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将军的宠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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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琅琊场距离京城百里远的荒郊之地。依山涉水,如此风景秀致的画意之地很难想象会被皇室用做斩首行刑之处。

千峰万仞,四面秃壁环绕中,早就安设了一方囚场。正北面是一墙朱红,恭放了一几宽桌,桌子上凛然是一尊雕龙砌凤的金印,旁边摆些行刑用的判具。而后设了一蒲软座,灿黄的锦缎盖头搭在背椅上,映得周遭一片耀目。

琅琊场上却是格外的恐怖,直耸云霄的旗杆上血黑色的暗旗悬飘着,断头台前那方刺目镰铡尚未合口,锋利的细齿清晰了然。正方对角四侧早驻扎了几列军兵,手里握牢一把寒光乍现的弯刀,虎视眈眈朝着中间跪着的三人看去。

罗廷璋父子与乔浣儿三人被铁镣束绑着,分别由两位壮硕如牛的兵尉看管。他们自曦光微露时就被带到这里,整整已跪了几个时辰了。

据午时三刻愈近了,偏西方传来稀疏的声响,紧接着一批浩瀚队伍赳赳而来,但听见一声细锐如女腔的声音响过:“皇上驾到,太后驾到,懿贵亲王驾到。”

而后自两排官兵中走出三人,他们皆着绫銮绸缎,头上的红绒铛迎着步子簌簌摆动,一副贵态。

相比之下,刑场跪着的三人就显得落魄多了。罗廷璋早就没了太傅的精神,他原是乌黝的漆发恍然成了花白,目如枯槁颓废不堪。而罗子亦虽是本来模样,憔悴神色中难掩悲怆,一双炯炯的眸子直盯着飒飒而来的皇帝一行。

翟允浩仍是一身红缎袍子,他英姿洒爽的挺胸直背,心里津津自喜。昨日在属下回禀江若媚跳下王府峦山后,他虽有半晌的失落,但想到自己通辽的证据并无泄露他倒立即精神起来。为防万一,更是想早日实现心中复仇大计,他趁夜色,探入宫中劝皇帝速速了了罗府一案。皇上竟是听劝,连夜下令诏书,宣将罗氏三人于今日午时处斩。

昨夜,他从未睡的那么安逸详然,整晚无梦反倒让他有些不释然。所以今早他鸡鸣报晓时便着衣起身,借着粼粼升腾的旭日,进了皇宫。

“皇弟——”已然到了判案席,皇上望着深陷迷茫的翟允浩由不得唤了一声。

“王爷,皇上叫您呢!”身边的恭腰的太监适时提醒了一句,翟允浩猝然回过神来,方才回答着:“是,皇上。”

“今日就由你来监斩。”皇上做了吩咐,便牵着太后的手坐到一旁备好的软座上。

烈日炎炎下,翟允浩脸上一片熠熠神采,他欣然受了命,挥扯开长襟傲然坐定与桌几后方。

刑场上钟漏里的细沙婆娑下扬,愈见愈稀,最终那沁黄锈色的古漏里再滴不出半粒。翟允浩嘴角牵起抹若淡的冷笑,他抱拳请示了番皇上,皇上恢丧的摆摆手,于是他从木桶里拿出一道形状似箭的牌子,大手握笔一挥做下一个‘斩’字,狠狠掷在了地上。

“斩——”

这次,他毫不遮掩的笑了。唇红齿白间隐隐而出:“母妃,你的仇终是报了。”

断头台上的刽子手得了令,抽掉三人背后插着的红笔书篆各自名讳的木牌,便要依次行刑。

罗子亦竟是第一人,刽子手扯过他身上束的绳索,将他箍上铡前,鹰爪般的手使劲将他昂扬的头压低,抵在铡上,便一手单握住镰把,作势压了下去。

“不——”浣儿见这情形,大叫了一声,就到镰刀将要落下时,她悲怆的闭上眼睛,眸子里滴落大片的水渍。

此时另道惊乍的凄厉声响起,但见刽子手脖颈间一道红痕,霎那喷出汩汩猩红血迹。

訇然间,壮硕的身子倒下,激起满地细碎的尘埃。然而,死的却是刽子手而并非罗子亦。

“大胆,谁人造次!”翟允浩惊慌着站起身来,他四处张望着,却看到不远处翟浪翟王爷领着一队人马翩翩而来。

皇上与太后也面面相觑。虽说翟允浩宫中力求斩首罗子亦时,翟浪百般反对,可没想到他凭借与罗子亦兄弟间的情谊倒能做出扰乱法场这等逆事。

太后与皇上铁青着脸色,待翟浪走进,他们惶然看到他身边关竟还跟着江若媚与赵毅二人。赵毅手里拿了一把收放自如的短匕,想来那便是要了刽子手性命的凶器。

“浪儿,你这是做什么?”太后一脸沉闷,语气也带着浓重不满,质问着。

翟允浩邪佞的目光与含愤而怒的若媚一对视,他竟慌张着撇过眼去,心里暗自咒骂着:她为何没死!

