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善于利用众人的心理,将事端的矛头一次次地指向士卿,士卿虽觉得李翔在故意针对他,却苦于找不到证据,日子久了,士卿在国丈府的地位逐渐衰退。
李翔却并未以高姿态出现,每日里仍是与众人高谈阔论,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狂妄自大。
钱国丈对李翔越来越倚重,李翔不但博古通今,且思维敏捷,心思缜密,看待问题总是与别人的不同,却又一针见血,且处事低调,给人留有余地。
李翔建议钱国丈招贤纳士、广开言路,挑选杰出之人委以重任,国丈府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
通过一年来的观察和考验,钱国丈已经确信李翔是可以共谋大业之人。
这一年中,李翔逐渐在国丈府稳固了地位,最为重要的是,他借旁人之手,让钱国丈除掉了士卿,此人不但一直对他怀有敌意,看问题更是入木三分,若不将此人除去,他必成为林韵复仇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在这一年之中夏凌轩、夏凌希和萧将军也没有闲着,夏凌轩暗地里培养了一批人,在京城和周边郡府深入民间,悄悄搜集国丈府的罪证。
夏凌希和萧将军对京城附近的守军进行了重新部署,将重要之处基本上都换成了以往的旧部,暗地里调遣重兵将京城牢牢控制在掌握之中。
夏凌轩为了让李翔能够准确地将消息送出来,秘密安插了一个丫鬟在国丈府中侍候,李翔设计巧妙地将这个丫鬟调至身边伺候,他的消息便不着痕迹地传入了睿亲王府。
林韵已在离间计失败之后学乖了,她不再急于求成,静静地在宫中等候,直到夏凌轩飞鸽传书,告知她李翔已在国丈府彻底站稳脚跟,她才开始行动。
那一夜,林韵看着秋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嘴角浮上了一抹阴戾的笑意。
她自知道秋水是潜伏在她身边的奸细之后,就一直在考虑如何利用此人,李翔未进入国丈府之前,她尚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李翔在国丈府中的根基日趋稳固,她也要做些什么才行。
只有林韵不让秋水夜间昏睡之时,秋水才会在夜间等待林韵就寝后,悄悄离开储秀宫前去见她的主子。
第二日,林韵一大早便做好了小点心,这些曾是她在林府别院时经常做给孩子们吃的,现下里这些反成了她的道具,让秋水提着食盒,林韵来到了皇后钱雪柔的寝宫。
这是林韵第一次真正进入钱雪柔的寝宫,钱雪柔心中疑惑不解,对林韵却是不冷不热,林韵也不介意,只是寒暄几句便起身离去,让钱雪柔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自此以后林韵在宫里开始活跃起来,不时地带着秋水四处串门,尤其喜欢去皇后钱雪柔的寝宫,偶尔也会到念晚宫和晨霞宫小坐。
钱雪柔不知林韵是何用意,对林韵防范甚严,但林韵似乎并不在意,总是笑脸相迎,每日里送些自制的滋补品给皇后。
渐渐地钱雪柔也就放松了警惕,常与林韵一起探讨养颜之法。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夏凌风心中很是高兴,林韵的变化虽然很慢,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在努力适应宫里的生活,更是在努力讨好皇后。
最让夏凌风欣慰的是夏凌轩和夏凌希似乎是彻底放弃林韵了,一年来他二人很少独自去储秀宫探望林韵,萧将军更是从未来过,即便是要去探视,也是在他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夏凌风布置的暗哨也没有发现夏凌轩和夏凌希偷偷潜入过储秀宫。
两次与晨国对战,夏凌国虽然伤亡不大,但却耗费了不少物资,国力大不如前,夏凌风这一年里忙于治理国政,除了时常到储秀宫坐坐之外,倒也未曾侵犯过林韵。
第二年夏天来临之际,京城内外的气氛稍稍有些紧张,宫里虽然看起来一团和气,却总是笼罩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杀气,让每个人都觉得心惊胆颤。
钱国丈和钱雪柔亦是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这种感觉却是无形的,钱国丈派出大量人手四处打探,竟未发现任何异常。
在这种压力之下,皇后钱雪柔终于沉不住气了,将近两年夏凌风都未曾宠幸过她,只有林韵来她的寝宫时,夏凌风才会前来,但夏凌风的眼睛里只有林韵,这让她甚为恼火。
钱雪柔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将一个女子困在宫中多年还不染指,亦不加封。
而这两年来,薛贵妃倒是懂事了很多,不再咄咄逼人,似乎对林韵的态度也有所改善,让钱雪柔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韵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有时却会受邀参加一些宫中的宴席,这让夏凌风欣喜若狂。
