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疯狂的举动停歇下来的时候,冯遥这才觉得身体上的蘖寒有那么一丝地找回了他的理智。
她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有那么一秒似看见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的懊恼之色。
当身体上的重量消失的时候,第一时间里冯遥就是揽过了自己的病号服将身体包裹了起来。
她看见蘖寒也是很快地穿好了衣服,沉默地走到那桌椅旁坐下并替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接下来,房间里就是一片的沉寂,而且弥漫着让她喘不过气的压抑氛围。
冯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该先出声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寂,可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看到了坐在那椅子蘖寒,他低垂着头仿佛像陷入了回忆里的模样。没一会之后又见他动了动唇,似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周遥,我累了!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纠缠吧,对于一个总也是抓不住的女人,我终于也是失去了所有等待的耐心了!”蘖寒抬起头望向那大床上呆愣的女人,灭掉了烟蒂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出口。他觉得自己说出这结束的话之后,这心竟然有那么一刻感觉到别样的松了一口气。
那些纠结在想心底徘徊不去的疼痛,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也似消散了那么一点!
人为什么总要在伤到极至这才懂得要去放手呢?在这一刻,蘖寒是有些嘲笑自己这些年的执着的。
与这个女人无关,他嘲笑的是自己的软弱。在面对一个人走过的那些岁月,总是习惯去寻一个寄托和目标。看来以后,真的需要戒掉这个坏习惯才好。
“或许,回国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周遥,我会用三个月或是半年的时间将临江市的生意全部结束或是撤走。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控制住你自己别再来招惹我,也别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我们之间就这样划上一个终点吧!”说完这番话之后,蘖寒站起了身还没等大床上的女人消化完这番话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道响起的关门声,终于也是将冯遥惊得回过了神来。她一边慢慢地冷静了自己的心开始穿起衣服,一边眼含泪嘴含笑地想着蘖寒话里的决别意味。
还是再一次地提到放开手了,她与他注定也是要这样错开的吧。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向他解释一切的时候,没想到他却是用冷漠装备起了他的心。
她与他之间,就像是两条本不相干的平行线。在不经意间曾经乱过步伐,现在终于要回归到了原点了吗?
可是!那五年甘苦与共的岁月,他真能忘得掉吗?
如果真得能忘记,再见面亦是朋友这样的话应该不难吧?是因为对自己失望透了,这才想要逃吗?
这个总是嘴上从不留情的男人呵,他难道不知道吗。他这些漏洞百出的诀别话语,就像是一柄利刃可以将她的心刺到鲜血淋淋泛滥着疼痛吗?
“蘖寒……蘖寒……蘖寒……”纠紧了胸口的衣服,冯遥又为着脑子里突然泛起的疼痛死死地咬住了唇。
过了有那么一小会,砰的一声,门又被人大力地推开了。
冯遥忍下了疼痛抬眼望去,见是舫远怒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啊!我快被你们折磨疯了,既然还都在乎着,说一句服软的话难道会死人吗。为什么总要将对方逼到走投无路伤心欲绝这才罢休,为什么?你说啊,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
看模样,平日里淡定的舫远,也似快被这样的局面逼到崩溃了。他一边怒声吼着,一边将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面。
对于这一切,冯遥只是冷眼地看着,她想慢慢地等着这个看上去已经熬不住心底煎熬的男人发泄完他所有的郁结。
“他说要离开了,你知道吗?他究竟是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拥有的这些吗,你又知道多少?他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不要随便去践踏玩弄一个男人的心,等到你再想要追回的时候,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舫远的话里,无出不在指责着。他面上的愤怒,也在摔完东西之后有了一点点的好转。只不过他仍然喘着大气,狠狠地怒视着床上一声不吭的女人。
“对不起,舫远。伤了他,是我不对!我要离开了,你好好劝一下他吧!”于这话音里,冯遥的视线又是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恐惧吗,这些天来她的眼睛总是很多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摸索着起了床,凭着又回来的点点光线。冯遥往那道门走了过去,玻璃的碎片割伤了脚她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你离开以后,他被人贩卖到了缅甸,我与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你知道缅甸很多的地方是以什么为生的吗?是罂粟,是****,是害人的东西!那时候的我们,一路上被人喂了药混混沉沉的就到了一个自己所不熟悉的国度。在那里,没有人会理会谁是谁。活下去,是唯一的信念!”
“若是不从,就会一顿毫不留情的暴打。我们种过罂粟,制过吗啡,还兼带偷运过境。男孩还会好受些,最起码只是翻越大山偷运入境。若是女人则会将毒品吞下去,由怀孕来躲避安检!你可知道,只要其中一颗包装失误在胃里泄露,人就会没有命了吗?”
