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远、夏凌轩、夏凌希、萧将军均怔怔地看着林韵梳妆打扮,直到林韵兀自收拾好,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嫣然一笑,问道:“你们看,林韵这个样子还成么?”此时的林韵一扫先前的憔悴不堪,微施粉黛,眉目传情,虽然依旧是一身白衣,却娇艳得犹如盛开的罂粟花,直将四人看得心中凄凉无比。不由地四人便异口同声道:“韵儿(林姑娘)是我(萧某)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人儿!”林韵眸中闪现出赴死般的决绝,对牧秋远微一福身,道:“事不宜迟,牧秋远!我们走吧!”众人见林韵意志坚定,再无商量的余地,便叹息着一同步出大帐。行至帐门口,林韵转过身,冲着床上的萧遥甜甜一笑道:“萧郎!你自在这里等我,待为妻于你报完仇再来看你!倘若今日不成功,为妻便永远追随你而去,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说罢,掀开帐帘毅然而去,留下夏凌轩、夏凌希、萧将军和牧秋远四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半响,牧秋远才叹道:“有妻若此,夫复何求?你们都放心吧!此去,牧秋远一定会保护韵儿周全,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说完,便挑帘追林韵去了。萧将军缓缓行到萧遥身边,老泪纵横,叹道:“遥儿!你可看到了林姑娘对你的一片深情?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她啊!”夏凌轩、夏凌希亦是唏嘘不已,三人出了大帐,目光紧紧追随着已经变成两个小黑点的身影。林韵骑的是萧遥的那匹白马,她从来都不会骑马,亦是一直都很害怕马,可是今日,她连想都没想,便翻身上了这匹白马。这白马亦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对林韵极是亲热,一路跑得飞快,却甚是平稳,让牧秋远艳慕不已。晨涵作为先行大元帅,所率的军队在整个晨国大营的最前方,牧秋远依照林韵的意思,便最先来见他。晨涵正在帐中发脾气,探子回报,林韵已经入潼关好几日了,但夏凌国的军队却丝毫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萧遥死了没有,让他好不心焦,正没事找事地责罚一个士兵,就有侍卫禀报:“牧良国太子求见!”晨涵心中一惊,据他的观察,当日救萧遥逃离之人应该是牧秋远派的,如今他来干什么?晨涵正疑惑着,帐外却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欢笑声:“晨大元帅可是不欢迎韵儿么?”一听这声音,晨涵大喜,这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急忙迎了出去。出得大帐,晨涵果然看见林韵巧笑嫣然地站在帐外看着他。林韵的目光深情款款,仿佛要将晨涵融化一般,而牧秋远则是一脸戒备地看着晨涵。晨涵皱皱眉,他们怎么一起来了?他还没有派人前去掳林韵,她怎地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是和牧秋远一起来的,他们究竟在捣什么鬼?晨涵的反应林韵已经尽收眼底,遂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晨元帅是不想见到韵儿吗?那么韵儿便回去了!”说罢,转身欲走。眼见林韵要走,晨涵已经顾不得其他,上前握住林韵的手腕,笑道:“韵儿既来了,便是本帅的贵客,岂能这么就走了呢?本帅尚未给韵儿接风呢!”林韵心中有些厌烦,牧秋远莫名其妙地称呼她“韵儿”,她尚感到有些别扭,但牧秋远好歹救过萧遥的性命,她也不好在一个称呼上大动干戈,现如今被这么个杀夫仇人称呼“韵儿”,她全身的毛孔都在打颤。心下虽然厌烦不已,林韵的脸上却带着笑容,道:“晨元帅就要在这里与我说话吗?”晨涵脸色一僵,才想起来他和林韵、牧秋远还站在大帐外面,赶忙将林韵和牧秋远让进大帐。刚一落座,林韵脸色一变,便开口道:“晨元帅定是在疑惑林韵为何会与牧良国太子一同前来对吗?”晨涵大惊,尚未来得及回答,林韵已再次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语,林韵今日前来,是与元帅您做交易的!”晨涵倏地一声站了起来,直视林韵道:“不知韵儿要与本帅做什么交易?”
林韵“呵呵”笑着,言道:“你我心知肚明,此次荷花玉簪一事的始末,林韵亦是清楚。林韵助你登上晨国帝位,你替我除去晨珂浩,如何?”
晨涵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韵,她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的?难道这女子真的有这般敏锐的洞察力吗?