翟浪缄默不语,只从怀里掏出那张密函,悻悻丢予了皇帝手中,才朝身后带来的军兵道了句:“来人,把罗氏父子与浣儿姑娘的绳索解开。”

“慢着!有哀家再此,反了不成!”太后义正言辞,肃严的神色含着威怒,喝止住了众人。哪知一旁的皇帝看完了信笺,却颤颤着递给太后,含糊着说道:“先放…放了他们。”

有了皇上的旨意,翟王爷身后的军兵更是纠昂着走向断头台,将三人身上的铁镣一一斩开,由于跪的时间太长,浣儿由军兵搀扶着随着罗廷璋与子亦走向前来。

若媚最是欣喜,她纵身一转,扑向了踉跄而来的罗子亦,眸子里全是激动地水波,抖颤的手更是深情的抚上他日渐瘦逸的脸庞,一遍遍逡巡着。

太后读完书信,已是变了颜色,她心底充满疑惑,焦虑的询问:“这信从何而来,而信中所提的贡哈赤又是谁?”

“就是他,卖国求荣的翟允浩!”若媚偎在子亦身侧,她满脸仇恨,定定指着一旁的翟允浩。

然而,翟允浩却是一脸讪笑,他早就预计到今日最坏的情形,更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见他虚意扯了扯袖口的皱褶,方才释然说道:“若媚姑娘别乱说,可有真凭实据?”

未等若媚回话,一旁凛然的翟浪便冷哼一声,继而吩咐道:“将他带上来。”

话语间,自后方军队间押来一位垂头落荡的高挑身形。翟允浩经不住诧然失色。

“穆风!”

“爷。”穆风暗淡眸子,沉沉应了声。

“翟允浩,你的侍卫全招了,你还不承认。”翟浪定定而出。

翟允浩自是急了,他冲上前去,猛揪住穆风的衣襟,使劲拉扯着:“你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

“爷,招了吧!大宋不能亡,不能亡啊!”穆风自是凄楚,翟允浩自盗寇堆里将他救出,培养成材,对他有恩,可大宋是生他养他的根脉啊!他怎能忍心看着故土毁于旦夕。

太后与皇上从这一言一语中便明白了原委,愤然喝斥着:“翟允浩,大宋待你不薄,你为何做这通敌叛国之事!”

此时,他脑海中浑然疯癫,饮天长笑后,他苍然厉语:“太后,如此不薄?你与罗太傅谋害了我的娘亲,将她推入枯井中,我自小失了母爱又没了父皇疼宠,成了别人嗤笑的孤儿,不薄?哈哈,你说不薄?”

太后霎时青了脸色,她羞愤挥袖,回斥着:“哼!你娘如你一般勾结辽人,迷惑君心,我早就看穿了她的勾当,怎能不阻不劝?杀了她留下你这个祸种已算仁慈。”

然而,翟允浩更是激烈起来,他偏执着紧攥拳头,怒喝一声:“胡说,我娘不会的。你骗人——”

然而太后却慎定神色,侃侃而出:“不会?十年前,宫里的人常见她放些飞鸽,当是她喜玩鸟类。可惜某日里,年幼好玩皇帝用弹弓打下一只,发觉那只鸽子翅膀上竟有密函一封,画着的就是我大宋河山的疆域图。那时,她不知如何迷得了先皇,哀家拿着密函前去禀报,竟被以诬陷滋事的名义斥了回来。先皇又生了改立你为太子的决心,大宋的江山怎能落到你们母子二人手里。我劝了再劝,无奈之下才想出如此下策。今日一看,哀家还是没能斩草除根,才养了你这个祸患。”

翟允浩已然回想起儿时光景,她的母妃确实经常养些鸽子,更喜好在偏房内写写画画,那些沟沟渠渠、高势陡坡、狭路弯道被书进一封封牛皮小纸里,尔后卷成小筒装,插进了鸽子纯白光亮的羽毛内。

每当母妃将这些生灵活泼的鸽子放飞时,他总是安静的立在一旁,小脸紧靠着母妃温润的怀中,津津问道:“母妃,那是些什么?”

“那是我们的希望——”她含笑回答,拂煦如春的脸上绽放脉脉无语的期许。

更甚,他的母妃总在不经意间喃喃低语着:“孩子,你不是宋人。”

他不是宋人,那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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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写不完了,玫珞快跟里面的翟允浩一样疯了!写了三千多字,已经到了凌晨一点钟了,还是没把结尾写完!但总算把翟允浩的身份交待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若媚与子亦间的结局了。恐怕还要有最后一章,才能将整个文章画上圆满结局。劳烦亲们再等一日。

惭愧,惭愧,没计算好结尾。玫珞羞愧的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