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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行善

“我听不懂姑娘的话。”桃蕊强自镇定下来,说道。

夙昕说:“我做了我想做的,我认为该做的。到底如何分辨还是要看桃蕊你自己。”

她说完话不待桃蕊反应,便站起来,称了一声告辞,然后离开。

桃蕊双唇紧闭,一双晶亮的眼睛则是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小纸条。她还有一句话想要问那位小姐,“为何如此坦言相告。”

刚一出巷子,夙昕便对阿三道:“这几天要难为阿三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看着她点。”桃蕊,她势在必得。

阿三摇了摇头,答应下来,面色明显不愉。

夙昕怕他不重视此事,便道:“阿三是觉得她不值得我下这么大的功夫?”见阿三低头不语,她又道:“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一块绝美的好玉,但至少是块值得雕琢的璞玉。”就算桃蕊不是技法传人,也一定会成为一名不凡的绣女。

“姑娘直接要下她不就得了,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来了一趟,只是向她告知实情,却丝毫没有提过自己一星半点。”桃蕊的待客之道让阿三有些反感。

她听了,只摇头轻笑,“得玉容易,良玉难。”良玉,能带来的收益则是非常大的。

孟君拍了拍阿三的肩膀,“最近要麻烦你多照看一二了,此外,还有一事须得提醒,她在上午的这个时辰出去一定不是去醉红院,而且不会是去秦府,做绣应该也是在家中,你趁机探看一番,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听了两人的话,阿三才应声答应。

……

第二日清晨,阿三才走到巷口,一扫眼便看见桃蕊从院子里出来。他心下一动,准备跟踪看看她每日究竟都是去做些什么。

阿三跟着她走过热闹的集市,绕过层层的楼阁,沿着郊外小路走了一段,终于看见她进了一个房子的门。

那房子稍显破旧,只能说勉强可以容人居住。

凡是能够吃上饭的人家都不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什么?阿三更加放轻了脚步。

阿三贴在房门一旁,侧耳倾听,出乎意料地,他听到了一群孩子的喳呼声。

“桃蕊姐姐来了!”

“姐姐!”

“桃蕊姐姐……”

一声声的姐姐传入他的耳中。声音有男有女,年龄都不大。

阿三脚步一蹬,轻轻翻到了半墙之上,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扒在墙头,只缓缓向上露出两只眼睛,顿时瞪大了眼睛。

院子里是十来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皮肤黝黑,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头发也只是整齐地扎在一起,他们是被遗弃的孩子,但是每个人的脸上此刻都是耀眼的灿烂笑容。

桃蕊此刻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姐姐上次给你们买的新衣裳怎么不穿啊?”

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儿扯住桃蕊的衣袖,“姐姐上回买的衣裳还没坏。再说那件那么好看,俺不舍得穿。”

“真不会说话!”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轻轻拍了女孩头一下,“我们穿那衣裳不自在,姐姐还是拿回去把钱换回来吧。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比当初做乞丐强了百倍万倍!”

桃蕊笑容更胜,“大铁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的笑容突然一敛,“那些衣服你们留着也好,等你们缺钱用的时候便拿去换钱用……”

见她神色略有悲伤,大铁急忙问:“桃蕊姐,你今天怎么了?”

孩子们立即安静下来,不再叽叽喳喳,小心翼翼地看着桃蕊。

“姐姐,你不是又要离开我们吧?”

“别瞎说,姐姐不会走的,上次说离开,还不是回来了嘛!”

桃蕊轻叹一口气,勉强笑笑:“姐姐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若是走了,大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院子里立即又乱了起来,有低低抽泣的,有放声嚎哭的,也有信誓旦旦会照顾大家的……

阿三此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看到院子里的孩子们便如同看见曾经的自己。自己命好,遇到了老爷少爷,而且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些孩子遇到桃蕊也是幸运的,可这幸运……就要戛然而止了。

阿三放轻手脚,缓缓落在地上。

不待多想,犹如一阵疾风一般匆忙而去。

……

“难怪她的钱不够用!”听了阿三的汇报,她终于明白了桃蕊做绣的原因,既不能泄露传人秘密,又要想法弄钱养孩子,的确是很难,“难为她了。”她真心佩服桃蕊,如果之前只是为了生意买卖而看中的桃蕊,此刻她的看法则有些不同了。

桃蕊的作风做派,让她更加坚定了她是叶脉绣谱的传人,也让她更加尊重桃蕊。

抬眸正准备再问阿三两句,却见他心神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三?”

“姑娘!”阿三突然走到房间中央对着夙昕行了一个大礼,“那些孩子们……”他希望姑娘和少爷能够将那些孩子收下来,当当丫鬟,做做跑腿就够了。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

阿三纠结的神色,她哪里看不出来。虽然没有打听过阿三的身世,但也不难猜到,他是动了恻隐之心。

“阿三,你快些起来。”她亲自将他扶起,“我何德何能受你大拜。”

“姑娘……”阿三不肯起身,既想帮助那些孩子,又自觉不该放肆地恳求主子。

见他如此倔强,夙昕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阿三,你拜都拜了,自然不能白拜,孩子们的事你放心。”她自己身边本就缺少人手,听阿三所说那些孩子个个机灵懂事,收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坏事。退一步说,要想拿下桃蕊,还得从这些孩子身上动手。

无关桃蕊行善之举全因她自身品行,还是叶脉相传所必须将行之事,都是桃蕊坚持的。无论在哪里,她应该都会坚持下去。若要桃蕊动心,且不像秦府那位小姐一般耍计谋,还是要从心入手了。

桃蕊心善,她夙昕的心也不黑。

不如从此处入手,扯开一个口子。况且,如若自己日后行善,既能保住桃蕊,又能挣得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