林韵见晨涵已经被她震住,缓缓步到晨涵身边,温柔地牵过晨涵的手,继续说道:“其实晨国与牧良国签下协议本是意料之中,这牧秋远本来是要捉了我献于晨珂浩的,所以对元帅你自然有些戒备。但是我岂能甘心委身于杀害亲夫之人?所以便略施小计,骗了牧秋远先到元帅这里,难道元帅愿意让自己心爱之人,卧于他人枕边吗?”
晨涵脸上已经有些动容,看着林韵握住的手,便有些眩晕,林韵不容他开口,又道:“我虽不爱元帅,但要为萧遥报仇,只能将自己作为筹码,元帅虽然在杀害萧遥的陷阱中,扮演了一次不光彩的角色,但我亦是明白,晨珂浩为君,元帅为臣,元帅岂敢违抗皇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虽然痛恨害死萧遥的人,但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林韵知道元帅是有难言之隐的,所以不会迁怒于人。更何况我与元帅是各取所需,元帅若是能助我除了那晨珂浩,我定当以身相许!这个交易是否能令元帅心有所动呢?”
说罢,林韵趋身向前,竟兀自伏在了晨涵的胸脯上,一双小手轻柔地抚摩着晨涵的衣襟,双目亦是满含深情地望着晨涵。
林韵的举动直将晨涵和牧秋远惊得瞠目结舌,晨涵一激动,便紧紧抱住了林韵,口中低唤道:“韵儿说的是真的吗?我只要除了皇兄,你真的会嫁于我吗?”
林韵昂着头,坚定地答道:“真的!林韵说的是真的!只要你能助我替萧遥报仇,林韵定会嫁于你!”
晨涵心中虽仍有疑惑,口中却已立下誓言道:“今日晨涵便在韵儿和牧良国太子面前立下此誓,定会助韵儿除去陷害萧遥之人,如违此誓,让晨涵死无葬身之地!”
林韵终于松了一口气,晨涵已经入套了,他可是个难啃的骨头,此人生性多疑,如若不虚虚实实,他定会怀疑,这般直言不讳,尚有取胜的可能,她再以美色诱之,晨涵便会乖乖就范。
晨涵立完誓,美人抱怀,心下激动不已,一张嘴竟兀自向林韵吻来,林韵一惊,忙抬手挡住了晨涵的嘴,见晨涵面上已有疑惑,便娇声道:“元帅也太心急了吧!牧秋远好歹还在一边看着呢!再说,牧秋远原是打算要将我送与晨珂浩的,如今我与你私会,他岂能坐视不理?韵儿现还要去会会那害死萧遥的元凶呢!”
晨涵不悦道:“韵儿已经答应嫁于我了,还要去见皇兄吗?……”但见林韵媚眼如丝地望着他,晨涵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林韵笑着推开晨涵的手,道:“元帅可是等不及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这牧秋远虽然可恶,但好歹也算答应你我相见,亦是我们二人的月老,我岂能害他于不义?现下元帅与牧秋远一同送我前往晨珂浩的大帐可好?如若光让元帅一人费尽力气,去杀晨珂浩,叫韵儿于心何忍?再说,林韵要手刃元凶,当然要去见见你那皇兄了!”
晨涵对林韵的说法虽然不太赞同,但林韵的言语间似乎对他透着丝丝担心,顿时喜上眉梢,笑道:“那就依韵儿所言,现在本帅就与你和牧良国太子一同前往皇兄的大帐吧!本帅倒要看看,皇兄能拿韵儿怎么样?”
林韵“呵呵”笑着,再对晨涵抛下一个媚眼,便率先出了大帐,直把晨涵引诱得如坠入云里雾里,林韵和牧秋远出去良久,尚兀自在帐中发愣。
牧秋远骑在马上,久久地凝视着林韵。
林韵微微一笑,问道:“我脸上有花么?你怎么一直看着我?也不怕从马上掉下来?”
牧秋远笑道:“今日才知什么叫足智多谋,牧秋远原以为这世上只有大丈夫能屈能伸,却不料韵儿你一个弱流女子,竟有这般智谋与胸襟,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林韵“呵呵”一笑,不再言语,只是催马狂奔,牧秋远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晨涵也骑马追了上来,三人并排而行,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晨珂浩的帐外。
晨珂浩早已接到密报,牧良国太子与晨涵将林韵送于他帐中,正兴奋地站在帐外翘首以待,果然见远远地行来了三人三骑,正中间的那个,正是让他深受相思之苦的林韵,忙喜上前相迎。
林韵三人已奔至晨珂浩面前,林韵翻身下马,却被晨珂浩一把接住,直接揽入怀中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