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八福晋气得手指都要发抖了,胤禟看着胤祥一直冷峻着的脸,心知现在的胤祥已非当年那个小阿哥了,可容不得八福晋如此放肆,当下走到胤禩身边,给八福晋使了个眼色。
八福晋见自家表哥也不帮忙,恨恨的一跺脚,连侄女也不理了,便转身回了自己座位,她一走,胤禩胤禟也跟着离开,灵秀一个人留在那儿,终于产生了惧怕。
“我……我没错!”灵秀终究是个要脸面的,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认错,昂着脑袋顶撞着胤祥。
“算了吧。”黛玉轻轻拉了下胤祥的袖子,她倒不是帮着灵秀,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王爷为难一个小姑娘,总不好看。
胤祥却不管,逼视着灵秀:“是不是算了,你自己说了算!”
“我……我……”灵秀哪儿还有主意,哆嗦着嘴唇,终于,在胤祥寒冷如冰的目光中小声而又急促的对黛玉说了声对不起,又马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扑进了八福晋的怀中,八福晋自己没有孩子,从来疼这个侄女,忙将她好生安慰了一番。
宴席发展成这样,让原本就没有耐心应酬这些事情的胤祥更加没了兴致,但又不好赶人走,勉强喝几杯酒,便对身边的一个王爷说这些天连日的办差,身子很是疲乏,他的声音不小,在座的人都能听到,这些人都是长久在名利场上打滚之人,马上就明白了胤祥意思,纷纷起身说告辞,胤祥也不挽留,只胤祯、弘历在离开之前都深深望了黛玉一眼,似有心上前,被胤祥甩了两个大大的白眼,这才做罢了。
贾府的人来向胤祥告辞之后,贾母又走到黛玉跟前:“我们这便回去了,郡主若有空闲,可别忘了来我们那儿走走,我们都想着郡主呢!”
黛玉淡淡点头,胤祥眉头一蹙,还真是没皮没脸的,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思念想念的,以前若少害她一点,那比什么都强。
贾母也知道胤祥现下对贾府非常不满,便只说了一句,也不再多待自讨没趣,行了礼离开。
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最终只剩下了黛玉、胤祥,黛玉走到胤祥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
胤祥抬手在黛玉细腻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不是你给我惹麻烦,该说是我给你惹麻烦才对,那个郭洛罗灵秀……”胤祥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不是从前就爱缠着你?”黛玉忍不住问道,看方才的情形似乎就是这样,胤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眉梢微挑,一股子玩味:“你这么问?是不是代表着你吃醋了?”
“我……我才没有。”黛玉不好意思的转头,粉嫩润泽的两片凌唇撅了起来,“你不想告诉我,我便不听好啦,哼,我还不爱听呢”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胤祥将黛玉往怀中搂了搂,“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郭洛罗灵秀是八福晋的侄女,从小和我们这些阿哥都是见过的,她长大一些就爱缠着我陪着她玩,那时候我也无事,看在八哥的份上,便和她玩过一阵子,后来我游历在外,便没怎么再见她,再之后四哥登基当了皇帝,我成了怡亲王,也没空见她,没想到……她还是……”说着,他摇了摇头。
黛玉扑哧一声笑:“只是没想到那郭洛罗格格对你痴心一片,不曾改变,是不是?”
“你且别笑我,还有人对你痴心一片呢!”胤祥微瞪了一眼黛玉。
黛玉脸一沉:“我不同你说了,我要回家去了。”说着就要往门口走,胤祥一把拉住她,圈进自己怀中,下巴蹭着黛玉的如云秀发,微笑着道:“你方才打趣我,我便不能同你玩笑一下吗?”
“不许拿这样的事开玩笑。”黛玉正色的道,胤祥道:“好,好,往后不说了,好不好?”
黛玉这才点头,忽地想起一事:“今儿的怎么没有见到淑雅?”胤祥说道:“淑雅最近住在宫中呢!这丫头若在,定时不时的找你,那我可怎么办呀?”那声音中透着委屈,像个小媳妇似的,黛玉又是一笑,道:“你欺负小孩子,还尽装可怜呢!”
