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动了动手中的浮尘,眼神看着外面高高的宫门,有一丝向往,这才说道“是啊,一眨眼在这宫里都呆了这么多年了,着高墙还是那么高,而且还是越来越高,高到都不敢盼望还能有出宫的那么一天。一辈子都在这高墙之中,每天尔虞我诈的生活,斗来斗去,到老了才觉得一切只是一场水月镜花。”尖细的声音中透着苍老,他们真的老了。
太后淡淡一笑,这一辈子,就像一场梦一样,这场梦该醒了!
“张成,去太医院把胡太医叫来,不要让别人知道!”收起心中的感慨,朝着张成说道。
“是,奴才去去就来!”张成领命后朝着太医院快步走去。
张成走后,暖座上的太后缓缓起身,看了眼这个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宫殿,一样的华美精致,只是让人觉得异常冰冷,有些褶皱的双手轻轻拂过身后的金色屏风,巨大的屏风上面雕刻着一只五彩金凤,高雅尊贵,金凤?舒服了多少后宫的女人,拼的你死我活,就只为了在这高殿之上感受这份孤独和寒冷。
眼神扫过桌子上的盒子,惜云,为什么你这么执迷不悟呢?本以为你会感化靖儿心中的怨气,却没想到成就了一段孽缘,你心中的魔障就让哀家替你化解吧。
“胡太医,请!”张成将胡太医带到慈华宫,敬重的说道。
“可是太后有事?”胡太医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么多年,太后从来没有这么神秘的招自己前去。
张成点了点头,不知道那毒到底会不会伤及性命,“胡太医,您还是去给太后娘娘诊治一下吧!”胡太医在太医院二十载,是太后信得过的人。
胡太医一听脸上露出了一抹急色,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一些。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胡太医看见殿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朗声说道。
太后这才缓缓转过身子,殿下的他也老了!“胡太医,起来吧,你与哀家相识这么久了,这里没有外人,也不必拘泥了!”语气平缓,将眼里的波动隐藏在眼睛深处。
胡太医起身,看着在熟悉不过的人,轻声问道“你可是中毒了?”声音里有些轻微的颤抖。
太后轻轻的笑了笑,直视着殿下的人,历经风雨的眼睛里早已经显露不出波动,他们这样君臣相望多少年了,年轻时的那些悸动早已经被时间磨尽,只剩下一份信任“我想着毒并不会让我马上死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上来帮哀家看看这一次用在哀家身上的是什么毒?”语气里含着一丝轻笑。
胡太医低了低头,着些年来,后宫永远不会有安宁,在她的血液里不知道中过多少毒,想起那些岁月,苍老的面容下不经意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情意。
缓缓走上前去,看着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盒子,胡太医轻轻打开,取出剩下的半个,用银针试探,光亮的银针顿时变成了黑色,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可知道是什么毒?”太后看着发黑的针尖平静的问道。
“蓝潮!”胡太医有些震惊的说道,裕隆的皇宫里怎么会出现了风寒特制的毒?
“蓝潮?”精明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看向胡太医。
两道视线刚刚接触,胡太医就低下头去,若有若无的看着针尖,淡淡说道“蓝潮,风寒的毒,无色无味,不会立即致命,时间久了,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人也就跟着痴傻了。”
太后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原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惜云为什么要依附风寒,心里某个角落隐隐作痛,远远比知道惜云的计划更加让她心痛。
“太后,今天您支持了一口,臣估计这些毒对身体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今后小心便是!”胡太医悬着的心总算轻轻放了下来。
太后摇了摇头,这毒她必须吃下去,心里还有个希望,希望惜云能够及时回头,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
“这毒可有解法?”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能找风寒的人才能解!”胡太医眼里闪着某些情愫,难道她要继续吃下去。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情。
“张成,送胡太医回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一会!”摆摆手,太后不在看他有些慵懒的开口说道。
胡太医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失落,这种情愫在心里种了二十年,却始终不能显露于外。
“臣告退!”语气有些落寞,躬身退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原来大家都老了,以前的他背脊挺得直直的,现在也有些驼背了。
“娘娘,那您要怎么办?”张成将胡太医送出宫门,回到太后身边轻声问道,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不安。
太后微闭的双眼没有睁开,淡淡说道,“这毒哀家只能继续吃下去!”
