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亢刹,却是十分诧异。
原来收集的南宫羽忆的情报,没有他会医术这一项。
但是没想到她才及笄,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医术也是如此得出神入化。
只不过这个手法……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以毒攻毒,外加珍贵的草药条理,加上下药的时间……
心中一顿,这分明是几百年前江湖上一夜失踪的医神,周烨!
篱落不一会就端来了药,南宫羽忆缓缓的喝下药,脸色好看了很多。
篱落眼泪朦胧:“小姐,对不起,都怪篱落没保护好您……”
南宫羽忆淡淡的摇头,抬手遣走魅姬:“下去吧。”
篱落顿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自觉的出去,转过身带好房门。
南宫羽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南宫拾叁,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十三,请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我有事情要单独和夜说。”
十三点点头:“等下,你丫的要实在不好起来,老子就亲手灭了你。”然后也出去了,空荡荡的屋里,也就剩下了她和夜离殇。
身下躺着的,还是昨夜的那张床单,那已经变成褐色的“落红”,如此的刺眼。夜离殇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理了理缭乱的发,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南宫羽忆也抬起手,打掉他的手,固执着,吃力的坐起来,斜靠在床背上,把头侧向一边:“你,究竟还隐瞒了我什么事?”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更显得苍白。
曾经天真的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弃她,她还有他,他不会骗她。她曾经是这样想着,所以最愧疚的,也是他。
自从青攸来之后,这种想法也没变过,一直都是这样。可是没想到……她最信任的人,也如此瞒她,欺她,这个世界,究竟是有多险恶?
摇摇头,果然……是她太单纯了吗?
傻到以为所有人对她都是真心的。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他在青楼里为什么独独选她,为什么会跟踪她,为什么还会把血给她喝,为什么会把地图给她,为什么她的耳朵上会有他的耳钉,为什么……
如此多的疑点,她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就信任了。
手附上额头,自己没发烧吧?竟然如此蹊跷的事情,都没有察觉。眼泪簌簌的落下,一滴一滴落在锦被上,呈现出一片不和谐的深色。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瞒你,只是没有到时候而已,”夜离殇的双手抓住她瘦弱的肩,眼中没有一丝的心虚与愧疚,有着的,只是满满的坚定。“如果我一见到你,就告诉你:我前世深爱着你,不知道找了你几个轮回,你会信吗?”
南宫羽忆抖了一下,声音沙哑,埋下头,长长的刘海将他隔绝在外,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骗人……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曾经那么的信任你,现在连你都这样对我……”南宫羽忆的肩膀颤抖着,他的手掌之下,几乎是一片冰凉。
“没有,真的很爱你,爱到因为你,才活了那么久,你没发现,教里的女子,或多或少都和你相似吗……”夜离殇低语,“因为,找了你那么久,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所以,我用她们来欺骗自己,你还在,你一直都在……只是我没找到而已。”
“出去吧。”南宫羽忆无力的滑倒,窝进被窝里面。
夜离殇还想说什么,南宫羽忆先发制人:“就算我求你……让我静静。”
张开的薄唇,突然的闭上,怒发冲冠的面孔,现在凄凉的让人心碎。
“好。”他转过身,带上门,透过薄薄的窗纸,看着床上朦胧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羽忆,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告诉你全部的实情,因为我怕,怕你再次离开。
是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遇上了爱情。
南宫羽忆在被窝里,悲伤逆流成河。
被窝软软的,好舒服,热乎乎的。为什么,心就这么冷呢?