她看看天色:“不早了,我真要回了。”
胤祥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黛玉微笑着说道,“只这么点路,有什么好送的。”
胤祥想想也是,难不成这点路还能出了事儿,当下点点头,送了黛玉到门口,看着她进入郡主府,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此时,官道上,弘历和四福晋坐在马车上,弘历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儿,四福晋端庄的坐着,相顾无言,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四福晋总觉得今日马车中的气氛有点压抑,不似来时那样轻松,心中竟有点莫名的惴惴感,似乎是微阖着眼的弘历时不时的在打量自己。
“你找过她?”静谧的空间中突然想起弘历的一声话语,让四福晋吓了一跳,不用弘历细说,她也知道弘历口中的她是谁,自家爷真是细心入微呀,或者这种细心也是看对象,不然怎么上回自己在府中生病,他在三天后才知道?四福晋不禁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表面看来四阿哥弘历敬重嫡福晋,从不偏宠侧室,而是雨露均沾,但谁又知道这表明的敬重下是相敬如冰呢?
良久没听四福晋答话,弘历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她:“你找过她!”这次用的是肯定语气。
“是。”四福晋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
“为什么?是为了我?”弘历嘲弄的一笑,语气不善。
四福晋突然抬眼,直视弘历:“是,我是为了你,爷您忘了上回元贵妃省亲的事了吗?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算您,却有一点是明白了,那林黛玉是你的弱点,爷若不断了对她的相思,他日爷的大业必定败在她的手上。”
“什么大业?”弘历压低声音严厉的呵斥一声,“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四福晋的声音轻轻转柔:“爷,你我夫妻几年,您的心思难道我还能不明白吗?而我从来都是全心全意为爷的,这一点您也应该明白呀!”
想到从来四福晋对自己的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弘历原本沉着的面容渐渐放松了下来,低低的唔了一声。
四福晋声音越发柔软了:“爷,妾身并非一个小气之人,往日里府中的侧福晋、侍妾,妾身什么时候苛待过了?只是爷要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您若非要那林黛玉,别说皇上允不允,单就怡王爷那关,您就过不了,您也该知道怡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前两天您回来不还说了吗?怡王爷在皇上面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三阿哥的不是,就让三阿哥挨了一顿板子。”
弘历眼色一点点暗淡下来,他在多方查探之后,对于弘时与薛宝钗之间的阴谋诡计也知道了,自己能查到,十三叔自然也行,以往无论他们三兄弟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十三叔都是不予置评的,这次对弘时出手,怕并非是他阴谋陷害自己,而是因为他将黛玉牵扯进来了吧,由此可见十三叔对黛玉的心是怎么样的,自己若是相争,怕终究捞不到好的。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弘历在心头掂量着,最终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事情日后再说吧。”
四福晋宽慰的一笑,日后再说,那便是有转机,自己一定要将弘历的心拉回正道上来,记得几个月前他不是还说熹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高氏长得清秀动人吗?罢了,明儿进宫一次,问额娘要了来吧。
京城的冬天来得总是很早,胤祥寿辰过了几日之后,天已经渐渐开始寒冷,又过得几天,空中便飘下了片片白雪,在一夜过后,京城已经成了冰雪的世界,树梢头、屋檐瓦盘上,尽是被白雪覆盖着,一片银装素裹的安宁静谧之象,偶尔一直觅食的小鸟在雪地上跳上几下,又飞向了湛蓝色的天空,为这个雪白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气。
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黛玉深吸一口气,一股冰凉的带着雪味的空气深深透入了胸腔,一阵凉爽之意袭遍全身,虽然有一丝寒意,但这股凉气带来的清新之感更甚,黛玉将窗子开得再大了些。
“姑娘又胡闹了。”紫鹃一见黛玉大开窗户,马上就走了过去,将越过黛玉,将窗户关上了,又拿了一见淡绿色小羊毛袄子披在黛玉身上,黛玉回头微笑道:“自从到了这儿,你们变着法儿的给我做好东西补身子,哪儿就像以前那样虚弱了?我倒想出去看看雪景呢,记得小时候在姑苏老家,我和雪雁还在外面堆雪人呢,但那时候人小,堆呀堆的,就堆成了一个四不像。”
“是呀,可是姑娘堆了雪人之后便发烧咳嗽,整整病了一个月没有下地呢!”雪雁在那儿拆黛玉的台。