“小姐,你醒来啦!”宝儿一边端来洗脸水,一边看着床上刚刚醒过来的惜云说道。
挣了挣有些发涩的眼睛,睡了一晚怎么显得更累,穿好衣服,准备下床,刚刚站起身来,眼前就是一片黑暗,险些摔倒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宝儿放下水盆,连忙跑到惜云身边将她扶住,神色有些焦急的问道。
过了一会眼前才慢慢恢复如初,惜云淡淡的笑了笑,“没事的,可能昨天没有睡好,才会有些头晕。”然后重新坐回了床上。
“小姐,你别动了,我伺候你梳洗!”宝儿懂事的说道。
将面巾浸湿,然后拧到半干递到惜云面前。
“小姐,宝儿看你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小姐请个大夫吧!”宝儿看正在擦脸的小姐说道。
惜云擦完脸将面巾递给宝儿,摇了摇头“算了,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所以身子有些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宝儿知道小姐一向很倔,收拾好盆子,看着小姐有些发黄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小姐,宝儿给你去煮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你在躺会吧。”自从上次小产后,小姐的身子总是时好时坏,想到这里,心一揪一揪的。
惜云点点头,躺在床上,宝儿为她拉过被子才走了出去。
惜云模模糊糊的刚要睡着,宝儿就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碗热粥,还在呼呼的冒着热气。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小姐,你醒醒!粥熬好了,吃完了再睡!”宝儿轻声说道。
惜云坐了起来,宝儿体贴的在她背后垫了个垫子,把粥端到她面前。
宝儿用勺子慢慢搅拌着碗里的粥,香气飘进惜云鼻子里,带着腥气的味道让惜云脸色一变,弯腰干呕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宝儿赶快放下手里的热粥,拿过来盆子,为她接着。
过了好半天,惜云才停止了干呕,感觉胃里像是被整个翻了一遍,有些发疼。怎么会这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宝儿,你背着我将那碗避孕药换了!”语气里含着怒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说道。
宝儿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没有明白小姐的意思,想了几秒,才惊讶的说道“小姐,你是说你有了身孕!”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惜云看见后,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连她最亲信的人都背叛她,她还可以相信谁?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惜云一脸愤怒的说道,愤怒的是宝儿居然没有听她的话,更加愤怒的是她居然再一次怀了他的孩子。
几天前从庄妃那里回来,就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有的时候总是想吐,起初还以为是做马车一路颠簸,才会总是想吐,直到自己一向准时来的葵水没有如期而至,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反应,和上次怀孕一样,才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宝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确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去药房抓了滑胎药,但是小姐为什么还会怀孕,宝儿真的不知道!”说着说着,宝儿心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惜云刚才的怒火被宝儿的眼泪浇灭了一半,宝儿一向听话诚实,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逆着她的意思。还是说换药的人另有其人?
“宝儿,那天你去药房的路上又没有遇到谁?”惜云想到了唯一的可能,眼神暗了暗,她讨厌多是的女人、
宝儿吸着鼻子,一张小脸因为哭泣儿涨红,那日的场景又从新在大脑中过了一遍,然后惊呼出声“小姐,我那天还没有出王府就遇到了茯苓姐姐!”难道是茯苓姐姐不想让小姐打落孩子,所以才把药换了,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一些高兴,这个孩子真是福大命大!
真的是茯苓!惜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个女人越来越留不得!
看了看还是一脸泪水的宝儿,惜云走上前去,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轻声说道“宝儿,是我不好,错怪你了,不要哭了!”抱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惜云的心难得的柔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