血染彼岸又开始发光放热,她看着血染彼岸隐射出来的文字,缓缓地念出来。
果然是……不行吗。不够强啊。
浅浅的笑着,无比心酸,既然心痛,既然悲伤,那就换一个办法好了。
全身心的修炼,真正的让自己静一静,或许心里会好受些吧?给自己一个时间,来冲淡这一碗咸到苦涩的汤。
一修炼,略有小成,血染彼岸的功法有五层,她竟然就修练到了一层中阶。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到第二层了。和其他的修炼一样,每一层都是需要练到极致,才可以进入下一层的修炼。不过第五层例外,第五层,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用的,即使不修炼。
那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一用,便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这个代价太高昂,她付不起。
没有人进来,双腿不能动的她,只有用发丝系住腿,再次操纵自己动起来。脱下衣服,看着背后的伤痕,电大的伤疤,在洁白无暇的背上,如此醒目。
轻轻的拿掉它,露出一小点粉红色的皮肉,穿上衣服。前两次,用发丝操纵自己,都是在紧急情况下,所以她根本就没怎么注意腿上传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好陌生,腿不是自己的,是别人在帮着自己动。
可是现在差不多其他的皮肉伤都好完了,但是现在感觉到了,发丝毕竟太细,深深的勒入皮肉,有一种刺痛的窒息感。
双腿上传来的感觉除了不适还是不适。
她皱了皱眉,扶着额头,跌跌撞撞的走着,走出了院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竹轮椅,但是那竹轮椅人间蒸发了,总是找不到。
院落里面有人在练功!她有些微微的诧异了,平时夜离殇是不会允许佣人进入这个院子的,而且各个弟子,也有专门练功的场合,这里应该不会有人。
转过头,拐个弯,终于看清了来着的庐山真面目——十三。
她的身影很快,南宫羽忆总是看见一道道的残像,汗珠滑落,打湿了洁白的练功服,但是她喃喃着:“不够……远远不够……”
察觉到来了人,她敏锐的转过头,那锐利的目光让人心惊:“谁?!”
“十三叔,是我。”南宫羽忆扶着那棵大树,歇了歇手。
“羽忆?你想通了?”十三疑问着,在练功服上擦了擦手,过来搀扶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了,皱眉问道:“你的腿……?怎么了?为什么会坐轮椅?为什么走路跌跌撞撞的?”
南宫羽忆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漠然的摇头,把自己的整个重量全部交给十三,她本来就不重,加上生病身子瘦弱了不少,十三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这一点点当然不会太在意。
“我瘸了。被琦玉把脚筋挑断了。”南宫羽忆说道,无比平静,因为……她不确定,这个主意,到底是她自己想的,还是……师傅派她来的。
脑海之中,那个谪仙般的男子挥之不去,一身白衣,煞了她的眼。
“琦玉?就是钟离千夜的未婚妻?”南宫拾叁的神色有些古怪,看着她断了腿,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暗暗做着决定下次去把那个琦玉给抓回来,一点一点的折磨至死!
看着她眼下的状况,再提恐怕只会更引起她的伤心,所以也只好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未婚妻?”南宫羽忆喃喃着,憔悴的眼中,突然失去了神采,这个世界,好像是黑白的。
都已经这样了,他如此对待自己还不够吗?还是这么死心塌地。或许,他就是一种毒,早已深入骨髓,让她无法拔除,早已经上了瘾,她就是那千刀万剐的瘾君子……
猛然之间觉得天昏地暗,她的身子靠在小亭之中几乎要滑落下来。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把南宫拾叁吓蒙了,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脸:“南宫羽忆!醒醒……”
南宫羽忆身子轻颤,抖了一下,醒过来,强颜欢笑:“没,我没事……”
都已经发布消息说是未婚妻了?那速度真还是客观,她记得她曾经天真的问过:师傅,什么时候才会给师母一个名分呢?
没想到他如此的听话,她一走,不,或许说是逃,他就给了琦玉名分。
这算不算所谓的人走茶凉?为什么给琦玉一个名分如此简单,而她却不行?
就因为师徒吗?就因为这该死的师徒关系……或者是,那一晚……被迫的……
她不敢再想,每次一想到那件事,她就会觉得自己好脏、非常脏……
如果可以,她愿意把一切背负,不要让他洁白的衣襟,染上如此的肮脏,更不要让他们遇上她……自己才是多余的,若是没有自己一切都好吧?
“对了,夜呢?那个未婚妻的消息,是多久发布的?”南宫羽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的向十三询问道。
“你不知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你的。那个消息,是两天前发布的……”十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