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请客喝酒,按照我们的规矩,他理所应当打第一关,和每个人玩六杯酒。杨华酒量很好,一关下来喝了两三瓶,一点喝酒的迹象也没有。
“这不行,咱哥们今天喝酒,不能没有女生呀!是不是?”朱宇对着大伙说道。朱宇的长相通常被我们形容为另类,但他对女人的追求却从未终止过,可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次追求一个女生之前,他会在众人面前将那个女生形容的如同嫦娥下凡,貂蝉在世,等到大伙真正目睹之后,他便会承受一连串的责骂和羞辱。但是他每次都不以为然,这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每次喝酒,朱宇首先要打听有没有女生作陪。
“就上次那几个高职护理的女生,少杰你看能联系上不?朱宇可是如饥似渴,叫来让他过过眼瘾。说不定,还能捞个‘稻草’呢。”杨华图谋不轨的说道。
“行,我试试。为了咱哥们弟兄,我这张脸扯下来补城墙也无所谓了。”少杰说。
少杰在外面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带着一种神秘感回到了包间。大伙问他办的怎么样了。少杰只是摇头。
“替兄弟办事不上心,罚酒一瓶。”金鸣把一瓶就摆在了少杰面前。少杰这才老老实实招供,事情都办好了。大伙一听,都急忙停止了喝酒,聚到一块商量着对策。
“上次是第一次见面,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吗。这次,谁也不能装绅士。不要长得像流氓,非说自己是良民。”金鸣很不绅士的说道。
“就是。我们要把目标集中到她们身上,不能互相残杀。”胡子沉默了半天,也暴露出男人的本性来了。
“朱宇,尤其是你,切记不能心急,否则满盘皆输。”我也按耐不住这种阴谋的诱惑。对于每次对酒场上的女生动手动脚,导致大伙不欢而散的朱宇给予了必要的忠告。大家也很赞同我对朱宇的忠告。唯独朱宇用一种非常厌恶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似乎我的忠告完全就是错误的。看到他的目光,我无语。
在一阵非常严密的安排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唱起了《兄弟》。唱到中途,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大家立刻做出非常绅士的举动,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坐在原位。少杰打开门,把几个女生带了进来。但是小包间明显容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我们将阵地转移到了A1大包间。
大家坐了下来。因为事先的阴谋里,金鸣提到男女搭坐问题,所以我们几个人很绅士的让女生先入座,然后又很不绅士的夹在她们中间。六男六女,刚好。我和金鸣的中间夹着一个披肩发,大眼睛,双眼皮,身材苗条,表面文静,举止淡雅的女生。它是所有六个女生中给我印象最好的一个。但我还是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在不停地猜测她来这种场合的原由。难道她只是碍于老乡的面子,或许是因为她也如同我和杨华一样,对这所学校有着难言之隐,抑或是她也承受不了落寞空虚的摧残……我在思考着并不停地暗暗鄙视这类女生。
“今天算是个重逢,大伙就不用介绍了吧?”少杰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他的左边坐着一个抽烟的女生。少杰不停的给那个女生发烟,而那个女生也从不拒绝。
大家都相视而笑,开始喝起酒来。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女生们一杯喝完又一杯摆在她们的面前。我不喜欢与他们拼酒,帮着兄弟们清理着他们输得纯酿。时间一点点过去,大伙又实行了阴谋的第二步。在三月的温热季节,十二个人坐在一个勉强能容纳十五人的乌烟瘴气的酒吧包间里。六个男生同时借口太热而脱去了上衣,并拼命的将六个女生挤成一团,好让他们之间的体温可以中和。而这样荒唐的不会让傻子有半点信服的阴谋竟然丝毫没有遭到女生们的反对,大家反而越玩越开心。我坐在南边靠窗户的沙发的最边上,为了兄弟义气,自然也就将高中时代练就的上身肌肉完全的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下。扫兴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些肌肉块块感兴趣,个个都注视着色盅的色子和杯中的酒。这让我很是懊恼,我的肌肉块块原本应该得到一阵嘘声和夸奖的,现在却成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包间里那个愚蠢的阴谋的陪葬品。
金鸣一手托着臃肿的肚皮,一手端起一杯酒送到我面前。他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我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一饮杯空。当我准备将酒杯放回酒盘中时,无意间注意到身边这位披肩发,大眼睛,双眼皮,身材苗条,表面文静,举止淡雅的女生。她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满杯将要溢出去的啤酒,缓缓的向口中送去。刹那间,我似乎从他那双凝视杯中酒的无助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坚强。这种感觉是我在酒场上从未有过的,也从未在酒场上的女人身上思考过的。我又开始了对这个不知姓名的女生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并试图寻找她陪一群男人喝酒的各种原因。杨华他们时不时会被旁边的女生撒娇的话语而同情的喝光女生杯中所有的酒。但是我旁边的这个女生却从未要求过我帮她代酒。他坚强的忍受着一杯又一杯苦涩而饱满的啤酒的冲击,却不愿意别人帮她解围。我第一次对酒场上的女人产生了这种对我而言,非常不合逻辑的同情。
“我能帮你喝一杯吗?”我看着她正痛苦并坚强的喝完半杯酒后,准备喝下后半杯时说道,“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帮女生代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喝完你桌上所有的酒。”
她愣了片刻,目光转到我黝黑的上身,直到看到我真诚的眼神后说道,“那好吧,这些你全喝了。”
我晕,只是试探性的说句话,没想到真是惹火烧身了。原本以为凭我的观察,她是应该拒绝的,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干脆。这女人都是骗子的古训真是一点不假。
我喝完了她面前的三杯酒,思考还没有从她忧郁的举止中转移。她依旧注视着桌上的酒杯,而不去理会桌上所有的人。她很不自在的玩弄着桌上的色盅,也很不自在的应酬着周围所有的人。我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她的神情告诉我,她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