什么,说爱吗,似乎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说谢谢吧,谢谢这么多年来没有放弃对我的照顾吧,只是似乎一句“谢谢”实在是说不完我心里的情愫,还是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吧!

“竹,以后我们就可以真的在一起了。”

辰微微地叹息,我不敢抬头,不敢看到他炙热的眼神,真的还可以在一起吗?我并不确定。

相视亦无言。

“辰,好久没看见你了哟!”

我正准备开口说什么,一抹艳丽的颜色完全呈现在辰棕色的眼眸里,似乎看不到一点属于我的颜色。

红色,并且是红得发紫的颜色。

她把手搭在辰的肩上,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伸手玩弄着辰两旁的鬓角,样子妖艳惹火,带着一丝狂野和不羁。

我看着辰,他只是浅笑,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焰火。

我不能发作,我不能让辰看到我心里的嫉妒,我也没有资格在说“这样不可以”这样的话了。

我把头扭向窗外,看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眼睛一直斜瞄着对面的情景,为什么辰没有生气?她坐到了辰的旁边,她的手不规矩地爬向辰的脸蛋,肆意地挑逗着辰的发丝,辰的唇,辰的手腕,辰的……

“看来我在这里的亮度不小,我还是先走吧!”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里的那个极限正一点点被突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去抓旁边的包包,谁知道一不留神,包包被我抓起来往旁边一甩,不偏不倚地打在汤碗上,碗里的汤水四溅,洒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一声惊呼划破长空。

“只不过一点汤,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我嘟着嘴站在原地,倔强地看着辰,我也搞不懂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在嫉妒,还是在为自己委屈。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跟我讲话?”

她是一朵被娇惯的玫瑰,全身上下都是刺,偏偏我不是爱花之人,一时之间怒火也直往上蹿。

“你是什么东西?”

“我,我……”那女人脸被气得铁青,突然觉得好面熟啊,似乎,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一下又想不起来了,她一下扑到辰的怀抱里,娇滴滴地哭诉,“辰,你怎么可以带家里的女佣来这种地方吃饭,她都这样欺负人家你也不来说句话?”

“是啊,我就喜欢带她来这里。”

女佣?我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上,再看看辰,似乎明眼人一下也能看出拙劣来,我们会是恋人吗?我们会成为恋人吗?

我暗笑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这三年,我跟子轩的生活已经过得紧上加紧了,哪有时间去注意形象,这个时候才发现,只是三年,我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了,大概变成黄面婆了吧!

像一根针直插到我心脏,让我彻底醒悟过来,对辰还抱着的那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三年前是我自己选择了放弃这份感情,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要回去呢?

我没管后面的动静,独自跑了出去,眼泪滑落到嘴边,我全部吸进嘴里,是咸咸的,苦苦的味道,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

听到后面辰的叫声,我却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他,也没有勇气应他一声,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转角的时候钻进一家便利店里,看到辰在四处张望找寻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痛哭失声。

辰,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白竹了!

直到辰的身影在人群里消失,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便利店里走出来,像个游魂一样游荡了一个下午,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边滑落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若菡跟枫还在闹别扭,开始担心若菡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任何的打击和伤害了,更何况她还怀着小孩。

觉得自己真是很不够朋友,居然抛开若菡不顾。

走到若菡家门口,按了门铃,半个小时也没人来开门,我心里一着急,想要打电话给若菡,急急忙忙地拨了号码。

“喂,若菡……”

“喂?”

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难道若菡跟枫已经和好了?可是这声音好耳熟,好有压抑的感觉。

我把手机拿到面前,天啦,自己拨的竟然是辰的号码,心里一紧,立马就挂了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响了,一看是辰的号码,我手忙脚乱地就按了挂机键,再几秒钟又叫了起来,我开始变得六神无主的,干脆把手机关机,四处一片寂静,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跳慌乱的声音。

头一直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若菡去了哪里,想要坐在她家门口等她回来,谁知道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回来,我以为是若菡,想睁开眼,可总觉得好困,全身都没有力气,只是抓住旁边的门栏,自从那次卖血以后我的身体就一直处于这种不健康的状态。

感觉身体一阵乱晃,然后就是均衡的摇晃,然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卖力地睁开眼,映在面前的时候健硕的胸肌白色衬衫下均匀的弹跳,我看得走神,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在哪里都能睡着?”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些责怪,却听起来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辰还在心疼我吗?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那个怀抱,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对,一定是可怜,一定觉得我一无所有了,是个需要照顾和心疼的可怜虫,我不喜欢在辰面前是一副这样卑微的姿态。

“还有几步就到了,听话别动。”

辰的声音还是那样充满了霸气,我只能乖乖地停止挣扎。

打量着辰的样子,似乎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了,被他放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辰以前住的那个公寓,里面还是我上大二大三时喜欢周末来闹腾一番的那个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有种熟悉的感觉弥漫而来。

我坐在沙发上,陷入以往的思绪里。

“去冲凉,然后睡个好觉。”

辰把睡衣递到我面前,还是带有维尼熊的大大裙子,只是以前我最喜欢的款式,没想到辰还一直留着。

我像个听话的孩子,冲了凉,回到卧房,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连我的冬瓜,傻蛋,还有小三都摆在我最习惯的位置上,随时拿了冬瓜抱在手里,是一个超大的天线宝宝,以前经常陪着我睡的。

一切都觉得那样安心,躺在床上什么都来不及想,周公就迫不及待地拉我去陪他下棋去了。

醒来,有人把脸凑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却还是被他霸道地扯开,一脸肆无忌惮地开始打量我的脸,囧得我左躲右闪也没能逃过他的魔眼。

“再不起来,你就没得吃了!”

这才发现我的书桌上摆着一大堆零食,全是我最喜欢吃的,其实这三年我已经差不多把吃零食的习惯给戒掉了,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喜欢吃了,可是这一看到,所有的馋虫都被勾引了出来。

胡乱地洗漱过后,大口大口地解决掉了一大半,终于有点撑的感觉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想起昨晚想好的要对辰说的话。

“辰,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

“我……”

“辰,快点来帮帮我!”

门突然被推开,一抹艳丽的颜色闪现出来,她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辰,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你怎么在这里?”

她显然比我看到她来这里更惊讶,睁大着眼睛嘴巴张得溜溜圆。

你怎么在这里?似乎我真的不应该在这里,我跟辰是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在辰的家里?她呢,她为什么也在这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来找辰有点事,现在就要离开。”

我怯怯地开口,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Joy,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刚好没有通告,就想着先把东西搬过来,免得到时候又麻烦又容易漏掉啊!”

“哦!”

他们?我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够坚强了,可为什么这些话还是击垮了我所有的伪装,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溢满的幸福神色,三年前自己不是已经祝福过他,希望他要幸福吗?现在他得到了,我也该全身而退了。

本来昨晚想了一大通拒绝辰的狠话,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辰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且他已经很幸福了,我再留在他面前还真是不合时宜了。

我起身,悄悄地走到门口,犹豫了几秒钟,辰在帮她搬东西,根本就没在意屋子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如今的辰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一个角落了,走出门,泪无声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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