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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访蕊

昏黄的灯光,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啪”地一声脆响。

夙昕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咳一声,“在下不好男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甩他一巴掌,只觉得有些尴尬。为了遮掩尴尬,她胡乱说了一句欲盖弥彰的话。

她翻身坐起,将袍子摆正,一时半刻无法镇定下来,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他怎么能趁着生气……

苏禀易佯装无碍地坐起来,唯独脸上不明显的红色手印暴露了刚刚的一切。

“我是太生气了。”

“那个……孟全回家了,你明天去找他就行了。”

苏禀易脑袋还有点蒙,突然想明白了,问:“你是我的妾,我碰你是天经地义,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她并非讨厌他,只是,他是章子鸢的情郎,他是惠阳公主的驸马,自己与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个笑话,她要的不是需要共享的夫君,而是相濡以沫,世间唯一的彼此。

突然想起什么,她伸手往里面一阵好找。

苏禀易此刻已经恢复了清明,定定地看着她,见她从内衣里面掏出来一张褶皱的纸张。

夙昕把纸张取出来一甩,将正面摆在苏禀易的面前。

“这是当初我们的约定。”

苏禀易坐直了身体,仔细读了一句,脸色竟然微红。

“你拿错了吧。”

什么?她繁过来一看,也红了脸,确实拿错了,这是那张试婚向宫里禀报的答案……

“这东西你一直贴身带着?”苏禀易挑眉,似笑非笑。

她脸色一讪,“咳,我是怕让别人看见。”

怕别人看见,干脆烧毁不是更干净。苏禀易心里的一丝不痛快此刻烟消云散,“天色也不早了,该睡了。”

她逃也似的将纸张胡乱折了两下,“我去睡了。”走到门口,又撂下一句,“别忘了咱们的约。”

房门被关上,苏禀易静静地笑,“我又没说跟你一起睡。”

……

第二日天一亮,苏禀易便出了门。夙昕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昨夜睡得较晚,将近日所发生之时一一罗列一番,与何顶的生意已经定下来,常永阁之事也有了一丝突破口,接下来便是桃蕊的事情了。

她决定今天就出门一趟,去见桃蕊一面。

洗漱完毕,刚打开门,便看见阿三守在院子里。

“姑娘今日是否出门?”少爷知道拦不下姑娘外出,便吩咐他随身保护着。

不知阿三是何时守在这里,她只能实话实说,“是打算出去呢。”

“我陪姑娘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她莞尔一笑,便转身走。可是阿三亦步亦趋,始终与她保持三四丈的距离。

虽然没有与阿三有过太多交往,但她知道阿三是个拧脾气,别看不怎么说话,却是个死心肠。算了,既然他要跟着便随他吧。只要不是拦着她不让出门就行。如此也好,让默凡好好在家休息,不知暗灰什么时候会来,默凡还是待在家里好些。

吃早饭的时候默凡果然说要和她一起出去,她劝了好几句,说为了常永阁消息,才打消了默凡的念头。

孟君却说自己无事,也不用等人,要跟着出去玩一圈。找到桃蕊的功劳是他的,夙昕自然不能反驳。

……

“这就是桃蕊的家?”

见孟君点头,夙昕有些不解,她交给桃蕊的银票够她花费,为何要继续去醉红院接活,又为何会住在这么偏僻的街巷角落……

他们今日运气好像稍差,桃蕊并不在家。问邻居也都称不知。

夙昕不由皱了眉头。

据花衣裳打听的消息,桃蕊近日便可能离开景州,到时候恐怕再也找不着了。若她今日便走,则再也找不到……况且,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也得等下去。

“咱们今天在这儿等她。”她轻轻说道。

花衣裳不语,阿三却是说道:“姑娘,在外面滞留太久不安全!”

“有你在呢,我怕什么?”

阿三张嘴又要说什么,被夙昕拦住:“若是不听我的,下次再出来我就不带着你了。”

阿三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了,重重地哎了一声,心道:“大不了拼上自己的命护住姑娘。”

孟君则是根本不劝,他对夙昕一向放纵,她要他施展美男计诱惑青楼女子,他不恼。她扮作男装游戏,他放下架子陪玩。虽说自己一直游戏惯了,并不在意那些迂腐无用的男子气概,可做到这一步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此次,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意。

直到午饭时分,才在街巷一头看见桃蕊的身影。

她连忙从石阶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们三人等在门口,桃蕊早已看见,却装作未见,仿佛他们是透明的,径自打开了自己的门进去,还反身要关门。

阿三一把撑住了大门,道:“我家姑娘对你不错,为何视若未见?”这还是他说得好听的,难听点,便是忘恩负义。

桃蕊却丝毫不觉得自己亏欠夙昕什么,她交给夙昕的大红衣裳已经超过了夙昕给她的银票,多出的那部分就当还了将自己带回景州的情。

“阿三!”她制止住阿三,却没有让他放下拦门的手,扭头对桃蕊道:“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我们进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些话。”

桃蕊松开手,脸上却没有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此番前来……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

夙昕也不拐弯抹角,才在外间坐下,便问:“你是否有打算回秦府?”

桃蕊不知醉翁之意为何,只是摇了摇头。为奴为婢至今,也算还了小姐的那份人情。

“不回去就好。”她点点头,直言相告,“你进秦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圈套。”

“圈套!?”桃蕊心中震惊,“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夙昕面色略有不快,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那日,醉红院的登徒子便是她指使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从始至终她都是想要将你纳为己用,撵你出府恐怕也只是在做戏。至于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的心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桃蕊顿时慌乱了,她说的话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小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如果不是真的,她便是在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