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准备急救室和血浆！”
“准备所有应急药品，还有相关助理人员三分钟集合，快，快，快！”
急救通道里，所有医生护士已经是忙做一团了。
看着那远去的担架车，蘖寒好恍惚。他低下头看着衬衣和手心的血迹，双肩仍是止不住地颤抖个不停。
就算那些年所有黑暗生涯里，他也从没有感到过像现在这样的惶恐！
要他怎么能相信，自己这一身的怒红色彩，是那个叫周遥的女人渲染而上的呢。
那个总是不会听话，而且还很倔强的女人呵。这次，她又预备下了什么样的‘惊喜’给自己呢？
“这位先生，麻烦你尽快联络家属过来好吗？我们需要家属授权同意手术急救！”一声呼喊，打断了蘖寒无边际的惊恐。
他转过了视线，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同样是陷入了呆楞之中的舫远。
“不用叫家属了，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负责。只要她没事，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还有，舫远，给周郧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恍惚地说完这句话，蘖寒再一次地沿着那滴落在通道里的血迹追上了那担架车。
急症室里灯才刚亮起了没多久，追了上来的蘖寒冷笑地看了看那道紧闭的门，抬脚就是猛力踢踹了上去。
那道门遭遇了它人生的第一次被踹，下一秒也应声而开。
里面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似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他们集体转过了视线看着将急症室的门疯狂地踢开的男人。这个男人，他的眼神凌乱得有些碰不着底，衬衣和领带上还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他们也知道，这个男人是陪病人过来的人。可是，他就算是站到了这里也是帮不到什么忙的啊。
下一秒，所有手术中有关医生和护士人员都沉住了惊吓和呼吸，又一次地进入了抢救病人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理会走进了他们，看起来神色凌乱而且呼吸也是急促的男人。
“这位先生，麻烦你出去可以吗？我们正在替病人急救，你这样会妨碍我们的！”所有急救人员里面，终于有一位看上去并不主打急救的护士向着蘖寒走了过来，并开口轻声劝着他。
“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如果你们想我立刻死在外面的话，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叫人将我赶出去！”没有理会护士的推拒，蘖寒又是更进一步走进了急救手术台。
他看到到那个面色惨白的女人，她那鼻腔里还是在往外缓缓涌出着血红。
他的耳边又是响起了手术助理焦急的喊叫声，和医生下达命令的指示。
“金医生，病人是颅内出血！现在脉搏减弱，血压下降得也很快，金医生！”
“快注射肾上腺素，上强力血泵！快，快上强力血泵！”医生焦急地落下了一串指令，接着就是俯身翻开了病患的眼睛查探病情。
几名手术助理开始在小小的急症室里穿梭起来，几名护士也是焦急地给手术台上的人注射着急救药品。
看到这一切，蘖寒没有犹豫地走了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女人垂落一边的手臂。
他不知道自己在是给这个女人鼓劲，或是说他现在似比起这个昏迷过去的女人更加需要急救。
因为他的心，纠结到快要被撕裂开，他的身体颤抖到根本就无法停歇下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谁又能来告诉他这一切的起因？
“金医生，出血根本就止不住！这样下去，会产生血崩的啊！”手术助理再一次的惊呼，又一次将蘖寒游远的神志拉了回来。
“你们是医生！你们是医生！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们，现在我只有你们可以相信了。让她醒过来，拜托你们让她醒过来！”惨白着面色低声压抑说出这一句话，蘖寒踉跄着倒退了两大步这才站稳住了身体。
他知道自己还不可以崩溃，那个自己在午夜里捡到的女孩，那个会甜甜叫自己哥哥的女孩，那个会倔强怒吼着他名字的女孩。
她不可以给自己一个这样的答案，不可以，绝不可以！
“蘖哥，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周郧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蘖哥，她一定能没事的，一定可以没事的！”打完电话赶上来的舫远，在走廊里就看见了这道敞开的门。
他也看到了蘖寒掩藏不住的崩溃神色，虽然他看上去已经用上全部的意志力来坚持着面上的冷静。可这些年陪着他一路走过来，舫远还是能很准确地看出他所有的伪装。
“……呵呵……我很冷静……很冷静……”紧咬住牙关吐出了这一番话，蘖寒就伸手推开了舫远的搀扶。
他就这样冷冷，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看着那群医生和护士穿梭的身影，他觉得那些穿梭着的身影似掐紧着他的呼吸。
