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恋姬慢慢地踱步,慢慢地在她身旁绕了三圈,面纱看不出她的表情。这直勾勾的打量使得那太后头皮有些发麻。
“可惜你那儿子的命不好,活该他死。”千恋姬一字一字地砸了下来,而后冷笑数声,“要怪就怪你没有本事。做娘的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也只好下半辈子与这青灯长相伴。”
“你、你、你……”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长长地顺了口气方才缓过了劲,“你想怎么样?”
“你老相好呢?他怎么没来陪你?”
“你胡、胡说些什么!”太后脸色陡然变白,“我……哀家守寡十多年从来不曾背叛过先帝!你……”
“此人和那东芜青关系暧昧,想那东芜青肚子里的就是他的骨肉。你老相好的孩子叫你奶奶,这倒也十分有趣。”
“什么?”
“你不是恨那黄意啸么?看到别人的骨肉快要坐上他的龙椅,心里是不是很快慰?”千恋姬捋着额角的鬓发,神色中带了几分妩媚。
啪啦——佛珠滚了满地……太后手掌中死捏住几颗,狠命地揉搓。片刻后察觉出身边那人玩味的目光才发觉自己太过于激动,背过身子道:“女皇无凭无据岂可信口开河!那东芜青是东芜国的公主,怎么能如此坏了女儿家的名节。女皇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呵呵——想必太后早已经明了,孤也就不多说了。孤今日来是想来和太后报喜的。孤即将和黄意啸大婚,以后可是一家人了,这胳膊外胳膊内的太后自该有些算计。”
“大婚?”太后诧异地转过身,“以你现在的样貌?”
“是。”千恋姬也不恼,“就是现在这样。”
“想不到他还有几分能耐。”讥讽地大笑,“他娶你也是娶的你的国家,你能得意几天。”
被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千恋姬瞬间有些恍神。睫毛垂下的阴影遮挡了她的眼睛。不愿再多留,旋身之际撂下了一句话:“人老了就不要再起风浪,小心不得颐养天年。”
小蝶忙将伞撑了过去,扶住从里面出来的女皇,拎着油纸糊的灯笼,小心翼翼地照路。
第二天,天刚亮小蝶远远地就呼道:“陛下!陛下!”
“怎么了?”睡在床上,睁开眼看着她。
“那太后昨晚在祠堂自尽了!”
黑色的眼珠看向地面,闷闷地道:“孤一出去她就自尽……”
“不是。奴婢打探到好像半夜那太后召见了什么人,后来那人走后就发现了太后悬梁气绝。却没有人看到那人的样貌!”
她为他除了这一患,不知他可会感激她。千恋姬微微自嘲,复过身,脸对墙道:“那人不用查了。”
“是,奴婢告退。”
白玉纤手从丝被中伸出,握住枕边的一根玉笛,唇在笛孔处吹了吹,墙上就闪过一道黑线。她以手枕头,依旧对着墙,轻声道:“让那申华下午来见我。”
中饭之后的气温也不是很高,深秋的寒冷正慢慢地试图侵入人的心肺。殿中的人早早地被遣了出去。
“不用藏了,进来。小蝶,你留下。”千恋姬迎门坐着,放下手中的杯子。
“参见陛下。”申华在门外下跪。
千恋姬也不叫他起身,把玩着一枝珠钗。
“陛下,那贤妃来了。”小蝶在耳边极低地提醒道。
“不知……女皇陛下叫来臣妾……”贤妃有些忌惮。
“太后都不在了,你还怕什么。”千恋姬有意将声音放冷,好似她就是逼那太后自杀之人。果然这贤妃脸色煞白一片。
申华闻声抬头,下一秒却如石化。
贤妃远远避开地上跪着的人,颤声哀求道:“陛下……臣妾绝不是有心害您的,您就放了臣妾吧。”
“你不想去新都了?”
贤妃立即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