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风墨不敢再多嘴,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没多久,两人就睡着了。
等金媛宝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她瞅瞅身边空着的位置,难得啊,这小子起的比她还早?身体都好了?上课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赤足站在微凉的地面上。缓缓走到门口,推开门,刚想迎接新的一天,看见门口站着的四人,微微一愣,以风墨为首,三个丫头站在他身后,直直站着,一动也不动。
“站在门口干嘛呢?给我站岗?”金媛宝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地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四大门神?
四人摇摇头,谁也没答话,金媛宝觉得有些奇怪,看着风墨说道:“风墨,你说。”
风墨倚着门,怯生生得说道:“小元宝,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金媛宝有些听不懂他的话,感觉莫名其妙。
“就是昨天闹鬼,我们没保护你,所以……”风墨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敢看她。
“风墨,我很凶吗?你好像很怕我?”
风墨点点头,随即有摇摇头,“你说……你说要把我打成猪头。”
金媛宝瞧着他那摸样,有点可怜,又很好笑,决定再逗他一会,故意冷哼道:“怜雪跟我进来,你们三继续门口待命。”
怜雪进门后,跟着金媛宝身后苦苦哀求,“小姐,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你错?你哪里有错?”
“怜雪不该被二少爷的美色所迷惑,听他的安排下去歇着,没在小姐旁边护着,让您受惊了。”
“哼!你倒挺诚实的嘛。”金媛宝转身看她,嘴角隐着笑。原来,昨天她身边的人都风鸢遣下去休息的。那装鬼一事,他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根本是他指使。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真想吓唬风墨,又何必给他银笙。
“小姐!怜雪只是一时昏了头,以后再也不敢了!您放心,怜雪对小姐是绝对的忠贞不二……情比金坚……只求小姐看在怜雪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赶奴婢走……”
“喂喂,打住!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一没赶你二没罚你,你在风府不是待得好好的?”
“啊,那个,怜雪一时激动说错了……总之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怜雪都不离开小姐身边半步。”怜雪抬起水汪汪的小脸发誓,泫然而泣。
金媛宝看得不忍,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不必如此激动,风鸢那家伙确实长的不错。你情窦初开,有盲目追星的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当年小姐我不也对皮耶罗一见钟情魂牵梦绕?啊,那一见误终生的美少年啊……”
金媛宝又开始陷入对往事深深的回忆里,无可自拔了。
“皮?皮什么?吴楚没有皮姓的人家呀?”小姐又开始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哦,呵呵,没什么,对了,谁跟你说我要赶你走?还有你们在门口站着是什么个情况?”金媛宝一边让怜雪替她梳洗,一边问着心里的疑问。
“是姑爷说的,他一早起来就说昨天院子里闹鬼,我们都没在一旁,你很生气,叫我们站在门口反省,等你起来赔罪。”怜雪一字一句地复述道。
“原来如此,你让他们三都进来吧。”金媛宝挥手让怜雪去门口传话。
三人跟在怜雪后面走了进来,荷香和秋月对着金媛宝行礼道:“奴婢给大少奶奶赔罪,请您原谅我们这回吧。”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再说,风鸢也是主子,他的话你们也不能不听。”金媛宝让两个丫头起身,“你们去传早饭吧,我跟相公说几句话。”
三人行礼退下后,风墨满面通红唯唯诺诺地看着金媛宝,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风墨,你身子好些没?”金媛宝给他倒了杯水,“在日头下站那么久,先喝杯水解解渴。”
“小元宝,你不气她们了,那还气我吗?”风墨站在原地踌躇着,也不敢坐下。
“哪来那么多气生,难道在你心里,我心眼就那么小?”金媛宝笑着扬头问他。
“我也想保护你,但我,我很怕鬼。”风墨委屈得嘟囔着。
金媛宝起身拉起他的手,笑容温和,眼神中有着一抹歉意。“风墨,你不要自责。其实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火,你毕竟什么都不懂,我说打你,也不是真的,别放在心上啦。”
“真的吗?嘿嘿,那你也不会走?也不会不管我喽?”风墨悻悻然地继续问道。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记啦,我们可是打过勾勾的。”金媛宝冲他嫣然一笑,轻轻叩了叩他的脑门。
吃早饭的时候,金媛宝向荷香她们问起风府闹鬼一事,本来只是随便问问,但两个丫头瞬间变白的面色,让金媛宝心里一沉,莫非这府里真的有鬼?