“金医生，病人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
急救室里，好突然地响起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轰然而响的炸弹，将蘖寒所有的理智全都炸飞掉了。他面上所有维持的冷静，在听到那声绵长而平缓的仪器声响时，全都崩溃瓦解了！
“滴——滴——滴——！”那点点缓慢涌出的平行线，在下一刻很彻底击溃了他的心！
“注射强心针！快点，快点！”说话的医生一边做着心脏按压，一边嘴上不停地继续吩咐着身边的手术助理。
这一串急救的指令落下，手术助理也是急忙地拿过急救药品注射了起来。可是，那条平行线还是在继续着它的滴滴声，就像是一声声敲击到心底深处的厉声呼啸。
听着这道声线，蘖寒捂紧了心口的疼痛，慢慢地走到了手术台的边上。隔着氧气罩，他看到她的唇色已经不再是粉红的颜色，而是惨白得失去了声息的颜色，这让他惊恐握住了女人的手俯倒单膝跪地，大口急促喘息起来。
“……周遥，绝不……绝不原谅你……如果你就这样仍下我……我绝不原谅……绝不会原谅你的……”怒吼出这一句话，蘖寒靠在手术台边揪紧了胸口慢慢地滑倒在了地面大口喘息着。
“……蘖哥……”门边也是面临崩溃的舫远，看到了倒地的蘖寒急忙过来想要将他扶起。
碰——碰——碰——，的几声再次响起，蘖寒抬起了视线看见医生手里举着两块强心模板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做着最后的电击。
他强行挣扎出了舫远的牵制，秉住了呼吸想要等待那可以让自己这心缓过来的话语和那仪器里响起的不同声音。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痛不欲死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漫长得就像是有人拿着尖刀狠狠在搅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要怎么缓下，这样的焦急要怎么来抚平。
急救的金医生一连串的电击之后，那仍是没有恢复过来的心跳也是让他失望地开了口。
“宣布抢救无效吧，病人已经死……”或许医生们都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语气也是格外的平淡。可是在还没说完那句死亡的时候，下一秒他却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揪紧了领口。
“还不可以放弃她……，我见过心跳停止过更长时间的人……你们是医生……你们是医生啊……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她……还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一声声绝望地怒吼响起，蘖寒怒红了双眼放开了似很无奈的医生，转而扑向了手术台上那个躺着的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女人。
他似疯了一般地给她做着心脏按压，他努力地收寻着记忆里所有相关的急救办法。他的眼里涌上了不甘，他的心里涌上了不服输坚定信念！
“周遥……你醒过来！周遥……醒过来，醒过来！求你醒过来，周遥！周遥……”
“蘖哥……蘖哥，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扑了过来的舫远，也是傻傻地呢喃着这一句话。
两个看似都已经崩溃的男人，在这个门被踢坏了的急症室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急症室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了这个场面，有些已经是忍不住眼眶的泪水了。
“加大强心针的剂量，调高电击输入，我们再来一次！”也许是出于医生的本能，或许是被这两个男人的不放弃的决心感染了。
在停了急救还不到三十秒内，这个急救室里所有医护人员又再一次上前。他们推开了蘖寒和舫远，比起上一次更加严谨认真地做着他们该有的本职救护。
时间在这一刻，永远都会流逝得让人觉得太快！
也许是上天都不忍心，也许是医生们的再次出力起到了效果。
床上的人一个急喘息，那呼出的雾气熏白了氧气罩。
“活过来了！病人活过来了！金医生，病人呼吸了，也恢复了心跳！”这一声响起的尖叫，让整体急救的医生再次地回涌了力量。
“血浆控制好流量，脉搏努力稳定下来，引导清除回流下去的积沉血液！”
“做为一个医生，我们应该每一秒都不能放弃，都要学会每一秒都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在这一刻医生的宣言，仿佛有着魔力一样感染了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感慨什么，接着又是投入了更加严谨的抢救当中。
站在一边的蘖寒，在听到那一句活过来的时候。
终于也是没能忍住自己身体的崩溃，无力地向着地面滑倒了下去，可是他的眼却是仰起了一抹带笑的泪花闪烁。
“周遥……，我就知道倔强仍是你唯一改变不了的根本。”
“我就知道，你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