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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色下,拥吻许久的两人,渐渐分开来。

“跟我走……”秋泽不去顾及流血的唇角,一把拉起安楚芸的手,就要带她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救下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但至少,一定是自己爱上的女人。她的种种,他不愿意计较。

“去哪儿?”安楚芸这是明知故问,到现在她还假装着不知道秋泽的身份,生怕被他拆穿。因为她所要到达的权利极限,一定要借助这个男子的力量。

“羽家,也就是我家,我爹就是当朝丞相羽西。在羽家,谁也不敢伤害你——”总是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就是毓幻秋泽他自己也无法压制,大约,这就是一见钟情。

“羽姐姐的家吗?”安楚芸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他,让秋泽觉得这个女子,好不真实。她口中的‘羽姐姐’摆明了指的就是‘羽紫涵’。

“你,认识紫函?”秋泽有些惊讶,紫函两年前与父亲断交,和羽家人便少有来往了,但是他明白,父亲心里最疼爱的还是紫函,这个唯一的女儿。再提起羽紫涵总是让他这个不得势的哥哥心里极不舒服。

“羽姐姐长年住在深宫,芸儿当然见过。紫函姐姐一直以来对芸儿甚是照顾,芸儿是应该前往拜访拜访的。”安楚芸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居然叫人难以找出破绽。

“她当真这么好?”如果真是安楚芸说的那样,那么父亲疼爱羽紫函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听着这些自己反而觉得更不好受呢。

“当然拉!紫函姐姐还经常帮我解难。若不是她,只怕,我现在早已死在夜之魂手上了……那个男人真坏!”费了半天功夫安楚芸终于说出了重点,说到底她不过是要把自己对夜之魂的恨也强加到秋泽身上,好让他为自己报仇。

秋泽突然低下头吻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仿佛装进了漫天的繁星。或许是两个人所要说的重点不同。他用他的吻堵住她的口,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因为他不想再听任何关于羽紫涵的种种,还因为有什么人的身影正在黑暗之中闪动。

他屏住呼吸,四周安静得可以听到安楚芸轻轻的吐气声,不对,夜的最深处,分明有轻到无法察觉的脚步声。

“什么人?”秋泽感应到那种深不可测的内力,轻功也早已是上上乘。

“留下她,这个女人不是你该得到的——”一个女子声音从天而降,飘渺虚无。武学至高处,无招胜有招。

清雅不落凡尘的女子,一袭白衣,轻飘飘落到他的眼前。身段如杨柳,娇肤如玉,笑靥如花。眉心微微蹙起,却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只是一慌神,秋泽再回头看身边的安楚芸,已经不在。眼前的白衣女子对她盈盈一笑。

秋泽正欲同她过招,夺回安楚芸,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安楚芸也一道消失在黑夜深处,无处可寻。

凤筱阁前,空留下秋泽一人,深深黑夜,四处寻觅他的女人。

千年冰雪,瑶池之境。安楚芸带着满心的愤怒来到此地,她的目的即将达成,却在最后一刻被眼前这个女子所阻挠。

白衣女子捏花一笑,幽幽道来:“我猜,你不认识我。”

“我是不认识你。”安楚芸没有试图逃走,因为那个女子的武学造诣只怕已经在夜之魂之上,自己一个不精于武术的弱女子,不想去做那样无谓的挣扎。

“长公主慕瑶就是我。我被囚禁于此之时,你并未进宫。我带你来这里,仅仅是因为我寂寞而已。而你刚好是被我挑中的女子,跟随我,做我的婢女。”慕瑶的用的是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却是那样的不容商量。

“好。”安楚芸很快猜透了她的身份,长公主慕瑶,夜之魂的亲妹妹,王域第一个可以参政的女人。

权利、容貌和智慧,慕瑶都有,只是记不清从何时起失去了自由。

夜之魂继位后,已经下诏还她自由,慕瑶却离不开那样的寒冷了。

“咳咳……”慕瑶轻咳几声,咽喉里仿佛有无数条毒虫在噬咬,让她无法喘息。记不清是从何时起染上这咯血之症,唯有严寒才能阻止病痛的蔓延。刚刚抽身离开瑶池半刻,带回安楚芸,她居然受不了瑶池之外的暖流。

瑶池之外,凤筱阁不过初春之境,于她而言,竟是难以忍受的酷暑。

安楚芸看到她不停地喘息,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女子,难道有病?是什么病,可以折磨这么厉害的女子。慕瑶刚刚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曾一度认为,自己看到了九天而降的玄女。

白衣胜雪,宛若谪仙。安楚芸无法形容她的美,只是那样的美有些病态,不似红衣舞姬焰蝶那般妖娆。这个女子只是一袭白衣,配件,挂饰,就连发间的朱钗都是晶莹剔透的琉璃之光,白色之外没有任何鲜艳之色。

安楚芸走过去,扶起卧倒在软榻上咳嗽的慕瑶:“你有病?”看似询问的语气,其实不过是无话可说时随意关心一下。

“我没有病。”慕瑶立刻恢复了平静,她是一个完美的女子,即便有残缺之处,也不能展现在别人眼前,“我只是寂寞。”

“嘉裕帝已经下令赦免你,你何苦还要呆在这寒冰之境,寂寞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安楚芸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子。长公主慕瑶可是说是,嘉裕帝——夜之魂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为何长公主执意要留在瑶台,他却置之不理。

“你一定想问,皇兄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离开这里,对不对?”慕瑶是玲珑剔透的女子,谁的心思都能猜透。当初挟持凤妃会被禁足,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不过是配合那个无知的女人,玩一场惊天的游戏而已。胜败之论,谁能料及?

“是。”安楚芸故作平静,其实内心早已被什么东西扯乱了,这个女人居然会上古失传已久的读心术,实在深不见底。

慕瑶自问可以看透任何人,却从未这样明白地说出来,只是安楚芸的心里有太多的仇恨,不开导一番,必成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