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轩和夏凌希急忙跟上,林韵的处境,他们亦是不得而知。
因为牧良国和晨国特使的来访,最近几日他们都没有见过林韵,心中甚是挂念。
夏凌轩虽仍会在夜间潜入储秀宫,但因那日发生了催情散的事,心知储秀宫中亦是危机重重,他尚不明白夏凌风的意图,便不敢现身,每夜只是悄悄在储秀宫四处查看。
牧秋远等人远远便看见一女子,身着白衣,头发只是自由地披散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胸前,没有施任何粉黛,亦是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饰物,面目如画,清丽可人,纤纤细腰,盈盈可握,十指素素,如梦如幻,真真是美得无与伦比。
夏凌风、夏凌轩和夏凌希刚赶到,便见牧秋远目光闪烁,已经提步欲向林韵走去,忙同时上前阻止道:“太子殿下且慢!”
林韵正望着满树的苍翠出神,口里兀自轻声吟唱着:“我的家乡……”耳边突地响起了夏凌风、夏凌轩与夏凌希同时的喝声,猛地转过头,目光扫向众人。
牧秋远、晨涵等人顿时觉得犹如春风拂过一般,心中一时无法平静下来,均愣愣地看着林韵。
眼前的女子犹如不慎跌落凡间的仙子,一副不食人间的模样,那双如秋水般波动的眼眸中满含痛楚和渴望,让人心生不忍,便要伸出手去揽她入怀。
夏凌风亦是一愣,才几日不见,她怎地变得如此让人心疼?那双梦幻般的眼眸里蕴含了太多的期待,还有深深的、隐不去的伤害,是他伤了她吗?
夏凌风的心一阵阵地抽痛,他是想要保护她的啊!他可以给她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为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却那么的忧伤?
夏凌轩的眼睛涩涩的,与夏凌希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让外人看见的好,这样的林韵,没有以往的活泼和生动,但却对男人产生了一种致命的诱惑,让人没有任何防备地想要去保护她、占有她。
“韵儿?”
夏凌轩和夏凌希已经快步向林韵走来,林韵一阵恍惚,突然反应过来,对他二人绽开了一个凄楚的笑容,便转身向储秀宫的方向奔去。
林韵的笑容如清晨第一缕曙光,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众人还没有看清,便见她如一阵风般地离去了。
夏凌轩、夏凌希见林韵已经离去,才重重呼了一口气,一回头,却见夏凌风、牧秋远、晨涵等人还在原地发愣,目光只是追随着那一抹早已远去的身影。
牧秋远惊喜地问道:“睿亲王?慧亲王?这个女子是什么人?她怎地会唱我们牧良国的草原调?”
夏凌风心中一紧,接口道:“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两位太子殿下还是移步到朕的御书房商谈要事吧!”
夏凌轩和夏凌希颇有些尴尬,抱歉地对牧秋远笑笑,牧秋远目光深邃,看了看夏凌风,不再言语,只是低头沉思。
晨涵却讥讽地开口道:“这般天姿国色的女子,只怕是夏凌皇帝的嫔妃吧!牧良太子还是不要再惦记为好!”晨涵嘴里这般说着,眼睛却再次望向林韵离开的方向。
夏凌风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不悦,也不辩解,只闷着头向御书房走去。
当下气氛颇有些怪异,众人皆不言语,只是默默地随着夏凌风离开,心中却各有所想。
林韵回到储秀宫后,依然惊魂不定,自从她被夏凌风杖责之后,便犹如惊弓之鸟,对夏凌风甚是惧怕,再经历了那夜夏凌风硬闯储秀宫之后,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今日她玩心突至,一时疏忽,竟私自离开储秀宫,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祸端来?
夏凌风亦是心惊胆战,不知怎地便对自己没了信心,当牧秋远被林韵的歌声吸引过去之时,他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而当林韵那抹凄美的笑容绽开给夏凌轩和夏凌希时,他心中竟生出了要除掉夏凌轩和夏凌希的念头,生生地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夏凌风此时的想法,倒是与夏凌轩、夏凌希完全一致,希望将林韵藏起来,再也不要叫别的男子看见,尤其是再也不要让牧秋远这种能对国家社稷产生威胁的男子看见。
御书房中的气氛颇有些诡异,众人均不语,仿佛任何大事都没有时才看见的那个女子重要,但却没有人愿意打破沉默。
终于,牧秋远开口了:“夏凌皇帝陛下!本太子在此向您赔个不是,是本太子眼拙了,还道你夏凌国没有更好的景致,却不料在这深宫之中,竟有这等尤物,真是叫我牧良国汗颜!”
