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阴鸷的看了看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二十来士兵,随手指了指其中四个人道:“你们几个留下,把火灭了,好好守着这里,千万不能出差错了,知道吗?”
“是。”
看着副将带着人走远了,留下来守着粮仓的四个人纷纷抱着胳膊、跺起脚来,其中一个抱怨道:“妈的,这都春天了,还这么冷。”
“唉,你们说,刚才那俩倒霉蛋是不是死定了?”另一人说道。
“那还用说,也算她们活该,谁让她们忘记了今夜是张副将负责巡夜,哼,还连累的咱姐几个在这挨冻。”
“你们说,那张副将还那么较真干什么?这场仗傻子都能看出来,早晚都是一个输。”
“嘘,你们不要命了,小心让人听见,惹祸上身。”
“哼,早晚都是一个死,早死早利索,反正俺全家只有俺一人,说不定下次投生还能投生个好世道。”
“唉,谁说不是呢。”
四个女兵正唉声叹气悄声聊着天,突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不仅嘴里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就连身体也一动不能动的被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然后这四个女兵就眼神恐惧的看着几个黑衣蒙面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大大方方进入了身后不远处放粮草的帐篷里。
几个黑衣蒙面人进入了帐篷,其中一个戴着面纱、身材略微纤细、矮小一些的冲着身旁的几个人挥了一下手,只见其余几个人四下散开,纷纷打开手中拎着的油桶塞子,浓重的火油味立刻散出,几个黑衣人把火油均匀的洒在粮垛上,随即,这几个黑衣人又纷纷把手中空了的油桶扔到粮垛上,其中一人最后点燃火折也扔到了粮垛上,随着火折落到粮垛上,粮垛很快升起了火苗,看着粮垛已经被点燃,身材纤细的女子又摆摆手,几个黑衣蒙面人便不慌不忙的退出了起火的帐篷,就像来时一样不被人察觉的施展轻功借着黑夜的掩护离开了南云军营。
在几个黑衣蒙面人离开后,粮仓很快燃起了冲天的大火,而且借着风势的助燃,挨着粮仓的几座帐篷也燃了起来,接着又波及到其他帐篷,不一会儿,南云军营里就火光一片,叫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乱成了一锅粥,等到南云气急败坏的组织起人来救火,粮仓的火势已然无法扑灭,而这时,守粮仓的四个倒霉的女兵身体虽然可以动弹了,可是看着满眼杀气的南云和即将烧成灰烬的粮仓,全都两眼一闭,吓得昏厥了过去。
就在南云军营燃起冲天大火的时候,在婺城城南处一座地处僻静的小宅院的后院里,叶枫虽说表情镇静的站在当院望着天空,可是眼里的焦虑神色还是显出了她此刻心中是起伏不安的,同样的余琪也是满脸焦虑的望着天空,而厅堂里坐着的几个人也是坐卧不安的面面相窥着。
“不行,我去接应一下她们。”看着天空北面的冲天大火的火势渐渐消了下去,而院门处还是毫无动静,余琪再也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情,对叶枫说道。
“不行,王君,你不能出去。”叶枫见余琪要出门,急忙扑到门口拦住了余琪的去路,厅堂里的其他几个女人听到院里的动静也走了出来劝阻道:“是啊,王君,要去也是我们几个去,您就不要去了。”
“是啊,是啊,您留下,我们去。”
“让开。”余琪也不理会众说纷纭的几个女人,只是冷冷的瞪着叶枫说道,身上自然地透出和冷鑫一样凌人的气势。
“王君,你忘了主上的叮嘱了吗?如果你一定要出去,那就杀了属下吧。”虽然被余琪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凌人气势有些吓住了,可是叶枫还是表情坚决的摇头说道。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院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击了两下,叶枫心中大喜的立刻回身打开门,几个黑衣蒙面人快速的闪身进来,还没等叶枫关好院门,余琪就一把抓住最后进来的人哽咽着轻轻唤了一声:“师妹……”
被余琪抓住一只手的黑衣蒙面人正是冷鑫,她轻声笑了下,用另一只手摘下脸上的面纱,笑意盈盈的看着余琪轻声说道:“我回来了,师兄。”
“……”余琪呆呆的看了冷鑫半天,积郁了一夜的担忧随着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发泄了出来。
“没事,师兄,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冷鑫轻叹口气,伸手环住余琪微微颤抖的身子,一边在余琪耳边低声安慰着,一边不满的看着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几个不良属下。
看见冷鑫恶狠狠的眼光,叶枫笑着冲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把安静留给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因为粮仓的被烧,气急败坏的南云虽然命令全城戒严、大肆搜捕,奈何没有结果加之还要从城中百姓手中暂借些粮草以度军中断粮的难关,故也不敢太过嚣张,两三天过后,挨家挨户的搜查放火嫌犯的举动便草草了事。
这日午后,阳光甚是明媚,冷鑫懒洋洋的歪在后院里的一张躺椅上晒着太阳,就见叶枫满面红光的从厅堂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躺椅旁边的石凳上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茶水,不歇气的连连喝了两碗方才放下手中的茶壶、茶碗,然后微闭着眼眸,好似品味嘴里的余香一般砸吧砸吧嘴喟叹道:“好茶,还是主上的茶好喝。”
一直懒洋洋歪在躺椅上的冷鑫听见这话,斜着眼睛打量了叶枫两眼然后摇头轻笑道:“你这牛饮一般也能品出茶味来?”