“你能想像得到,这就是他全部的过去吗。这黑暗不堪的过去,若是你没离开,他怎么会遇上呢?若是他真的想要伤你,就应该狠狠拿出这个将你伤到体无完肤。”
“他仍然是心疼你的,所以才不忍将这沉重不堪的过去推究到你的身上去,你能懂吗?看看你自己,又是拿了些什么来还他?”舫远终于也是没能忍住自己,将憋在心口的秘密怒声吼着说了出来。可是,待他转身的时候,却看到这个女人听了他这番话泛起了青色的面孔。
他有些后怕起来,连忙快走了几步伸出手将滑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往那大床上放了下来。
“周遥,对你说出这些。并不是想要责备你什么,只是想要你看清楚。他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得来不易的,不能因为你而毁了你知道吗?”看着陷入痴呆状态的冯遥,舫远咽回了怒火的心却涌上了一抹不忍。
可是,他话都既然说出了口没,也不打算要去安慰。
这个女人,她是该要得到一些教训才会学乖。
男人的心,在很多的时候,真的可以绝情到底的。那些说要离开的话,也不会是假!
“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她本想走出那道门的,却不想是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他的过去,是这样的吗?她不要相信,绝不要相信!
不要!不要!这不是他的过去,不是!
大力地推开了舫远低俯的身子,冯遥恍惚地冲了出去。她的脚,再一次地被地面那些碎掉了的玻璃割伤,鲜红的血液印着那个个的脚印一直由房间里出到外面场子的走廊里。
呼吸好难受,心好疼,可要怎么办?
冯遥迷糊地穿越着马路,迷糊的流着眼泪。视线又开始黑暗了,可是要怎么办?
这心的疼痛,也让她几乎就想要这样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活着!
“都是我的错……呵呵……都是我的错……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到遇上也是错误……哈哈哈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疯了,疯了地哭泣,疯了地奔跑起来!
疯了似的,在这满是人潮涌动的街大声嚎哭起来!
她觉得这街好喧闹,可是她的耳朵却在下一秒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视线模糊得也分辨不出了方向。
那些车轮的尖声滑啸,在她的耳朵里全都变成了喧嚣着的靡靡之音,久久回荡,久久回荡……
她就这样一路地跑着,终于等到了视线回来,耳朵里也再次可以听见声音了。
满街都是怒骂声,满街都是嘲笑的眼神。
这些她根本就不会去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啊,他所经历过的往事,让自己的心疼痛得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一滴,两滴。蔓延着衣服滴落的红,终于也有这一次了,她居然是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了。
“周遥……”一声咆哮着的呼喊响起。
会是谁在喊她呢,这个世间上。还会有谁会在乎着她的痛,爸爸的隔离,妈妈的遗忘。至亲的骨血啊,他们都能抛弃,还能再相信什么?
是不是遍寻不到的时候,要去学会懂得放手呢?她疑惑地笑笑转过身来,却看到了对面街上并排站在的蘖寒和舫远。
就这样远远望去,他们看上去好焦急。
“周遥……”这一声,好明显的惊恐呵!
抬手抹了抹鼻腔里大量涌出的鲜红,她想要努力地跟对面的人微笑一个。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这地面好冷,好冷!她仰起了视线,看到了焦急跑过来的身影。
很快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很想要说声对不起的,可是这嘴唇为什么偏要这么的沉重呢?
“舫远!舫远!你究竟是跟她说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阿遥……阿遥……你不能吓我……你不能吓我的……快打电话,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舫远,快点,快点打电话啊!”蘖寒将地上的女人拥入了怀中,一边转过了身朝着舫远大声喊叫着,一边慌乱地伸手想要抹去那让他惊恐到无边无际的暗色血红。
“蘖寒……我有没有……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很爱你……在我闭上眼睛之前……。其实最想要说的……。并不是……并不是对不起……”艰难地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冯遥欲抬起无力的手臂想要抚上拥她入怀的男人,他那焦急的眼。可是,她挣扎了再挣扎仍是抬不起,最后也只能是在他的伸手配合下做到这个动作。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只是很累……很累……太需要休息一下了……。等我睡上一觉醒来……就会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知道吗……”终于也是再坚持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冯遥的手还是软软地垂落到了地面上。
但抱着她的男人,却开始惶恐到癫狂。
他拼命地拍打着她的脸,疯狂地喊叫着她的名字!
“阿遥,别睡!我什么也没听到,你起来,再说过一次!你起来再说过一次,阿遥!阿遥!你醒来!醒过来啊,阿遥!”
“阿遥……,我先说对不起好不好。”
“你醒过来,别这样吓我。我像以前一样,先给你说对不起好不好,阿遥,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