晨涵尚未开口,他身边的那个侍卫却突然开口道:“可叹啊!我晨国之大,竟也从未见识过这等绝色女子!”
众人的目光倏地同时扫向那侍卫,那侍卫有些尴尬,自知失言,轻咳两声作为掩饰,便退至晨涵的身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晨涵却紧紧地盯着这侍卫,久久没有将目光收回,脸上亦是一片惊异之色。
夏凌风不屑道:“晨国太子殿下!贵国一个小小的侍卫,竟也敢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词,当真是没有规矩!”
哪知晨涵不但不怒,反倒笑言道:“夏凌皇帝说得是!本太子回去后,自当好生管教!”亦不再说其他责备的话。
晨涵的反应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这个侍卫难道有什么来头吗?
未待深究,却听夏凌风笑道:“诸位特使莫要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今日朕设宴款待诸位特使,只当是我夏凌国招待不周,向诸特使赔罪了!”
牧秋远和晨涵明显地听出夏凌风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又见夏凌轩和夏凌希听见夏凌风的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有心想打听那女子的来历,但却不合适宜,只得悻悻作罢!
因夏凌风的晨贵妃晨婉如是晨涵的亲妹妹,夏凌风便通知晨婉如,晚宴将设在她的寝宫晨霞宫中,让晨婉如先行回去准备。
晨婉如刚刚离开,晨涵身边的侍卫也见机离开了,晨涵微微皱眉,心道:“他真的对那白衣女子一见钟情了吗?”可是他自己呢?这个女子他晨涵又为何如此感兴趣?就仿佛曾经遇见过她一般。也罢!就看看他和妹妹要用什么办法引那女子出来,刚好也可以解了自己心中的那丝不甘和惦念。
因白日的唐突,林韵的心中仍是有些慌乱,便独自坐在床边抚琴,弹了几遍均不成调,多少却有些《画心》的凄凉,林韵心中对萧遥的思念又增添了几分。
林韵正在独自望着琴弦发愣,门却被人推开了,一抬头,看见是秋水,秋水的身后却跟着一个稀客。
这个人林韵可是见过的,而且印象颇深,她忙起身微一行礼,客气地说道:“晨贵妃今日怎么有时间到这储秀宫来了?”
口里这么说着,心中却想:“该不是又如那薛晚晴一般是找茬的吧?”想想又不至于,她也没惹她,难不成晨婉如还打上门来了?看起来这女子也不象薛晚晴那般不明事理,但林韵的脸上却有了几分戒备。
晨婉如微微一笑,亲热地上前拉住林韵的手,一同步到床边坐下,缓缓开口道:“忠勇郡主莫要害怕,姐姐我今日是来看看你的,不是来加害于你!”语气甚是诚恳。
见晨婉如说得如此直白,林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当日夏凌风在御花园设宴,不管是不是林韵的错,到底是因为她才让晨婉如陷入那么尴尬的处境,可是晨婉如却从来也没有前来寻过事,更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来打击报复她,现在反倒显得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林韵遂笑道:“让晨贵妃见笑了!前段时日,我因冲撞了薛贵妃才被杖责,记忆犹新。所以对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有些惧怕,晨贵妃莫要见怪!”
晨婉如抬起手,怜惜地摸了摸林韵的面颊,叹道:“妹妹这般的妙人儿,却被困在这深宫的牢笼之中,硬生生地将那花容月貌折磨得如此憔悴不堪,真真是委屈你了!”说话间眼眸中竟有着点点泪光。
纵使林韵对这深宫大院之中的人再有防备,如今这样的情形也让她有所动容,眼泪便“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晨婉如一见林韵落泪,眼圈一红,也流下泪来,将林韵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这吃人的深宫,世人只道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岂知我们这些可怜之人所要遭受的一切?妹妹今后在宫中无处可去,便来姐姐的晨霞宫坐坐吧!姐姐虽然不才,但是也并非那大奸大恶之人,好歹可以陪妹妹说说话,总比妹妹一个人闷闷不乐,苦受煎熬要好得多!”
林韵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她现在宁可和这些后宫中的女子争个你死我活,总比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要好得多。
晨婉如替林韵擦去脸上的泪珠,缓缓道:“妹妹!今日姐姐前来,不光是看你,还有一事想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