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离开那个石洞，来到山坡下。黄少维的尸体还在树枝的掩盖下。她又拉了一些树枝叶覆盖的更严实一些。
她默默地做着，牙齿上的血是热的，咸的，她吞进肚里，眼泪在眼角打转。她知道，如果他硬要坚持，她反抗也是无用。他停了下来，那一刻，她想自己就象一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人，就象这风中的落叶。她不想再伤心了，她只想一个人过下去，有晓轩就够了。她不相信爱情了，也不想相信了，她太累了。
他出来了，站在她身后。
她站起身，朝山下走。
他跟在后面。
栗林和青贝回到上官府。
“青贝，怎么了，你们怎么成这个样子？”浩星忙过来。
栗林扶她下马，“只是掉进河里了。锦儿，”他叫丫鬟，“送小姐回屋。浩星你端碗汤给我，快冻死我了。”
丫鬟送青贝回屋。
栗林换过衣服，仆人将汤端进来。
浩星笑道：“被青贝骂了？”
栗林无辜道：“她总是那个样子，不领情，还口不饶人。”
浩星：“青贝不是这样的人，去看看她吧。少爷，少夫人，小芸都出去了，有殷子玉的消息了。哎，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我不管，我要睡觉。”他洗漱毕，脱鞋上床，蒙上被。
浩星叹口气，出去了。
青被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右腿还在隐隐作痛。
夜幕渐深，她点起红烛，听听院子里还没有声响，大家还没有回来。她坐起来，绣娟帕。
栗林推门进来。走进卧室。
青贝看看他：“为什么不敲门？”
他走到床前，在床边上坐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喝酒了？”他酒气扑鼻。
“不喝酒，我实在没胆量进来。”他拉住她的手，柔情似水，“别对我这样冰冷，我只是想看看你。”抓住她的手贴在额头，“家里没人，只有你和我，不怕你骂我。”
“你的额头发烫，是不是发烧了？”
她的一句体贴，足以让他感动，“没事，看着你就没事了。”他轻吻她的手。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触电一样抽回来。
他的目光立刻变得伤痛。
沉默。
她没有赶他走。
烛光摇曳，映红她的脸，几缕青丝贴着消瘦的骨感的面庞垂下，纤细的手指在掩映不安的心跳。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亲吻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他靠近她。
她向后贴在墙上，无路可退，用力抽回手，却挣不脱，她再朝后靠靠。
他随着她靠近，攥住她双手，贴近她，贴着她的额头，“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满意……”贴着她的鼻尖。
“你……你想干什么……”她侧过脸，躲开他的唇靠近接触。
他的面颊贴上来，酒气扑鼻，柔柔的，软软的，另一个人的面庞。他轻柔地用唇碰触。
她极力地向一侧躲闪，小声责骂他：“你喝醉了！我打你了！”
“你打死我好了，再也用不着看着你折磨我自己。”他寻找她的唇，但不强迫。
她左躲右闪，“别这样，我不适合你，我比你大许多。”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上你了，逃不脱了，也不想逃。我喜欢你打我，喜欢听你吵我，喜欢看着你，喜欢牵挂你……让我爱你，乖，让我抱着你，让我爱你……”他拥住她，吻上她的唇。
她推开他，满脸羞红，含嗔瞪他：“不嫌我是累赘？”
“好了，人家都认过错了，心疼你嘛。啊！”他突然惨叫一声，捂住胸口。
“怎么了？”她急忙扶住他。
“啊……”他的表情极其痛苦，仿佛心绞痛。
“栗林！你怎么了，别吓我……乖，怎么了，说话呀……”青贝急切的样子让栗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青贝立即知道上当了，正要发作。
他一把搂住她，紧紧搂住。
她稍迟疑了一下，狠狠拧他一把，便心甘情愿地偎在他肩头了。……
温馨的时刻，幸福的情人。
这时，院子里熙熙攘攘，上官棠一行，封旭东和上官昭，蓝贝、橙贝都回来了。
栗林道：“我告诉少爷去。”
她拉住他：“不要了，少爷和少夫人正闹别扭呢，过段日子再说吧，不知道殷子玉怎样了。”
“那我也要告诉三哥，说你是我的人了。”
她狠狠打他：“去死！人家清白之身不许你胡说。”
“迟早的事嘛。”
“未必，那天就不理你了。”
“你敢，打断你的腿。”
“好恨呀，救命呀。”
她被他拥在怀里。
院子里还有人没有入睡。
上官棠躺在床上，慕容若抱着龙龙去照看小芸了。
上官昭和他说说话，他不再生她的气了，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他心疼她。
“还和阿若闹情绪呢，她今天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想提这件事，烦都烦死了。刚才三哥又对我说要走，真是……唉！上天要逼死我！”
“三哥要走？”她一愣。
他拎起桌上的酒就喝。
“阿棠。”她夺过酒瓶，“睡觉了。”
“让我喝一点，我想去死呀！为什么这样！天哪，我做错了什么？老婆想着别的男人，最好的朋友欺骗我，兄弟又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说离开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他痛彻心扉。
她搂住他，安抚他入睡。
封旭东的卧室里。
封旭东左手展开放在桌上，右手拿一把匕首，寒光凛冽。他恨，恨她的无情！恨自己的痴心！
手起刀落，一汪鲜血流满了桌面。
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离开了左手。
他麻木地看着鲜红的血从断指处流淌出来，敷上止血药，简单地包扎一下，坐下喝酒。
麻木地喝酒，一瓶又一瓶。
直到敲门声惊醒了他，他没理，上床睡觉。
敲门声仍在继续，“三哥。”
是她的声音，上官昭。
他闭上眼睛。
“三哥。”她又叫了一声。
他不想见她，永远不想再见她了。
敲门声停止了。
她走了。她知道他睡觉很警醒，一定听到她的叫声了。
他苦笑，蒙上头，想让眼泪流出来。
夜，静寂无声，只有清风从窗子吹来，摇曳着烛光。
他掀开被，睁开眼睛，知道她已经走了。但他还想去开门，因为他想开门，想见她。
他追寻着记忆中她的敲门声，打开门。
她站在门口，还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