这一日,宫中设宴,林韵仍是一身白衣,旁若无人地只顾低头吃饭,偶尔对着皇后笑笑,连夏凌轩和夏凌希望向她的关切目光都视而不见。
夏凌风便将心重重放下,宴席结束后,竟一反常态地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钱雪柔受宠若惊,怎肯轻易放夏凌风离去,使出浑身解数将夏凌风留下了……
这恰给林韵和薛晚晴创造了最好的条件,林韵早早地便让秋水睡下,悄悄地来到了念晚宫。
果然薛晚晴已经等候她多时了,在念晚宫中,居然还有薛丞相和夏凌轩,薛丞相还带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林韵便知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当下四人也不浪费时间,将事情细细商讨之后,各自离开,那婆子仍由薛丞相带回。
……
夏凌轩和夏凌希费了许多周折才将这个婆子找到,此人事关重大,必将引起又一场血雨腥风。目前国丈府已对夏凌轩和夏凌希起了戒心,此人万万不能留在睿亲王府和慧亲王府,合计下,便将此人悄悄转移进了丞相府。
薛丞相对外仍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颇被钱国丈看不起,因此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钱雪柔日前与钱国丈见了一面,秘密商谈了两个时辰,钱国丈一回到府中,便将李翔召来,带着李翔进入了一间密室。
此处李翔从未来过,但看今日,便是大事将成之际。
钱国丈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忧,抬手示意李翔坐下。
李翔眉头微蹙,道:“国丈可是为皇后娘娘的事发愁?”
钱国丈点了点头,不语。
李翔又道:“可是宫中亦出现了难掩的杀气吗?”
钱国丈已经不想隐瞒,再次点了点头,问道:“李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李翔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可是那个妖女所为?”
“正是!”
李翔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杀气,声音已低缓下来,“国丈怎么看?”
“此女必须除去!”
李翔点了点头,“那国丈可有必胜的把握?”
钱国丈摇了摇头,叹道:“皇上不知为何,甚是迷恋此女,这么些年了居然痴心不改,再这般下去,只怕皇后的宝座以后就是她的了!”
李翔突然走到钱国丈身边跪下,道:“国丈!如若李翔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国丈可愿铤而走险?”
钱国丈心中一惊,脸色阴霾地问道:“何计?”
李翔并未起身,“如若国丈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小小的妖女又岂能翻得了天?”
钱国丈已经变了脸,怒道:“休得胡言!你可是要断送了我钱氏一族的所有性命吗?”
“国丈!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国丈府的势力锐不可挡,皇上亦是无能为力,昏君为一女子便可以视朝纲和社稷不顾,国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身陷囫囵?如今整个京城都显得很诡异,难道国丈忘记了当年二公子被杀之仇了吗?这种时候,倘若还是按兵不动,只怕祸到临头之时悔之晚矣!”
钱国丈早有谋反之心,只是多年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今日被李翔说中心事,虽有些恼羞成怒,但却觉得甚有道理,于是将李翔扶起,压低声音问道:“那以先生之见,老夫该当如何?”
李翔心中狂喜,脸上却是一派凝重,“这两年来,国丈府暗中招兵买马,大有逼宫之势,我们先行部署,待将整个皇宫控制住之后,国丈便可越俎代庖,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举太过冒险,先生看是否还有更加稳妥的办法?”
看着钱国丈一脸的迟疑不定,李翔有些心急,若此时他打退堂鼓,那这两年来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国丈三思啊!所谓功高盖主,只怕国丈对皇上尚存悲天悯人之心,皇上却是欲除钱氏一族而后快!”
这句话直说得钱国丈心惊肉跳,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当年钱强尚在人世之时,他就有谋反之意,只是没有料到钱强竟会死于非命,叫他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如今,整个皇宫平静得太过诡异,反倒预示着将有一场翻天覆地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