“知道什么就给我说说,听别人说的也好,自己知道的也好?”金媛宝想从两个丫头口头探出一点线索。
“其实,奴婢也不知道真假。只是大伙传说的……”荷香顿了顿说道,“这个事情是府里的禁忌,人人都知道二老爷娶了个小妾,但只看到轿子抬进来,却从来没有人看过这位新夫人的模样,所以……所以,有人说,新夫人进府不久,就被二夫人给害死了。”
金媛宝贝知道,荷香口中的二夫人是二叔的正房,就是那个马脸二婶。不知是封号还是什么,下人们称二娘为如夫人。
“是这样啊,那新夫人身边都没个人伺候着?”
“新夫人进府没多久,风府的丫头家丁们都换了一批人。”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新夫人的?”
“府里还是有几个老人的。所以……”
“荷香,这话今天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头可要小心切莫多嘴,听到没?”金媛宝盯着荷香严肃地说道。
“奴婢明白,奴婢谢谢大少奶奶提醒。”荷香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荷香的话一直在金媛宝的脑子里绕着,她记得皓月也说过,二叔是娶过二房的。但自己进府这么久,从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起。难道,真的被二婶害死了?不对,要是真死了一个人,老太君和二娘,二叔他们不可能不闻不问,放任不管。
倏地,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竹林里的那个黄衣女子。她一直疑惑那人的身份,现在前后一串联,也不对,如果她是二叔的小妾,为什么要住在竹林那种隐蔽的地方,而且,那个邪魅男子又该从何说起?二叔再怎么大肚,也不会容忍别人在自己家里,公然与他的小妾偷情。
看情况,二娘应该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要不那天也不会撞见她从竹林里出来。明明觉得有些眉目了,却又毫无头绪。如今只有亲自探察,也许才能解开谜底。本来上次就该去的,结果被风鸢的灯会给搅黄了。无论如何,她今晚一定要去竹林。
金媛宝盼啊盼,等啊等,眼瞅着天终于黑了。吃完晚饭后,金媛宝借口昨夜没睡好,早早的拉着风墨上床睡觉。
“小元宝,这么早我睡不着?”风墨在床上不停翻腾着。
“那怎么样你才能睡着?”现在只有赶紧把他哄睡着了,她才能悄悄溜到竹林去。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风墨饶有兴趣地说道。
故事?金媛宝灵光一现,有了。为了使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听起来生动有趣。为了配合故事情节,她的语调也从一开始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过度到平静无波一潭死水。
“风墨,你听好了,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看风墨一脸期待的样子,她换了口气接着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从前有座山,在金媛宝这个惊世骇俗的好故事催眠之下,风墨终于睡着了。
等风墨睡着后,金媛宝披衣而起,因为怕惊动门口的侍卫,她翻窗而出,朝外走去。此时,夜色正浓,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清冷而渺远。偶尔有风,会让她下意识的缩缩肩膀,昨夜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可她都出来了,只好继续向竹林走去。
凭着自己的记忆,走过几个回廊,绕过几个园子,沿着青石小道走进竹林深处。竹林的夜晚,是极为美丽的景色,月色淡淡如薄纱,好似一层流霜倾泻,夜风拂过竹林,树影婆娑,沙沙作响。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她真想在竹林里散散心,吹吹风,想想心事。
片刻功夫,金媛宝已经走到了小道尽头,柳暗花明处,在凉亭的后面,是一座幽深的小院。门口也是种满了竹子。这就是那位新夫人住的地方吗?装着胆子走到小院旁边,刚要推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
金媛宝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推门而入,庭院深深,踏入其中,房内没有亮灯,却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不会是昨天那个鬼吧?转身想走,却停下了脚步。不对,这声音——分明是男女的深吟声啊。难道她又撞到那两人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