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和香菱走出房间,我叫店小二又加了两碗锅盖面,一盘淆肉。给男人松了绑。
男人一看,刚才还那么凶的香菱,现在一幅温顺的样子在吃面。还不时用温柔的眼神在看着薛大爷。也真奇了怪,这个女孩五岁就到他家里了,一直养到现在。原本考虑十三岁太小,再养一年,等过了年,十四岁就卖,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前些天她大病了一场,三天前才醒过来。醒过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很暴躁,更怪的是还会了武功。这几天他下决心卖掉她。如果卖晚了,她自己跑掉了,岂不人财两空?
“这女孩我买了,多少钱呀?”我问道。男人一听,眉开眼笑地说了一个数。
“给你双倍的价钱,这个丫头大爷我看上了。”我一边吃面一边说。
男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运气。“谢谢大爷,我在菩萨面前给大爷烧香磕头了。”
“烧香就免了吧,有一件事你必须办。”我说。
“什么事?只要是小的能办到的别说一件,十件也行。”
“那个叫冯渊的是怎么回事噢?”我拉长了声音。
男人显然是吓了一跳,心里在想,“这个薛大爷这么神通广大?连我把香菱卖给了冯家的事都知道了?”明知逃不过去了,只得如实招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说着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看他打得挺用力的,一侧的嘴巴已经肿起来。我说,“那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呢?香菱这丫头大爷我是买定了。”
“不瞒大爷说,小的也没想把香菱卖给两家。一女怎么能许二夫?这点道理小的还是懂的。再说,那个冯大爷也不是好惹的,小人是谁也惹不起的。可是,我收了冯大爷的银子后,香菱她是死活不想去呀。昨天她还打了我呢,不信你问问香菱,看是不是我编瞎话?”男人似乎还一肚子委屈。
“也不用问了,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去和那个冯渊说,就说香菱原本是我薛府里的丫头,被你拐骗了卖给他的。现在我薛蟠要讨回丫头,把收他的银子还给他,除此之外再给他同样的一份银子,算做罚金吧!有了钱姓冯的什么样的丫头买不到?”我微笑着说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如果说丫头是我拐出来的,冯大人一定会拿我去官府见官,小的就没命了。”男人像鸡啄米似的跪在地上磕头。
我想了想,也理解他。虽然拐子把一女卖两家可恶,可现在不是怎么处理他的问题,是要顺利地把香菱带走。“这样吧,你引路,让小厮跟你去冯府,把冯渊请来,我自己和他谈。都是爷们,大家又都要在这一带混,有事好商量。”我说。
“好吧。”男人一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同意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据说冯渊住的不远,估计一顿饭的时间也就到了。如果能和和气气地解决当然最好,如果撕破了脸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没什么别的选择,怎么说也不能让他把香菱带家里去吧?何况就香菱的本事,他带得回去吗?
香菱看来是饿了,低着头在吃面,不一会,一碗红烧牛肉锅盖面就吃完了,我又给她要了一碗香菇打卤的,卧了两个鸡蛋,又要了一盘淆肉。张管家看着香菱,没说话,可能在想这个小丫头也太能吃了吧?
香菱刚放下筷子,一个高个子男人就被小厮们带回来了。那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一定就是冯渊了。看长相,很像个书生的样子。“薛公子找我来有什么贵干呀?”冯渊一脸傲慢的样子。
“有一件事想和冯公子商量一下。”我没有站起来。
“哦?薛公子家大业大还有需要和我商量的事吗?”
我忍住气,香菱的手也在下面握紧了拳头。我怕她沉不住气,用手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薛府里有个丫鬟,”我用头指了指香菱。“前些天被人拐走了,没想到拐子把这丫头卖给了冯公子,今天找公子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事。”
冯公子一听,明白了。而且香菱他是见过一面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正等着这几天过门。现在看到香菱和薛家大爷坐在一起吃饭,心里就有了气,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想到这,他说,“我不管这丫头原来是哪个府上的,我只知道我花了银子买了人,这几天就必须过门了。”
“冯公子,我薛蟠也是在道上混的,彼此给个面子,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谁都别把话说绝了,山不转水转,说不好谁有求到谁的时候。你买丫头的银子我负责给你退回去,再收他一倍的罚金,冯公子我们喝一杯好不好?”我想先君子后小人,别一下子就开战。
冯公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停顿了一下,说,“酒呢,我就不喝了,我想现在就把她领回去。”看来他对我起的香菱这个名字还没有习惯。
张管家始终在旁边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是时候了,借着收拾这个不知趣的冯渊,杀鸡给猴看,要给这个张管家点颜色看看了。
我冷笑着说,“可以呀,看来冯公子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喽?也没什么,那我们先要问一问香菱她愿意不愿意跟你回去?”
“问她?为什么要问她?我花钱买了人难道还她说了算吗?”冯渊显然很激动。
话音刚落地,早已忍不住的香菱已经站起来了。刚刚吃饱了饭,身体也有了力气。“冯公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得我同意吧!”
香菱一拳打过去,打在冯渊的眼眶上,只听冯渊“哎呦”一声嚎叫,用手捂住了眼睛,蹲在了地上。两个小厮一看,一起动手,拳打脚踢,没几下,冯公子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做了个手势,三个人都住了手。教训教训就完了,何必弄出人命来?我俯下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冯渊,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鼻口都在流血,大口大口地出着气。
“冯公子,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别给脸不要脸!听没听说过我薛蟠是干什么的,流氓一个!来人,把拐子带上来。”
拐子很快被带上来了,我让张德辉动手写了一个文书,大意是冯渊因嫌弃香菱脾气不好,自愿退回交给拐子的定金。拐子自愿将香菱卖给我,然后,让两个男人签字画押。
冯渊已经从地上坐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地签了字。我斜着眼看张德辉,他一言不发,但脸色比来时难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