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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凛夕

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夙昕假装没有察觉他的异常,收回视线道:“是的。”究竟秦卉藕和苏禀易是什么关系,为何一听到要嫁给太子这么吃惊,难道是他真正的心上人?

这么一想,夙昕便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好像这凉亭也开始热燥起来了。

苏禀易此刻却比她更加心烦意乱,“这里太热,我回去了。”拔腿就走,也不等夙昕回话。

知道苏禀易的身影在花园里消失,她才从凉亭里出来,走到莲花池旁的一个大石上坐下,任凭清风轻拂青丝。

她现在没有功夫和精力去管别人的事,就算苏禀易有秘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将绣坊运作起来,见着大笔大笔的银子进账才是最痛快的事。

她决定明日便去拜访金仅一,去看看他有没有拿出细致的商案来。

此刻已没午时那般闷热,从远处吹过来像是踏着池水而来,身上脚上均站了清凉。夙昕贪婪地独享这份惬意,知道夜幕降临,身边出现几只嗡嗡作响,她才拿起绣布往回返。

天只要一见黑,那黑便迅速扩散起来,黑的发乌。更是衬得天上的皎月星辰璀璨夺目。月光照进屋子里,落在熟睡女子的脸上,温柔而恬静。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竟然掀开了窗户。夙昕被惊醒,趁着月光望去,两扇窗户均被打开,却再没有风儿吹进来。

见此,她喜出望外,迅速趿拉上布鞋,随便裹了间外罩便匆匆打开门,张望片刻,朝南边没人的院子那边走了几步。

就见大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夙昕欣喜若狂,顾不得其他,急奔过去。身上的外罩飞落在地,月光下,宛若奔月的嫦娥,泪光洒在了身后。

“师母……”夙昕热泪盈眶,哽咽道。

进宫的时候她没哭,挨罚挨打的时候她没哭,甚至被皇上下令处死的时候也没哭,此刻再见,却是忍不住抽泣不断。

“死丫头,鞋子都跑丢了,脚丫不咯得慌?”甄芮抱着她,夏天衣裳薄,身上渐渐感到了湿意,“快别哭了,一会儿让你师父笑话!”

“师父也来了?”她随意抹了两把眼泪儿,一抬头,便看见霍奇功正笑眯眯看着她。

“徒儿没有哭,是想二老了!”她啼笑皆非,“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两人将她细细打量一番,惊讶道:“女大十八变,若不是你冲过来,我还真不敢认你。”甄芮拍了她脑袋一下,“没有小时候可爱!”

她咯咯笑了:“徒儿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要美丽,不要可爱了。”

霍奇功上前几步,轻声问道:“这些年,可好?”

“我很好!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要一辈子云游四海的吗?”夙昕想起什么,惊讶地问,左顾右盼间道了一句:“师兄怎么没来?”

“你师兄最近忙得很,不好露面。我们也是刚听到了你出宫的消息,便急忙过来瞧你了。”霍奇功道。

夙昕暖心一笑:“来看徒儿一眼,便要走了吗?”

甄芮年轻时可说是倾国倾城的一代芳华,无论是盈盈瓜子脸还是精致秀五官,都让人挑不出丝毫不恰妥之处,年龄稍长,不但没有盖住她的芳华,反而平添几抹独特气韵,用风韵犹存不足以来形容。然而她这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看你一眼就不错了,还不知足了?”

夙昕捧腹大笑:“师父,这么多年,师母的性子怎么一点没变?你就宠着吧!”

霍奇功难得尴尬地挠挠头,长吁短叹道:“我怎敢管她。”接着便开始替甄芮回答,“我们恰好在附近办事,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了,可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来看你。”

不止师兄忙,师父师娘两人也是忙的。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她只在心里思愁几分,也并未因为好奇,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仿似看出了她的担忧一般,甄芮道:“我们好得很!倒是你,憋在这么个地方,我不喜欢!你干脆,跟着我们出去得了,何必待在这儿受管制。”

她便知道甄芮会说出这样的话,莞尔一笑:“当初你们拦着不让我入宫时,我便做出了选择。如今半途而废,这些年岂不是白折腾?”

甄芮看了她一会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自小便是为了那条路而教养的你,你却偏偏选了这样一条坎坷平凡路。有时候,师母着实猜不透你。”

“师母最珍贵的,便是给了夙昕选择的自由,夙昕怎能让这权利白白摊着不用?”她玩笑一句,突然眸色一暗,“师兄……还在生我的气吗?”

入宫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师兄凛夕。挨继母打的时候,是他第一个闯了进来;挨师母骂的时候,是他陪着一起受罚;心情不好时,是他想尽办法逗她一笑。进宫那日,是他站在冰天雪地上不管不顾、大发雷霆。

自小,她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比师父师母更加亲昵。夙昕的名字,也是为了与凛夕相衬,他是冰冷的夕阳,她便是早间的太阳。他性格孤僻,却唯独对夙昕不同,甚至把她看得比他自己还重,夙昕便想让自己成为他的暖心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她的确让他改变不少。

如今,却不知他怎么样了……

“他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更何况,你已出宫,他更是没理由生气了。”甄芮难得温柔片刻,“等过些时候不忙了,我便让他抽空来看你。”

几人又说了几句,外面敲响了寅时的锣声,两人便要夙昕回房,他们该回去了。

夙昕百般不舍,也只得依依告别,安慰自己来日还能相见,便一步一回头地回到了室内。

见她进屋合上了门和窗,甄芮朝着高墙之上一处阴影面色不虞地瞥了一眼,“人走了,下来吧。”

黑衣人在墙上轻轻一动,眨眼间便落在了两人身边,不发一语。

“明明想见,还非藏着。”甄芮瞪了凛夕一眼,招呼,“老头子,咱走吧。”

霍奇功笑着拍了拍冷夕的肩膀,“走吧。”

苏府这座冷清的院子里再次恢复宁静,仿似刚刚的一切未曾发生。唯独院外某条街道上,传来打更人句句高亢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