叶枫也不理会冷鑫的嘲笑,而是兴奋的看着冷鑫说道:“主上,一切都让您猜着了,南云那厮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刚才,街市上把守的士兵果然都撤走了。”
冷鑫眯着眼睛轻笑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接下来,那南云定会封锁各粮行。”
“嘿,让她封锁去吧,现在各粮行库中的粮食就是全都给她也只够她那二十万兵马维持二天用的,大批的粮食属下早就藏好了,任她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
“呵呵,是啊,那南云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现在婺城内的所有粮行都是属于你叶大老板的。”
说完,冷鑫沉吟了半刻,揉了揉眉头说道:“虽然非我所愿,城内的无辜老百姓还是要跟着遭殃了,婺城必须尽快拿下,通知赵元帅,五天后,子时准时攻城。”
“是。”叶枫满脸兴奋的跟刚走过来的余琪点了一下头,便匆匆离去。
“师兄,有什么事吗?”看着刚走过来欲言又止的余琪,冷鑫问道。
“师妹,我刚接到军师传来的讯息,凰和烟师兄前些天先后离开雁城,不知去向,我想他们定是也来婺城了,这座宅院地处偏僻,恐怕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看用不用现在派人出去找一下。”余琪看了一眼冷鑫的表情,小心的问道。
‘唉,还是来了吗?’冷鑫暗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以他两人的功夫和机警,如果来了婺城,定会隐藏的很好,就是现在派人去找也未必找得到,还是按照老规矩,让人在各路口留下咱们的记号,他们如果在城中,看到这个记号,定会寻来的。”说完,又重新躺倒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以掩饰住自己此刻有些担忧的心情。
余琪咬了咬嘴唇,招手示意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手下过来,按照冷鑫的吩咐交代了下去,看着几个手下纷纷离开小院,余琪默默的站在冷鑫旁边,眼神痴痴的望着冷鑫的脸孔,他明白也许下一刻,烟淼和凰就会寻来,而这样能单独陪伴着冷鑫的时刻将会很少,虽然心里早就清楚,冷鑫的身边会有很多男子陪同,可是,能够和冷鑫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他还是希望能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
因为余琪的眼神太过专注,冷鑫受不了的睁开眼睛,本想开个玩笑,可是看着余琪那带着些微忧伤的眼神,冷鑫既无奈又心疼的坐起身来拍拍身旁说道:“师兄,你过来。”
余琪默默地依照冷鑫的吩咐坐到躺椅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把冷鑫抱住,脸孔埋到冷鑫的颈间,眼泪止不住的悄悄落了下来,感受到颈间的湿润,冷鑫叹口气伸出手转过余琪的脸一边用指腹擦着余琪的眼泪一边低语问道:“师兄,怎么又落泪了?”
“让我抱一会儿,这会儿,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他们来了,你就是他们的了……”余琪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再次紧紧把冷鑫抱住,看着余琪的动作,再听见一贯内敛少语的余琪难得的带着醋意的话语,冷鑫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失笑的低语问道:“师兄,是不是听说烟师兄和凰要来的消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