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宝摇头,笑了笑,还是不看了,省的有长针眼,她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气息不稳的说话声:“湘竹,湘竹……”
“耀祖,你这死人,小声些,别被人听到……”是女人撒娇的声音。
“听到又怎么了?等娘一死,这风家还不是你我的天下。”男子接着说道。
金媛宝顿时大惊,耀祖?湘竹?如果她没听错,这不是二叔和二娘的名字吗?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生尖叫,太震撼了,太劲爆了,二娘竟然跟自己的小叔偷情?这个风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上一次,她进来不小心撞到了一对年轻男女偷情,这一次,竟然是嫂嫂和叔叔偷情?风家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没想到,二叔看似正经,又有妻妾,竟与二娘有这种关系。虽然二娘年纪轻轻就守寡,现在也不过才到中年,但还是风韵犹存,颇有几分姿色。可想想两人平时在众人面前,都是长者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件事,怕是那个马脸二婶都不知道吧。
金媛宝看了看四周,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速速离开,若她这时候被发现,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正打算离开,忽然脚下咔嚓一声轻响。她踩到一根树枝,这声音要是在白天,并不会引人注目。但在深夜,却显得异常清晰。
果然,屋内亮起了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谁在外面?”
糟糕,被发现了,金媛宝转身狂奔,她记得沿着小径出去,竹林外面是有座假山的。可是为什么越跑越急,怎么也看不见那座假山?她是不是在竹林里迷路了?
风耀祖和柳湘竹匆匆跑了出来,看到门开着,两人顿时脸色大变:“糟了,有人进来过。”
柳湘竹有些慌神,“这可怎么办?要是万一被老太君知道,我们就全完了。”
风耀祖倒是冷静,示意她不必紧张,“去看看是不是念儿回来了。”
两人随即走进后院,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风耀祖说道:“没事,现在去追,这林子晚上不是熟悉的人,很难走出去。”
走到院子门口。风耀祖忽然低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等等……”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这里人烟稀少,平日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念儿他们,并无什么人来此处。看这脚印,来人应该是跑进竹林了。所以,他沿着脚印慢慢地走进竹林深处。
此时的金媛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竹林里乱串,假山呢,假山去哪了?月亮此刻被乌云笼罩起来,天地陷入一片昏暗。这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施展轻功跃出了竹林。待金媛宝落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假山内。
她又是莫名又是恐慌,却又不敢出声,只好以眼神无声的询问谴责,可那微薄的月光早已钻入云层,四周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身后人的模样。
借着远处府里的灯光,透过假山的缝隙,她看到风耀祖已经走出了竹林,他停住了,目光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她的踪迹。周围并无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眼前的这个假山,他缓缓走近了假山。
金媛宝浑身紧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说时迟,那时快,只在一刹那间,身后的人从假山里走了出去。金媛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人不会想出卖她吧。
隔着远,夜色沉,金媛宝根本看不清也听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她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很急的脚步声,那人听见声响后,很快又闪回了假山内,此刻,月亮终于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了来人的脸上。
居然是风墨,他不是睡觉了吗?只见他跑到假山前,对着二叔笑嘻嘻道:“二叔,你在这里玩什么呢?”
“风墨,你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风耀祖狐疑地看着他,这么晚,他怎么会来这里。
风墨挠挠头,说道:“啊?我来找东西的,我娘子送给我的手帕不见了,白天好像在这里玩过,所以来找找。”
手帕?她什么时候送过手帕给他,金媛宝有些糊涂。但碍于此情此景,她只能装聋作哑,静观其变。
“之前我来过一次,可是院子里没有,所以肯定是掉在这里了。”风墨低头在地上仔细找着。
风耀祖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之前是你来过?你进了竹林没?”
“是啊,我在找我的手帕呢。”他到处跑着,忽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什么,弯腰拾起高兴地甩着:“二叔你看,我找到了。”
金媛宝伸着脖子,想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晕,那哪里是什么手帕?不就是那次跟怜雪她们一起刺绣,她绣的那个被她们又说像乌鸦,又说像纸鸢,又说像荷花。最后连她自己都看不上,随手不知道扔到哪里的半成品。风墨是什么时候放在身边的,还说是她送他的手帕。
“嗯,找到就好,找到就好了。”风耀祖笑着说道。
“那我回去睡觉了,二叔你不回屋,还要在这里玩吗?”风墨边打呵欠,边说道。
“我睡不着在这里赏月,现在也觉得有些困了,那我也回去睡觉。”风耀祖朝着里院走去,风墨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
而二娘在竹林中暗中看着,等他们都走了,才从林内现身,快速走向里院。
周围,忽然间安静了起来。金媛宝心中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揽着腰,那人贴在她耳边说道:“怎么?不谢谢我就想走。”
是他,这声音金媛宝记得。是那个竹林里的邪魅男子。她缓缓握紧双拳,“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两次与我作对?”
“作对?”虽然是背对他,但她可以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耳垂的双唇,嘴角上扬着,“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与你作对。”
“你先放开我,听见没有?”金媛宝低吼道。
他依言放开了她,金媛宝回头看他,怒道:“我的簪子呢?”
他眉眼轻佻,眼波流转,轻笑着:“我刚才救了你,那簪子就作为你的谢礼,被我收下了。”
“你……强词夺理,无耻之徒,你,你……”金媛宝一着急,有些词穷。
男子面色一冷,眼光阴鸷,冷似寒冰,“也许,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金媛宝抓紧胸口,往后退着。
男子的双眸停在金媛宝的脸上,深幽的眸子盯着她,月下,宽大的衣袖随风摆动,仿若浮云般飘逸,月光如水,笼在他的脸庞上,整个人在月色下,是如此的俊美脱俗。
他淡淡一笑,轻声道:“回去吧,以后别再去竹林。”
“你到底是谁?是风家的人吗?竹林的那个女子又是谁?”金媛宝觉着他不像坏人,所以才敢问他。
男子伸手将她拉到面前,贴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金媛宝一愣,然后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进内院。算了,还是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男子睇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眼角眉梢,满是笑意。继而喉间逸出轻笑。这个金媛宝,还真是有点意思!
跑进里院后,金媛宝并没有马上回屋,而是在院子里的花墙后面站了一会。安抚着因为奔跑而有些过快的心跳,脑子里在整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这算是怎么回事?风墨怎么会刚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世上说起来巧合的事情,往往都有原因,真正的巧合,怕是少之又少。刚刚风墨明明是睡着了,大半忽然醒来,跑到竹林边,只是为了找那个手帕。可是,这理由实在牵强,她都不记得那手帕他什么时候带着,又什么时候丢的?
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地过来找东西,正好替她解围,还是,他根本是有意相救?如果,这一猜测是真的,那只能验证了她之前的疑惑,风墨是装傻的。
这时,忽然有人从院子里走过,金媛宝仔细一看,是二叔。他穿过院子,走进了竹林里。好险,幸好她刚才没有直接回去,要不岂不是正好被他撞上。还好她留了个心眼,稍等了片刻。
金媛宝又等了半晌,见周遭一切安静下来,她才从花墙后走了出来。极快得离开了这里,东绕西绕,顺利地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此刻夜色正浓,踏进内堂,她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响起。随手将灯点上,床上正躺着风墨,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金媛宝低头看到了他放在外衣里的那条帕子,沉思了许久,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放在床头的鞋子上。
金媛宝弯腰拿起那双鞋子,这鞋子底面沾了很多的泥土,大概是他刚刚沾上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鞋面有些潮湿,而且沾了好多泥土。随即脱下自己的鞋子看了看,终于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